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景冉已经为太子办事了,那有些事情景止堂就不能瞒着景冉。
“寒王栽赃小七贪墨一事若会连累我,唯一的可能便是皇上想除掉我。”
景冉诧异的看着她爹,她想起印阔也暗示过可能是皇帝想对付她爹。
景止堂本来等着闺女发问呢,结果见她半响不说话,便道:“很意外是不是?”
景冉猛点头:“太子说,手握权柄却没有污点的臣子,不仅同僚嫉妒,皇帝也会忌惮。”
景止堂:“……”
不声不响的,太子什么时候跟他闺女这么熟了?
“你跟太子认识了很久?”
景冉立即摇头:“没有,此次去甘州的路上才相识的。”
景冉担忧道:“那爹,既然皇上看你不顺眼,你还继续当官吗?要不你把官辞了,反正娘亲有钱养你。”
胡说八道些啥,他一大老爷们能让媳妇儿养吗。
景止堂狠狠一噎,没好气的瞪了闺女一眼。
景冉立即表达孝心:“要是娘不给您钱花,女儿也有钱养你的。”
“咳咳咳!”
景止堂想说的话被景冉一下子噎了回去,还被自己口水呛的他一阵咳嗽。
别说了别说了,合着他在女儿眼里就一点本事都没有啊,不是让媳妇儿养就是让闺女养的。
景冉政要为景止堂倒水,景止堂自己就缓过来了。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口气后才道:“倒也不至于辞官。”
若是一无所知或许当今真能除掉他,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哪里能那么轻易得手。
“太子让你去丰禾园为他办什么事?”
景冉摇头;“我没问,要去了才知道。”
这就是她想找她爹问的事情。
景冉道:“爹,太子似乎不想让人看见我与他有来往,可是在甘州的时候,寒王是知道太子跟我在一起的。”
“看太子的样子似乎没把寒王放在眼里,可寒王知晓我与太子有来往,那皇上不是也会知道么?那太子是想瞒着谁呢?”
景止堂一笑:“你就知道寒王与当今是一条心?”
当今待寒王母子那么凉薄,寒王能什么都都这个父皇说吗。
景冉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听爹也这么说她就放心了:“那就好,寒王也知道我会巫蛊术。”
景止堂诡异的沉默了一瞬,声音猛地拔高:“寒王也知道?!”
巫蛊术是禁忌啊,女儿去一趟甘州怎么就把秘密给漏成筛子了?
景冉觉得这事不是祸,她的秘密虽然泄露给寒王了,可是也让她发现了世上居然还能种幻术师啊。
这可算巫蛊师的天敌了,提前察觉到了隐患,不亏。
不过没等她说话,景止堂紧接着问道:“那寒王你为何还留着?”
景冉:“……”
不是,爹,咱们身为臣子的,动不动想把皇子弄死这合适吗?
爹你好野啊!
虽然,她其实也对寒王起了杀心……
景冉唏嘘道:“那不七哥护着寒王吗。否则都不用我出手,太子便帮我处理掉寒王了。”
景止堂眯着眸子狐疑的打量闺女:“你这是在帮太子说话?”
景冉立即摇头:“没有,事实便是如此。”
然而景止堂却想到,太子那张脸很有迷惑女子的本事。
但这些事情他一当爹的也不好追问,事情说完景止堂就让景冉先回去休息了。
比起景冉,他倒是比较担心景泓。
这次就是寒王要栽赃小七贪墨,小七怎么还护着寒王呢?
这孩子是不是傻?
——
夏蝉先一步备了马出城,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景冉再溜出去与夏蝉汇合。
两人半夜到了丰禾园。
还没靠近丰禾园,早就等在这里的印阔出现在她面前:“福宝!”
“太子殿下。”景冉勒住马缰,好险没给太子撞过去。
打过招呼,印阔只带了景冉,没让夏蝉跟着进去。
夏蝉虽然不乐意,但得了景冉吩咐后也就乖乖留下了。
丰禾园是皇家园林,景冉还是第一次来,以往这里只有王公贵族才能过来。
把守的侍卫已经换成了印阔自己的人,景冉骑着马跟在印阔身边。
印阔从怀里掏了块令牌丢给景冉:“丰禾园被划成了三份。那边那座高塔是父皇的地盘,父皇的后妃们来此地游玩只能住宿在那边。”
景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他们的眼睛都不是常人可 比的,加上今晚月色不错,景冉能清楚的看见他指的是一座山峰,山峰上修建着一座华丽的高塔,半山腰上有宫殿,皇上带来的小伙伴就只能住在那边。
印阔又指向湖中心:“那里是寒王的。”
丰禾园进门走过前庭花团锦簇的园林就是一潭湖水,这湖是天然形成的,后来皇家又扩展了湖的面积,绕着湖边走非得走上一整日才能回到原点,很大一个湖。
皇亲国戚爱来这里小住几日泛舟湖上。
印阔指着的地方就是湖心上的小岛屿。
“寒王就分了那么点地方?”
“能分那么点地方就够他嘚瑟了。”
行吧,这语气很太子殿下。
印阔的地盘就在皇上对面,沿着湖泊骑马一刻钟会看到条曲径通幽的小路,顺着这条路进去就是太子殿下的地方:“本宫不爱来,你若喜欢可以带好友前来,那两艘船是东宫的。”
景冉瞧着手中的令牌,所以他将令牌丢给她是这个意思?
景冉也没有推迟,道声谢收下了。
和阳谷就在丰禾园之中,此地植被茂盛,山势复杂,毒虫恒生,毒草疯长,野兽横行。
数百年中和阳谷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儿,如今更加不能随便进出,前朝皇室看中了和阳谷的风景,在附近修建了皇家园林。
想去和阳谷就得先入皇家园林丰禾园,穿梭在林间走上三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
站在山坡上青山绿水尽收眼底,湖面在夜色下闪烁着波光,夜里的景色有种安宁祥和的美。
只可惜和阳谷吹来的风带着阵阵凉意,不是清凉的夜风,是一种让人不安的凉意。
和阳谷太安静了,一篇大好的风景在眼前,却听不见一声鸟叫虫鸣。
景冉算是知道太子为什么非要她跟来了,她眸子眯起,盯着眼前那片山谷:“炼蛊地。”
印阔嗯了一声同她道:“这地方本宫的人进不去,你若是能立功,本宫允诺你任何要求。”
他神色淡淡的,可景冉却能感觉到男人此刻身上散发的冷冽寒意。
景冉斟酌了下才问道:“我能问问殿下在查什么吗?”
印阔朝她看来,漆黑的眸子仿佛写满了阴暗,是谁都不可以碰触的禁区。
景冉赶紧道:“殿下帮助了我哥,我会感恩的。不知情的时候有些东西摆在眼前都注意不到。知道殿下追查的是什么,我兴许能更加仔细一些,。”
尽管嘴上没有表态,但景冉心头已经有了投靠太子的想法。
“驾!”男人没有回答,策马朝前去了。
景冉跟上印阔,她也没再追问了,前方有印阔的人把手。
看见太子过来,十三上前恭敬的行礼:“主子。”
转而朝着景冉又是恭敬的一揖。
景冉不知道得印阔身边的人朝她一个外人行礼代表着什么,所以便立礼貌的回了一礼。
十三一僵,景小姐这礼回的自然而然,他避都来不及避开。
十三小心看了眼印阔的脸色,见主子没其他反应,看来是没有生气,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印阔道:“我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守在这个地方,前面那里。”
印阔指了下前方十米处做标记的一根木棍。
“走到那里就纷纷倒地昏迷,没法儿继续进去查探。你能看出原因吗?”
景冉没有回话,问题肯定是有的,但肉眼看不出来。
她直接朝山谷走了过去。
刚迈出两步就发现问题了。
不得不说太子手里的人办事能力还是很强了,普通人感觉不出来,景冉走过来就发现到这里有人做了阴气屏障!
蛊物喜阴,景冉一进来,身上的无辜就活络起来。
“殿下别过来!”景冉出声提醒,含笑看了眼十三:“你手里的人办事能力很强啊,对阴气毫无感知的普通人,竟能这么精准的掐到阴气屏障的位置。”
印阔眼底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漫不经心瞟了十三一眼:“赏。”
啊?十三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打小跟在主子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字。
外头的人只觉得太子令人闻风丧胆,他们又怎么知道太子有多抠门。
这辈子十三还是第一次被赏赐。
“谢主子。”十三反应很快的谢恩。
“阴气屏障是什么东西?”印阔问道。
他问这话的时候景冉已经放出小金开始大杀四方了。
“就是屏蔽阴气的东西,不知是谁布下的倒有些本事。阴气被牢牢锁到了山谷之中,加上这山谷天然的地势条件,生生让此地变成了一个炼蛊地。无需巫蛊师看守,进入此地的毒虫鸟兽被自然炼制。”
这里的蛊物尚未成为真正的蛊,不过对小金来说那也是美味的零嘴,小家伙撒着欢儿的溜达找吃的。
“殿下发现的及时,若是时间长了这里的蛊物成型,恐怕你手里这些人都的遭殃。”
印阔不关心这个,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进去?”
“过来吧,太子殿下独自随我来,人多了我护不住。”
跟着来的侍卫们止步,看向印阔。
他们家主子余光都没给一个,大伙儿就知道他们只能在外头等着了。
山谷很长,越往里走景冉能看出来的越多。
“我观此地,至少十年前就被人布下。在皇家园林里头动这种手脚,十年前的寒王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吧?”
景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面部线条精致迷人,眼里却写满了不可与外人道的负担。
好像许多许多事情,他都在自己承担。
景冉不知道怎么得,看见他这眼神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
她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伸手勾住他的手指:“粱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