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池(公元979—1041年),字和中。其为人“方严重默,见于龆龀。志度渊远,人莫窥其际。读书研求精意,不喜肤末为文。根于正道,不为雕琢。而亿事度物,烛见冥远”。司马池少年丧父,父亲遗留下财产数千贯,他一毫不留,全部交给了叔父,以作家族公用。而自己则发愤读书,决心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博取功名,自立于社会之中。在快二十岁的时候,有人建议变更解盐的运输路线。他们认为从蒲坂(今山西永济市)横渡窦津,穿过大阳(今山西平陆县茅津),经底柱,此路线迂远而且险恶,建议开 山道,自闻喜(今山西闻喜县)翻山而至垣曲(今山西垣曲县),这可比旧线减省运费十之六七。大家都认为这个建议提得好。这时司马池没有随波逐流,经过深思熟虑,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道出了自己的疑虑,他说:“解池盐流通到全国各地,运输是个大问题,前人未必不知道新线近便,他们舍近求远,恐怕是新线有严重的危害吧!”大家都不以为然。不久,山洪暴发,盐车、人、牛全被冲入河中。事实证明,司马池的分析是对的,考虑问题很周全,大家都由衷地佩服这位年轻人。
司马池是个孝子,咸平五年(公元1002年),司马池赴京应考。可是就在殿试前夕,母亲病故了。司马池的好友怕影响他的考试,将家书藏匿起来,谁知司马池那天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整夜不能入睡,心想:“母亲平素多病,家中莫非有异常之事了?”第二天,司马池赴皇宫应试,一路上心事重重,至宫门处,徘徊不前,犹豫不决,他将心事告诉了好友,好友见此情状,不得不告诉他,但只是说他母亲有病,司马池一听,放声大哭,当即放弃考试赶回家乡。
景德二年(公元1005年),司马池进士及第,出任河南府永宁县(今河南洛宁县)主簿。司马池初任,廉洁自律,“齑盐不充,身常乘驴”,政绩斐然可观,“以勤俭爱民闻”。县令陈中孚是个势利小人,以为司马池是其副手,态度非常傲慢。有一次,司马池因公事去见他,他竟然以上司自居南面而坐,也不起身施礼。司马池走上前去将县令拉到主席上,自己则在客席上坐下,两人东西相对而坐,讨论公务,一点也不让步。司马池对这样的上司,“不阿意以随其曲,不求疵以彰其过” ,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永宁任后,司马池相继出任睦州建德县(今浙江建德市)、益州郫县(今四川成都市郫都区)县尉。在郫县任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县城里忽然谣言四起,说是当地驻军将要发动兵变,又说境内少数民族已经暴动。谣言传开后,富室争着埋藏珍宝,逃至郊外山中。县城内一时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在这种情况下,知县闾邱梦阳借故到成都躲避,主簿也称病不出,司马池代理县政。时正值正月十五元宵节,司马池不顾县里大小官吏的阻挠,下令大开城门,让四乡农民进城观灯,尽情玩乐,欢度了三个通宵。结果,人心稳定,谣言不禁而止。大中祥符(公元1008—1016年)任满时,由于司马池的出色表现,他获得了包括益州路转运使薛田所撰在内的十三封推荐书,天禧时,司马池晋升为郑州(今河南郑州市)防御判官。不久,改任光州光山县(今河南光山县)知县。
在光山县任上,司马池又一次显示了他的才干。时宫中大兴土木建造宫观,向各州征调竹木。光州下令三日内完成限额。司马池认为光山不产大竹,须到湖北蕲(今湖北蕲春县蕲州镇西北)、黄(今湖北黄冈市)二州购买,三天之内无法运至。于是,与百姓重新约定日期,期限到不缴者处罚。由于问题处理得合情合理,结果光山县上缴竹木比哪一个县都早。时翰林学士盛度知光州,他对司马池非常赏识。任期未满,司马池就奉调入京,受到皇太子即后来的仁宗皇帝接见。约在天禧五年(公元1021年),司马池以秘书省著作佐郎出监寿州安丰县(今安徽寿县南、霍邱县东)酒税。不久,调任遂州小溪县(今四川遂宁市)知县。在任上,司马池“正版籍,均赋役”,为地方兴利除弊,以至几十年后小溪人还怀念他,保存着他的画像。遂州“田为山崖,难计顷亩”,司马池能受到百姓如此爱戴,亦可见其付出了多少精力,为百姓带来了多少实惠。任满还朝,司马池被知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市)刘烨聘为知司录参军事。在任一年有余,河南府通判一职空缺,又被推荐出任通判。才数日,司马池又被调入京城任群牧判官。
群牧司是负责国家马政的,责任重大,因而由主管国家军政事务的枢密使兼管。任群牧判官者卸任后,不是升任开封府、三司的推、判官,就是出任一路转运使或提点刑狱,是人人追逐竞争的要职。但是,司马池毫不动心,在朝廷三令五申、一再地敦促之下,才赴京就职。司马池出任群牧判官是枢密使曹利用听取公论后选拔任用的。当时曹的权势熏灼,天下人阿谀奉承都唯恐不及,而司马池“端悫自守,非公事未尝私造” 。不仅如此,司马池还敢犯颜直谏。有一次,曹利用委托司马池收缴大臣所欠马款,司马池说:“命令不能执行,是由于上级带头违犯。您所欠尚多,不先缴纳,如何催促他人?”利用惊讶地说:“经办人对我说已经缴纳了啊!”说完,立即命人将欠款缴足。其他人见此情势,在几天内也将欠款缴出。后来曹利用恃功骄傲,又得罪了宦官,被陷害而死。有十几人也因身为“曹党”获罪放逐,司马池因其与曹无私交而未受牵连,同僚称赞司马池有先见之明。司马池答道:“前在洛阳被召进京,以为是做御史,御史非我所乐为,故辞。如知曹公推举任群牧判官,辅佐他,我就立即赴任了。”对曹的失势,他表示痛惜,未说过一句曹的短处。曹利用出事后,其党羽怕受牵连治罪,不少人反戈一击,纷纷揭发曹利用。而这时司马池却“扬言于朝,称利用枉”。司马池做得光明正大,朝廷始终未予追究,士大夫益发佩服他行为处事的高尚。
刘太后的亲信宦官皇甫继明兼领估马司,自称买马有盈利,要求升官。这件事交给了群牧司核实,账查完后并未见盈利。自枢密使以下畏惧皇甫继明的权势,都想迎合他,只有司马池不同意,皇甫继明怀恨在心。不久,司马池被任命为开封府推官,但终因继明同党的阻挠,司马池被外放,改任知耀州(今陕西铜川市耀州区)。数年之中,又相继任利州(今四川广元市)路转运使、知凤翔府(今陕西宝鸡市凤翔区)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