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十六章
从《水浒传》看婚姻关系

本章也是对《水浒传》中的人物进行概括性的分析。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几位最著名的好汉,而在上一章中也对一些反面人物进行了分析。在一开始,本书就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梁山,并不是社会或者他人把人逼上梁山,而是人自己性格中的缺陷、自己的弱点把自己逼上梁山的。因此本章我们还是要继续讨论一些角色性格中的弱点,这些人的弱点是跟性有关的。

在梁山好汉中,有一部分人是由于夫妻关系没处理好、家庭管理不当而被逼上梁山的。虽然到了现代,整个社会的大环境都变好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虽然大部分人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是当代人的婚姻生活却越来越不幸福,结婚率降低而离婚率却居高不下。我们就亲眼看到过好多人,因为夫妻关系经营不好,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有人因此丧命。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古代封建社会的男女关系是不平等的,因此就没有经营婚姻生活这个概念,但事实上,即使是在古代,家庭关系也是需要多方共同进行维系的。本章要讨论的就是梁山好汉们的婚恋和家庭关系,分析那些因为婚恋和家庭观系经营不善而被逼上梁山的人物。

一提到《水浒传》当中的男女关系,人们自然就会想到西门庆、武大郎、潘金莲等典型人物,当然涉及男女关系的人物不止这几个,本章也将展开讨论其他人的男女关系。首先要分析的人物是杨雄。杨雄是婚姻关系经营不善的一个典型人物,在婚姻生活中杨雄不太关注自己妻子生理和心理上的需要。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是一开始就种下的因所导致的。杨雄的妻子跟她的一个表哥好上了,而这个表哥是一个和尚,这当中发生了一系列故事,通过分析这些故事,希望给读者们带来一些启发。

杨雄在《水浒传》中的身份是什么呢?按照现代的观念来看,杨雄是看守所里的一个职员,平时有行刑的时候,他也要担任专职的行刑人员。也许是职业所致,杨雄在日常生活中的情商是很低的,这一点从他的婚姻关系中就可见一斑。杨雄有一个老婆叫潘巧云,他的老丈人对他是比较满意的。而杨雄这个人的事业心比较重,每个月总是有二十几天在牢房里守夜,平时比较少和他的家人、妻子沟通,因此杨雄就对自己妻子了解较少,忽略了妻子的生理和心理需求。杨雄有一个叫石秀的结拜兄弟,石秀原本是一个生意人,因为和叔父失散投靠了杨雄。石秀别的不会,只会卖猪肉。所以说《水浒传》里的很多人物都是普通的市井小民。石秀有个外号叫拼命三郎,这说明他也是一个狠角色,杨雄作为兄弟关照石秀,就在他丈人的门口安置了一个铺面给石秀卖猪肉,因此石秀和杨雄的家人也就难免有些私下的往来。

那么潘巧云又是如何跟这个僧人好上的呢?当时潘巧云家里做法事,便请那个僧人到家里面去超度。所谓“女人俏,一身孝”,杨雄的妻子穿了一身白衣孝服,出来进行祭拜的时候,据书上讲,和尚的木鱼当场就跌落,念经文的念错了行,还有人诵的经书、敲的钵都掉落在地上。作者的描写方式很夸张,说明连和尚都为潘巧云的美貌所倾倒。为首的这个和尚又恰好是潘巧云的一个故人,法名叫作海公,即裴如海。而这个海公和尚看出了潘巧云对他也有好感,于是二人便勾搭上了。潘巧云撒谎说要去寺里还愿,要答谢她母亲生她下来的时候的一个愿。结果杨雄不明就里,便让潘巧云独自前往。潘巧云也很聪明,带上自己的父亲和丫鬟一起去了寺庙。之后,海公在寺院里请潘公喝酒,用库存的好酒把潘公灌醉了,并谎称要带潘巧云去楼上看佛牙,其实就是去行男女苟且之事。

读者可以发现,在婚姻生活中,杨雄对潘巧云的关爱是不够的,不论是生理、心理的关爱都不够,所以导致了他妻子的出轨。潘巧云和海公好上以后,两人还商定好一个计谋,让海公去请一个和尚在边上敲木鱼报时,一听到暗号二人便可以相会。二人本以为这个计策天衣无缝,但万万没想到在实施的过程中被杨雄的拜把子兄弟拼命三郎石秀看到。石秀觉得潘巧云这人不地道,便想要告诉杨雄。有一天杨雄被石秀拉去喝酒,石秀就把这事跟杨雄说了。杨雄得知后非常愤怒,又加上喝了很多酒,回家以后就有点张狂,也就有了后来杨雄醉骂潘巧云,石秀智杀裴如海的情节。

杨雄回去之后借酒劲把潘巧云骂了一通,潘巧云也不傻,觉得杨雄对这件事情的了解应该是通过石秀,因此知道得很不全面。于是在杨雄酒醒之后,她哭诉石秀摸了她的胸脯,问她说有无身孕。杨雄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情商也不高,听完这话杨雄也不追究真假,直接去到他租给石秀卖猪肉的门面,把砧板和猪肉案全部掀翻打烂了便扬长而去。石秀回来一看,立马就知道是杨雄回家以后跟妻子走漏了风声,被妻子骗了才这样对待自己。既然二人是兄弟,石秀也不好替自己辩解,决定直接替杨雄行动。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潘巧云和裴如海很有可能会合谋害杨雄,做兄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被害,于是石秀直接收拾好东西,找了个地方藏身。石秀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卖猪肉的,但实际上观察力很强。他注意到平时这边晚上是没有人来报时的,因为这条巷是死巷,何必进去报时间呢?石秀便觉得有点不妥,故意盯梢和观察,就发现了潘巧云和裴如海的奸情。只要一有人报时辰,潘巧云的丫鬟把小门一开,裴如海就进去云雨一番,陪同潘巧云直到五更时分才出来。

在发现了潘巧云和裴如海的计谋之后,石秀抓住了报时的人,问清情况后便把他杀了,冒充成报时的人等着裴如海。等到五更,裴如海毫无防备地走来,被石秀把脖子一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死了。石秀把裴如海身上所有的衣都脱光,把他和报时的和尚丢在了后巷。两个和尚被人脱光了衣服丢在后巷,马上就有人发现报官了,结果一查发现这人是某某寺院的裴如海。从这个情节设置中也可以看出作者所处年代的文化背景,当时虽然儒道佛三教合一,但道教地位是较高的,所以作者难免会受到影响,把负面的人物安排进佛教的文化背景中。

后来杨雄一看后巷死了这二人,马上就知道是自己的兄弟石秀干的。杨雄就去找了石秀,二人一见面杨雄就跟石秀道歉,杨雄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二人便想出一个计策。石秀说山后面有一个清静的去处,你骗潘巧云一起去烧香。杨雄把潘巧云和丫鬟一起带到了山上僻静处,这个时候潘巧云见到了石秀,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时候杨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潘巧云残忍地杀害,连她的丫鬟也不放过。石秀知道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他来插手,便没有出手阻止杨雄。杀了人后二人已无路可逃,最后就决定投奔梁山,当时恰好遇到鼓上蚤在山后面盗墓,听到他们的言语,几人便结伴上了梁山。

通过这个故事读者可以发现,杨雄作为丈夫,情商和智商是很低的。他在与妻子的沟通中没有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潘巧云的出轨,更大的程度上是因为杨雄在生活中对她的冷漠。夫妻生活冷漠,就是情感生活冷漠,导致潘巧云的出轨、偷情。其实不只是杨雄,包括卢俊义的家奴李固和他的老婆也是这样的情况,由此可以看出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经常自家后院起火,他们处理不好自己的家庭关系。纵观所有的梁山好汉,有多少人在上梁山之前是有妻子的?林冲、宋江、卢俊义都是有妻子的。以林冲为例子,从他在休书中写的内容,可以推测出林冲结婚的年龄。林冲当时是一个教头,他是在三十岁左右才娶的老婆,而在当时大部分人是十五六岁就成家了,而卢俊义也是三十来岁才成的家。因此总结起来,梁山好汉中有家室的人很少,而有家室的人也基本上是大龄才结婚。比如晁盖,他又有钱又有势,但是没老婆。按理说当时有钱有势的人不可能找不到老婆,这说明什么?整部小说中对于性有一种天然的排斥,而这种天然的排斥反映的就是背后的道家思想,是养生的思想在起作用,道家的养生思想是避讳女色的。

李逵有一次做梦,梦见他救了一位太公的女儿,太公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他当时就勃然大怒,说你以为我救你的女儿是要图她什么吗?也就是说李逵天生对男女之情有反感,他只是梦见人家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便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有李逵当县令的时候有人告状,说被梁山的宋江抢走了女儿,抢亲到山上去了。李逵不由分说,回去以后,把杏黄旗一顿乱砍,并且扬言早晚要把宋江给砍了。李逵对宋江那么好,对宋江唯命是从,但唯独不能容忍宋江在男女私情上犯错误。梁山好汉们杀人放火的事做得也不少,按理说抢亲不算很严重的事情,宋江若是犯点别的事李逵也未必会插手,这说明说李逵天生排斥和女性有关的事情。在《水浒传》中的人物,有的完全没有婚姻关系,而有婚姻关系的人则很晚才进入婚姻,而这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避讳男女关系的,这就反映出当时的社会文化是抗拒性的,同时也是抗拒女性的。

传说吕洞宾写过一首诗,大概是说美丽的女性腰间系了宝剑,专斩男人。按照道家的说法,一旦沉迷于女色,修炼的功力就白费了。当然这里说的道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家。宋朝时期儒道佛三教合流后产生了理学思想。理学中蕴含了很多道家的理论,但这不是原本的道家思想,道家思想原本是不完全反对人的世俗生活的,道士也可以娶妻生子,但宋朝的理学则是完全禁欲的。也就是说三教合一带来了文化的融合,但同时这种文化也是为了要迎合统治阶级的需要,这就导致了一些思想上的篡改。所以在当时的文化环境的熏陶下,形成了被普遍认同的价值观,老百姓认为凡是喜欢舞枪弄棒的,都以不近女色为荣。这种对性的排斥背后隐藏的并不是真正的清心寡欲,毕竟梁山好汉们虽然没有娶妻生子,但其中一些人追名逐利的事情并没有少做。对性的极端排斥,反映的是对人的天性的压抑,而这种过度的压抑其实是有违伦理的,这种压抑表面上看来可以稳固当时的阶级关系,但实际上它加剧了社会关系的不稳定性,它违背了社会正常运转的机制。实际上应当鼓励人们建立家庭,有稳定的生活,整个社会才会随之稳定下来。

孟子曾经提出“人有恒产才有恒心”,人有固定的财产,而且这个财产可以传承给自己的后代,人为了守住这些的财产,就会有恒心坚持下来,才会好好地过日子,不会想着造反。人无恒产无恒心。我们现在社会所做的管理方向就很正确,一步步慢慢来。既然本章是讨论梁山好汉的婚姻问题,那么这句话可以换成“有恒妻才有恒心”,有一个妻子长期跟自己好好地过日子,一个人的生活就会比较稳定,不会那么容易被逼上梁山。虽说林冲遇到了意外,妻子遭到他人的调戏,但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小概率事件,并且林冲被逼上梁山看似是因为这个,但实际上是由于他性格中的缺陷所致,也就是说妻子遭人调戏只是一个导火索。同时从这些梁山好汉们失败的家庭生活中,读者可以看出这其中很多人并没有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水浒传》的整个背景中存在着三股气:一是宋朝封建社会、政府管理失职的邪气;二是社会的乌烟瘴气,是一种不良的文化风气;三是所谓的江湖义气,这里的江湖义气并不是指真正的义气,而是江湖上一些迂腐的规矩,一些不健康的人际关系。作为社会管理者,应当破除这些不良风气,让人们在健康的家庭中稳定地生活,这样整个社会才会朝正确的方向发展。举个例子,为什么一个人会得腰椎间盘突出呢?是因为腰部的肌肉护不住他的脊椎了。表面上看是一个脊椎出问题了,但实际上是脊椎周围的肌肉群出问题了。由于肌肉劳损,导致了肌肉群的无力,从而影响到脊椎。也就是说背部的肌肉群对脊椎有一种拉扯力,是脊柱的支撑系统,这就好比整个社会的文化大环境。现代社会中,老一辈的人们对婚姻的理解和现代人对婚姻的理解很容易形成一种极端对立的状态,上一辈人对婚姻过分看重,即使婚姻关系已经是不健康的也不肯离开,而年轻人则处于另一种极端,他们对婚姻关系不够重视。现在的离婚率居高不下很大程度是由于人们不愿意再投入大量的精力去经营婚姻关系,他们没有“恒妻”的概念,因此也就导致了家庭生活的不稳固。

没有“恒妻”的概念,也就不会用心经营婚姻关系,而婚姻关系是以家庭为单位,若是连自己的小家都管理不好,一个人该如何去维持跟他人的关系呢?这是一个以小见大的问题,不治小家何以治大家?社会就是由无数个家庭组成的。这种不良的风气危害是很大的,十个实实在在的罪犯,也不如一股不良风气的影响大,因为个体的影响力是有限的,而不良的社会风气是在制造一种氛围,在引导一种方向,在引导人们的价值观。就是说,一个小偷偷东西能坏多少事?而一个职业道德有问题的新闻记者,他所造成的影响就相当大了。因为偷窃是行为上的不端正,而作为记者,是思想上的不端正,思想上的扭曲远比不良行为造成的后果严重。所以要考虑到制度的背后有一种巨大的社会文化,要对社会风气进行约束。若是约束力缺失,社会风气就很容易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再回来说当时宋朝的社会管理。如果宋朝的掌权者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就应该知道社会的稳定不能完全依赖政策的严苛。要想社会稳定,首先要稳定的是民心。假如说统治阶级真的考虑到社会治理,就会想办法先稳住一些可能造成动荡的人物。比如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中的阮氏三雄,比如晁盖等人,若是想要稳住这些人,统治者可以考虑让他们都成家立业,让他们都能娶到老婆,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家,自然就可以防止他们产生造反的心思。有恒产有恒妻,人便有了恒心,会想要把有价值的东西传递给自己的后代。实际上这些好汉们上梁山也是因为没有恒心,这个恒心就是指对生活的信心、对坚守道义的信心。梁山好汉们没有这种信念,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对自己没有信心,其次也有社会风气的影响,包括理学思想的影响。理学思想表面上看起来是三教合一,实则是为了满足封建社会统治阶级需要的一种产物,这里面包含的道家思想就是一种不健康的养生思想,没有一个科学的体系。虽说理学家们如此注重存天理灭人欲,但事实上那些官员们自己本身就没有做到,不少官员们打着禁欲的旗号,私底下却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像调戏林冲妻子的高衙内,他作为一个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却偏偏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纵观整部《水浒传》,都能看到偷情、强抢民女等恶劣的行为,这说明对人性的过度压抑会带来相反的结果,原本理学家们提出禁欲是为了稳定社会,但这种过度的压制反而加剧了当时社会的不稳定。

《水浒传》当中跟男女关系有关的部分,除了是为了反映当时压抑人性的文化环境,同时也是作者彰显人物性格特征的写作手法。凡是作者要拿出来当反面教材的人物,总是很容易在男女关系上栽跟头。从这些描写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作者自己的偏好,大部分正面的人物,在作者笔下都是不近女色甚至抗拒女性的,比如李逵,他在梦里都能压抑自己的本性,拒绝一切男女私情,这是因为作者非常喜欢李逵这个角色,所以才让他符合当时文化环境的要求。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看出作者本人虽然是在批判当时的封建社会,但他自己也难免受到当时文化环境的影响。也许他并不赞同理学思想,但文化对人的影响往往是潜移默化的,很多时候人们自己也难以察觉。作者不是一个心理学家,他是一个很像社会学家的作家,因此他写的是社会伦理,写的是历史故事,写的是封建王朝,写的是农民起义,所以在他心里,李逵这种角色自然是当时人们眼中真正的大英雄。 Y/fNe19NJj0ed5zJqaXKGDaGiBVRiDyO0uS4Qui950vRVN/zxpKkmV4L1vVTGtHV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