从学校毕业后,我们的职业成长需要学习,个人家庭生活经营也需要学习,因此,我们可能会参加许多培训班。参加这些培训班时我们常常习惯了一种套路——“老师你怎么还不讲重点”。这是一种普遍的学习态度,重点是什么?重点不是记录老师讲了什么,而是老师讲了之后我们能思考到什么,是对事物的思考和看法,是一场思想交流的过程。我们不是被动的知识接受者,而是思考者。同样,我们学习这本书,也需要端正学习态度。
青少年心理工作不仅仅限于青少年的心理咨询和治疗,而是从青少年整个发展的角度去工作,要求心理辅导员站在一个人终身发展的角度,去开展青少年的心理工作。
一个青少年即将面临中考,有失眠、焦虑的症状,家长觉得这个孩子有心理问题,会带孩子去医院精神科看医生,或者去机构找心理咨询师。医生往往会认为这是中考压力导致的心理障碍,因而直接对孩子的失眠、焦虑进行心理干预。
站在青少年终身发展的角度去辅导孩子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面临考试压力出现了焦虑症状,我们应该对他的症状来源进行探讨和分类,比如,是因为成绩,是家长给他的期望太高导致压力太大,还是性格原因,他对自己的要求过高?实际上他应该可以应对现在的问题,比如说考试焦虑,大家都焦虑,为什么焦虑到他不能睡觉了就是病态?深究其原因,原来他不仅有考试焦虑的问题,他现在还面临着另外一个压力,他喜欢一个同学,那个同学不喜欢他,他感觉很挫败,因此他想变得更优秀,但又做不到,就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感受,即对未来很担心,这时便出现了焦虑。分类和结合青少年的目前心理发展阶段来深究其原因,可以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青少年真正的心理问题。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要区分不同性格、不同气质类型的孩子,在不同家庭环境下,其心理素质是不一样的。比如,两个患有焦虑症的孩子,一个孩子的爸爸跟妈妈的关系很好,对他的想法很支持,另一个孩子的家庭关系不好,家长的支持度不够最好再接一名结语。
我们的心理辅导更应该从个体终身发展的角度去考虑,这样不仅可以帮助孩子应对焦虑症状,更可以帮助他解决症状背后的问题,同时还可以帮助他提升心理素养。
我们反思自己,对青少年的心理问题进行心理咨询,真正从终身发展的角度考虑去制定心理咨询的策略、去制订治疗工作计划的人有多少呢?我们今天之所以帮他们解决问题,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发展得更好。
我们对待青少年能不能像对待成人一样,根本不用治疗?我的学员里有一位老先生,我每次录课或者是讲学,只要是离他近的地方,他一定会来看我,他现在已经七八十岁了,患有强迫症。我对他的咨询就是保守的、保留的,因为他患有强迫症一辈子了,对他来说这个强迫症可能是有意义和有价值的,如果轻易地、不问前因后果地给他治好,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严重的问题。这位老人从3岁开始就不能用别人的毛巾洗脸,他只用一个东西擦脸,那就是他妈妈身上的围裙。那时还不能看出这是强迫症,后来参加工作了,是一份很严肃的工作,纪律性很强,根本没有时间去强迫自己。再后来换了工作,轻松了一点,强迫症又犯了。他被送到医院去治疗,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好了,出院回家那天,他的女儿正在厨房和面,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忘了洗手,马上出去迎接他,结果他看到这一幕强迫症又犯了,等于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治疗。3岁时的强迫症状,长大后越来越严重,这种情况已经伴随了他一辈子。他也不能参加别人的葬礼,否则他会呕吐,胆汁都要吐出来。但这样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先生,我觉得他很可爱,其实他很健康,除了这个毛病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后来我想这个病就是他的一个支撑点,是能让他更加健康长寿的一个重要的东西,不能轻易地被“解决”。不要轻易拿走别人的礼物,有的病症可能就是礼物,会伴随人们一辈子,有些人没有这个病就不好了。
连生病都可能有好的一面,我用这个反向例子主要是想说明,青少年与成人不同,他们还有很美好的未来,他们的问题需要解决,但我们不能给他们在心理咨询中留下后遗症。我们要考虑到他们以后的发展,所以,这里它就是一份工作,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治疗。这份工作涵盖得更深,意义更加广大,所以我们宁愿叫它工作,而不再只是治疗。另外,这份工作的性质也不同。
有位班主任跟我说:“我们班里有个孩子,他犯了错误,你说我怎么修理他呢?”我回答他:“你先把自己修理一顿。”他问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家养只狗,狗咬了人,人家孩子被狗咬了要住院,谁给钱,让狗给钱吗?狗根本没有钱,谁给钱?主人给钱那才对,狗是无民事行为能力的,是主人养的狗,当然主人要负责。同样的道理,学生也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因为他是未成年人,你是他的老师,他在学校里犯了错误,闯了祸谁去承担?同样,“子不教父之过”,不仅学校的老师要承担责任,家庭教育中的爸爸妈妈也要承担教育责任。
其实问题在于我们把未成年人当成年人对待了,我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呢?所以,我们往往不是从发展的角度去看孩子的问题,也没有从发展的角度去做青少年的心理工作。我们的问题在于,总是从临床的角度出发,觉得他有病了,就要治疗他,他错了,就要惩罚他。
我们往往有这样一个观念,那就是青少年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是需要保护的,未成年人是要在我们的爱护、帮助和教育下实现他的成长和发展的。从这个角度看,未成年人产生问题,有时还不能最终定性为“问题”。
同样的道理,未成年人得了抑郁症,我们叫它“抑郁症”,这个是要打双引号的。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未成年人还不是心智发育完全成熟的人,没有形成稳定的人格,他们只是在发展中遇到了困难,所以,不能急于将问题定性。从医学的角度和生物学的角度去定性也是错误的。错误在哪里?我们需要进行探讨,我们要专门设计一套适用于未成年人的心理评估标准,而不是按照成人的标准去评判,同样也不能用成人的心理疾病的诊断标准去诊断未成年人。
当未成年人有了心理障碍,我们要去探讨他为什么会出现心理障碍。有生物遗传的原因,如家族有精神病史,孩子可能会得精神病。而大多数孩子不是生物遗传因素导致的心理障碍,而是因为对外部环境不适应,这种不适应是需要我们陪伴他、支持他、帮助他去适应的。因此,我们对他做的心理干预就叫工作,而不是治疗。不能刻板地从病理学的角度进行干预,而是用对待青少年的一套标准去做青少年的心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