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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人类生来就有固定的快乐清单

赫尔曼·戈林(Hermann Goering)曾是希特勒的指定接班人,在因“反人类罪”被处死之前,有一件事使他意识到,他曾有过的某种快乐被人偷走了。当时,用一位目击者的话说,戈林看上去“好像生平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罪恶的存在”。

这种“罪恶”指的就是,荷兰画家、艺术品收藏家汉·凡·米格伦(Han van Meegeren)骗了戈林。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戈林用137幅名画跟米格伦交换了落款为约翰内斯·维米尔(Johannes Vermeer)的画作《耶稣和通奸的女人》( Christ and the Adulteress ),这137幅名画现在总价值超过1 000万美元。戈林跟希特勒一样,都是狂热的艺术品收藏家,在欧洲各地搜刮艺术品。他疯狂地崇拜维米尔,《耶稣和通奸的女人》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藏品。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盟军发现了这幅画,并得知是米格伦卖给戈林的。米格伦因此被逮捕,并以“将荷兰大师的作品出卖给纳粹”的名义受到审判。这可是叛国行为,按律可判死刑。

在监狱里待了6个星期后,米格伦终于认罪了,不过他认的不是叛国罪,而是另一种罪名:欺诈罪——他卖给戈林的是自己画的赝品,并非维米尔的真迹。他同时还承认,他画了很多类似的赝品,包括《在以马忤斯的晚餐》( The Supper at Emmaus )。

起初,没人相信米格伦的话,为了检验他说的是否属实,法官要求他重新画一幅维米尔的赝品。米格伦花了整整6个星期作画,在此期间,无数的记者、摄影师以及电视摄制组都来抢新闻,而他则用大量的酒精与吗啡来辅助自己作画。荷兰的一家小报曾这样报道:“他为了活命而作画!”最后,米格伦绘制出了一幅维米尔风格的画作,这幅画比他卖给戈林的那幅还逼真。最终,米格伦因被判罪名较轻的欺诈罪入狱一年。不过,他在服刑前就去世了,并被认为是一个民间英雄——他欺骗了纳粹。

稍后我们再讨论米格伦,先来说说被骗的戈林吧。当他得知自己最心爱的藏品居然是赝品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啊!在很多方面,戈林都不是普通人,他极其自恋,对他人的痛苦与遭遇异常冷漠无情,某个曾经采访过他的记者将他描述为“十分友好的精神病患者”。他在得知自己被骗之后感到十分震惊,但这其实不足为奇。这种震惊部分来自被骗后的羞愧感,但不尽是如此,因为就算没有被骗,而是由于他人的无心之过让戈林得知自己的心头爱是赝品,那种因拥有真迹而产生的快乐也会慢慢消失。毕竟,买一幅维米尔的画能带来的快乐主要建立在画是真迹的基础上,而如果画是赝品,那么买画的快乐就会逐渐消失;相反,如果发现买的复制品或仿制品是真迹,那么买画的快乐就会大大增加,画的价值也会提升不少。

不仅是艺术品,能带给我们快乐的其他日常物品也是如此,我们对某个物品的背景与历史的不同看法会带来不同的快乐。如以下几样物品:

• 肯尼迪总统的一把卷尺(在拍卖中卖出了48 875美元);

• 2008年,一名伊拉克记者朝小布什扔的鞋子,据说被一名沙特富翁以千万美元的价格买走了;

• 马克·麦圭尔(Mark McGwire)打出第70个全垒打的棒球,后来被加拿大企业家托德·麦克法兰(Todd McFarlane)以300万美元的价格买走。麦克法兰是棒球收集者,拥有世界顶级的棒球藏品;

• 首位登上月球的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的亲笔签名;

• 戴安娜王妃结婚礼服的设计样本;

• 孩子出生后穿的第一双鞋;

• 婚戒;

• 孩子的泰迪熊玩具。

以上这些物品都有超出其实用价值的特殊价值。虽然并不是人人都喜欢收藏,但据我所知,每个人都会有一两样特殊的物品。这些物品可能和某个令人崇拜的明星有关,可能和某个意义非凡的事件有关,也可能和某个特别的人有关,它们背后的历史与经历赋予了其特殊价值。这些特殊物品带来的快乐是同类物品无法给予的,是独一无二的。这正是本书所要讨论的快乐的神奇之处。 K9Bpy3fucJl1WDQZn1JmLA62QjCrRnDiF/6RNr083r4VEP2xDM6+4SKXzKk6luuf



固定的快乐清单,后天无法再增加

有些快乐比较容易理解,如人在喝水时感受到的快乐。为什么渴了之后,喝水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快乐?为什么长时间不让一个人喝水会让他痛苦难当?这很好理解,因为作为一种动物,人需要水来维持生命,所以人会想方设法去找水源:找到水会有奖励,即感到快乐;找不到水则会受到惩罚,即感到痛苦。

这种解释简单明了且非常准确,但随即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快乐与生存之间为何衔接得如此天衣无缝?我们不能事事如意,不可能得到每一样想要的东西,但清楚地知道自身需要什么,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方便。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巧合。有神论者会说,快乐与生存之间的这种联系是上帝的杰作:上帝想要人类长寿,多繁衍后代,所以上帝就将人对水的渴望植入人类思想中。进化论者会说,这种联系是自然选择的产物:远古时期,积极主动地寻找水源的人比不去找水源的人更有繁衍优势。

更广泛地讲,进化论认为,用快乐刺激某种特定行为有益于基因的进化。我一直认为,与有神论相比,进化论能更好地解释思维运转的过程。进化的目的就是让生物体寻求快乐,远离痛苦。

绝大多数非人类动物的快乐都能用以上观点来印证。如果你想训练自己的宠物,你不会把听诗歌朗诵或看歌剧当作奖励,而会给它们一种符合进化论的奖励,如好吃的点心。动物喜欢食物、水和交配,它们累了就想要休息,一旦被别人喜欢,就会觉得心满意足。它们喜欢一切进化生物学家认为它们应该喜欢的东西。

那么人类呢?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因此人类也拥有很多其他动物拥有的快乐。心理学家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 指出:“人们在以下几种情况下觉得最幸福:健康、营养充足、生活舒适、安全、有前途、知识渊博、受人尊敬、有伴侣以及感受到被人爱着。”以上这些会给人带来很多快乐,黑猩猩、狗和老鼠等动物也同样渴望属于它们的快乐。对动物来说,寻求健康、食物和舒适等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一旦目标达成,它们就能从中获得快乐。

不过,以上列举的几种情况依然不够全面,少了艺术、音乐、小说、感性思维和宗教,可能这些也不是人类独有的。我曾听从事灵长类动物研究的学者说过,一些圈养的灵长类动物会保留“安全毯”,也有报道说大象和黑猩猩能进行艺术创作。我对此持怀疑态度,稍后我会谈到这一点。无论如何,保留安全毯也好,进行艺术创作也好,并不是动物普遍都有的行为,但在人类的生活中,艺术却是不可或缺的。

有一种观点认为,人类独有的快乐并不是在自然选择或其他任何生物进化过程中产生的,而是文化的产物,我们姑且称其为文化导向观。这些快乐为人类独有,是因为只有人类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其他动物仅能凭本能生存,人类则更智慧。

这一观点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没人否认人类特有的超强适应力,也没人否认文化对塑造和构建人类快乐的重要作用。如果你买彩票中了100万,你会高兴得大叫,但“钱”的概念并不是在基因复制和选择的过程中出现的,而是伴随着人类历史出现的。事实上,即使是人类与动物共有的快乐,如食物也存在着不同的表现方式。不同的民族以及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烹饪方式,这些都是建立在文化差异上的,而不是基因差异上。

以上这些解释可能会让持文化导向观的人做出以下判断:既然自然选择在人类快乐的形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十分有限,那它就不值得讨论。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接下来的几章中,我会说明为什么这种文化导向观不能解释人类快乐的形成原因。 因为绝大多数快乐都有其进化论起源,并不是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的。 全人类都共同拥有这些快乐,而那些看上去不同的快乐只不过是某种基础快乐的变种而已。

当然,我们也可以天马行空地想象,有这样一个社会,人们对快乐的看法和我们截然不同:他们也许会拿粪便涂抹食物;做菜不放盐与辣椒;喜欢把钱花在买赝品上,而把真迹扔进垃圾堆;喜欢听静电发出的声音,而对真正的音乐不感兴趣。但这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真实世界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存在这样的人。

总而言之,人类在一开始就有固定的快乐清单,无法再添加新的。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儿疯狂,因为似乎不断有人加进了新的能带来快乐的东西,如电视机、巧克力、桑拿浴、填字游戏、电视真人秀和小说等。然而,这些东西会带给人快乐,正是因为它们一点儿也不新鲜,它们都与人类已有的快乐清单直接相关。例如,比利时巧克力与烤排骨确实是现代发明,但它们其实与人类原始的对糖和脂肪的喜爱有关。又如,音乐形式也在不断革新,但从来没听过音乐的人类以外的其他动物永远都不会将其当作音乐,而是仅将其当作噪声。 uCjAisawBELl/bwQkq2jrsG9xgXCelSIvjCXyLYJFMB4dxcRovidG7mbTIbz2o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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