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
虞瑾无聊地挠了挠鼻尖,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
进门之前,她跟乔峰要了一件干净整齐的男式长褂。
原先的衣裳又脏又破。
跟越天权这种背景不俗的大佬谈判,得讲究一下最基本的礼仪。
她踩着沉稳的步子,来到布设精雅的包厢里。
越天权坐在窗边,见她穿了一件不合身的长褂。
身形瘦弱头发枯黄,严重的营养不良,但清丽五官与坚毅气质,着实让人过目难忘。
虞瑾也在暗中打量越天权。
眉目如画,花树堆雪。
略显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病态。
威廉见她目光清澈,没有半点被人挤兑的尴尬,心中起了疑,质问道:“你那个什么针法,该不会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虞瑾神色泰然,大大方方地笑道:“祖传秘技,二位如果不信,可以找个感染瘟疫的病患给我,我来当场展示!”
威廉很不爽:“学中医的,就靠一套套骗术在外面招摇撞骗!”
虞瑾清亮的桃花眸子看向拥有决定权的越二少。
“你也这么认为?”
越天权微微一怔。
海城十里洋场,早就开埠通商。
他生长在夏朝文化碰撞激烈的南方大都会,从小接受西方式教育启蒙,对洋人那一套科学民主也是熟谙于心。
但,腐朽的大夏朝依然沐浴着封建制度最后一抹余晖。
越天权心思百转,口气沉稳地笑道:“我家的家庭医生有两个,一个是来自教会的威廉医生,另一个是庆春堂的老中医。”
虞瑾懂了。
难怪看到自己施展回春十八式,他会迫不及待提出交易。
这个男人心底,依然保留着对古老传承的一片热忱。
虞瑾瞧着他身上俊雅的天青色改良长袍:“开始吧?”
很奇怪,越天权与她颇有默契。
明明这才第二次见面。
越天权吩咐几句,几个侍从立即领着一个老中医急匆匆地赶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郭老是庆春堂的主治大夫……”
虞瑾不卑不亢地福了福。
这是大夏朝的旧式礼仪。
越天权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郭老看到她的礼节,却是满意地捋了捋灰白短须:“小丫头!很懂啊!也不枉越二少亲自举荐你。”
威廉在一旁嗤之以鼻:“老古董碰上小古董!装模作样!”
虞瑾没有搭理传教士的冷嘲热讽。
从郭老手中接过药箱,取出整整齐齐的十二根银针。
越天权神色凝重:“瘟疫发生在西部禹州,距离海城几百公里,那儿的病人暂时来不了这里,所以我替虞小姐准备一个本地病例。”
他拍拍手,侍从抬着一个腹部水肿病弱不堪的男人走进来。
郭老仔细把脉问诊,严肃地禀告道:“二少,这就是虫害病人的症状,跟禹州那边的瘟疫一模一样。”
越天权充满期待地盯向虞瑾。
虞瑾毫不怯场,按部就班将银针消毒,突然转身问道:“威廉先生,能不能送我一副一次性医用手套?”
威廉愣了愣,见越天权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医用手套这种东西?”
他愈发怀疑虞瑾的动机,说不定是敌人派来刺探海城军情的?
可她只是乡下乞丐家的丫头,无凭无依,一眼就能看到底。
敌人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虞瑾迎着众人好奇质疑的目光,掷地有声:“中医流传至今,承受了太多误解,你们西医认定中医是伪科学,是封建糟粕,但我们中医却愿意与西医合作,取长补短,共克时艰。”
这教科书式的辩答,好大气。
越天权凤眸斜挑,见威廉吃瘪,忍不住快意地笑道:“说得好,我们大夏朝再怎么武器落后,士气不振,那也是咱们老祖宗打拼遗传下来的,传承之道,煌煌如日月,史册留名,怎么能泯灭于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