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青是我的铁瓷闺蜜之一,我俩师出同门,初中同校,高中同班,我主修声乐,她主修钢琴,她说我过分外向,我说她过分自卑。岚青的家境不太好,所以在大一进校还在军训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上钢琴小课带学生赚外快了。她教学生涯里的第一个学生是她小舅妈介绍的。没上多久,这位学生楼下的邻居也来找她上小课,再后来她又接了一个陪练的工作,每周去四次。就这样慢慢累积,她差不多每个月能有固定两三千元的进账。有了这些收入,她从大一开始就没再问家里要过生活费。
岚青第一年的学费是亲戚们帮忙凑的,第二年的学费是家里省吃俭用挤出来的,大三的学费大部分都是她的奖学金和自己带学生上小课赚的。
到了大四,还没有想好到底做什么工作的岚青,打算考研继续深造。按F大之前的传统,只要学业成绩在全年级前10%的都有资格保研。本来,以她年年学业第一的学霸成绩完全可以顺利保研,但不知为何,她那位奇葩辅导员宣布从她们这一届开始要换一种全新的方式,改成以“操行评定”的分数来决定保研资格。“操行评定”这四个字听起来包罗万象,不免让人浮想联翩,这里就不展开说了,如果要说具体了,那这本书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走向了,大概也许就发行不了。删删减减也就只能“点到为止”了,嗯,我想你们应该是懂我在说什么的。怎么说呢,小人不能得罪,那就只能绕得远远的,还好条条大路通罗马,夏岚青就算没有保送,依然靠着自己学霸的实力,顺利考上了研究生。
考上研究生以后,岚青不像其他即将要毕业的同学那样,有找工作的压力。除去双休日带学生上小课的工作,其余时间都闲得要命,她就这样在家休息了五个月,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她很不适应,天天在家上网,无聊透顶。
就在这个时候,沈郁出现了。
夏岚青所住的行政学院距离市区遥远,快递几乎都送不到那边,一般住在行政学院的人都需要跑到N大的快递自提点取快递。
这天,快递员居然把快递送到了岚青家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她觉得很讶异,陌生的快递员对她说:“以后你的快递,我会尽量给你送到行院来。”
“谢谢,请问这是你们公司的新服务吗?配送地区现在增加到行院了吗?”她不解地询问面前这位年轻的快递员。
“没有,就是我有空,反正也没多远,就不如都送上门。”
夏岚青不禁打量起面前这位热心的快递员,他的样子很瘦,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今天的气温很低,黑色的针织毛线帽被他拉扯到变形,戴起来像个犯罪分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看年龄应该也就20左右,他和其他快递员不同,身上还留有在校学生的气息,笑起来格外温暖。
岚青谢过他之后,两人互留了电话。这个学生样子的快递员叫沈郁,两人之后的交流也仅限拿取快递,没有再多。
某天傍晚,沈郁像往常一样把快递送到了岚青家门口,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身边跟着一条狗。他一边骑车,一边遛狗。岚青从小就想养狗,可惜她妈妈有洁癖,一直未能如愿,所以当她看见这只可爱的英国可卡犬时就喜欢得不得了。接过快递后,她迫不及待地开始和狗狗玩闹。沈郁告诉她这只英卡的名字叫肚兜。从这之后,她发现自己和沈郁好像挺聊得来。他俩因为肚兜的关系,慢慢地交流多了起来。她了解到,沈郁的确是一名南昌理工大学的大学生,现在大三,他们系的课很少,所以平时索性利用空闲时间在学校附近兼职做快递员。他负责的片区最远就到N大,因为热心肠,那天他把快递送到了她家门口。
寒假来临,沈郁要回昆明老家,他女友要回山东,之前帮忙看顾肚兜的同学也要回老家,沈郁就想请岚青帮忙照看一下肚兜。
“我没办法把肚兜接来家里,因为我家地方不大,我妈还对狗毛过敏。”岚青抱歉地说。
“没关系,你不用把它接走,你有空的时候,能来我们的出租屋帮忙喂一下它就可以了。”沈郁再次恳求。
“只是喂一下的话,那是没问题的。”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寒假里她也无事可做,而且她实在是很喜欢“肚兜”。
当天,沈郁带岚青去认了一下他出租屋的地址。在那里,她见到了他的女朋友。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非主流的女孩。他俩为了感谢岚青,特别请她吃了一顿饭。席间,沈郁的话很少,几乎都是他女友在说话。看得出来,他女友很强势。
寒假里,沈郁经常给岚青发信息聊天。他说了很多自己与女朋友的事,包括他们一路走来的经历;他们两个最近一直争吵不断。她不理解,他们一个在昆明一个在山东,到底有什么好吵的。但她一个外人也没办法多加评论,只能帮忙劝着。直到有一天,沈郁告诉她,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岚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沈郁的短信发得越来越频繁,内容也越来越暧昧。
小年夜那天,沈郁给她发信息说自己在家很无聊,想回南昌。
“你不等开学和女朋友一起回来吗?”
“都分手了,就不一起回来了。”
之后,几乎每天,沈郁都会给岚青发信息说想早点回来。
“过年你不在家过,跑回来不太好吧?你是不是担心肚兜了?你放心,我都有喂它,它挺好的。”岚青怕他是因为担心肚兜所以才想回来,没想到他这次只回了她短短7个字:
“我不是担心肚兜。”
沈郁的这条短信让她心神不宁,他不是担心肚兜,那是因为什么?真的是因为家里太无聊了吗?总不会,是因为她吧?
她没有问沈郁,也没有再回他,她觉得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除夕当天,岚青收到沈郁的短信:“我买好票了,今天到,我想见你。”
岚青盯着短信无法平静,不可否认,沈郁身上的洒脱自由和想做什么就做的勇气是她没有的,也是她一直以来都向往的。从小到大都对父母言听计从的乖乖女岚青,想突破自己,却不敢,想摆脱束缚,却不能。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性格里想做却不敢做的懦弱,而沈郁恰好填补了她童年缺失的那一部分叛逆和勇敢。
吃过年夜饭后,不擅长撒谎的夏岚青结结巴巴地向她爸妈撒了一个谎,她说和朋友们出去聚会,实则这个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沈郁。
去出租屋的路上,岚青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她第一次有不循规蹈矩的感觉,那种因为过分懂事而被束缚的叛逆基因此刻被点燃。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有一团火,烧得她整个人热血沸腾,她尽情享受这种既陌生又刺激的快感,那是她长这么大都不曾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然而,这样快乐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像一场盛大又美丽的烟花,一阵绚烂的绽放过后,只剩一片荒凉。沈郁要到半夜才能到,坐在出租屋里,岚青狂热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之前兴奋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归于平静。现在的她,好像有些后悔,她开始自责,自己居然为了一个还不算太熟的男生,除夕夜撒谎从家里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陪父母过年。想到这,她突然感到害怕,毕竟不知道这样的冲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一会见到了沈郁,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是朋友?还是?思来想去,她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合适的开场白都想不出来。最后,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趴在桌上睡着了。
昏睡的岚青被钥匙转动的开门声吵醒,午夜12:30沈郁终于赶到。
“这么冷,你干吗不开空调?”他奇怪地问。
“没事,不冷。”岚青赶紧揉揉惺忪的睡眼尴尬地说。
沈郁的这一问让她蓦然的心虚起来,手指用力的缠在了一起。从小勤俭省钱的习惯,让她并没有想到第一时间去打开空调,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家里,即便她早已冻得手脚冰凉。她开始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她每回紧张的时候就会啃咬自己的手指甲。
现在的气氛比今夜的温度还要再冷一点,场面和想象中的一样尴尬,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尴尬。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大声,故意心虚地干咳了几声,想要试图掩盖心跳的声音,但其实心跳声再大,除了自己别人也是察觉不到的。岚青没话找话地聊了一会各自是如何说服父母除夕夜外出的话题,就不知道再聊什么了。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她很想努力再挑起一些话题,但搜肠刮肚后依然力不从心,像小学时刚开始学写作文的自己,想要另起一行,空了两格之后却迟迟无法下笔。她希望沈郁能开启新的话题,可他却一言不发,自顾自在整理行李。她实在不想就这样尴尬下去,于是她转移注意力,去逗弄上蹿下跳的肚兜,看得出来沈郁的出现,它很开心。
沈郁收拾完行李就开始铺床,这间出租屋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沈郁之前回老家把床单被褥都收拾起来了,岚青心里暗暗纠结,这可怎么睡?
“你先睡吧,我打会游戏!”沈郁突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
睡在同一张床吗?!那怎么行!
“没事,我不困。”岚青只能说谎,但其实她困得要死。
一时间她后悔万分。原来叛逆并没有多有趣,叛逆是不安全的,是危险的,是累人的。她如果没有这样叛逆,现在应该开着电热毯睡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或许早已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他打游戏,她坐在旁边硬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凌晨三、四点。
“我坐火车太累了,我先睡了。”沈郁实在撑不住了,他脱了衣服,倒在了床上。
岚青又死撑了半小时,她实在没有试过这么晚还不睡觉,熬夜是她最不擅长的。她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沈郁。他看上去累坏了,睡得很沉,隐约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噜声。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另一个被窝。她想,沈郁还算是靠谱的,他铺床的时候,特意铺了两个被窝。这让她觉得安全了一点,也稍稍放下戒备。
岚青和沈郁就这样背对背睡着。可是,过了很久,岚青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她从来没有和男生这么近距离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紧张得无法入睡,越困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不安。她觉得浑身都很难受,便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尽量把动作做到最慢最小,生怕吵醒旁边的沈郁。现在的她面对着他的背。这个时候,熟睡中的沈郁居然也跟着翻了个身,这样一来,他们变成面对面躺着。岚青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她吓到大气也不敢喘,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感觉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即便他们分别睡在两个被窝,她也没法接受和他这样面对面,她准备再翻身回到最初的姿势。她刚动了动肩膀打算转身,沈郁居然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大脑瞬间空白,心脏仿佛也跳漏了一拍,继而脑海里山崩地裂,天旋地转,傻在那里,无法动弹。他究竟是睡着了又醒了还是说,他压根就没睡着?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要推开他时,他倒是自己主动离开了她的唇,岚青缓了缓神激动的说:“这是我的初吻啊!你过分了啊!”可话还没说完,他又吻了上来,然后,他把自己的被子掀掉,直接睡进了她的被窝,手也顺势想要伸进她的衣服里。
“不行不行!不可以!你不要!我不行!你不行!”岚青吓得语无伦次。
“我哪里不行?”沈郁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
“你没有不行,是我不行,我不想这样!”岚青努力捋清思路说。
“你脑子在想什么哦!”沈郁边笑边说,但他的手没有再继续,而是换成环抱着她。
那一晚,除了初吻,其他的都没发生,沈郁就这样抱着岚青睡着了。惊心动魄的一晚之后,岚青也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快11点,两人打算一起去市区买点东西。路上岚青一直很有愧疚感,毕竟沈郁才刚分手。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完全都没有想清楚也没有搞清楚,于是她对沈郁提议不如昨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做朋友。
沈郁听完没有说话。
逛超市的时候,沈郁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岚青:“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回到出租屋后,沈郁再次求她再等等他。
“你处理好再说吧。”岚青拿起包准备回家,沈郁不想她走,伸手拽着她,岚青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开门出去。现在窗外天光乍亮,她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冲动到迷失自己。
再后来,学校开学,沈郁告诉岚青,他和女友彻底分干净了,而且他女朋友已经收拾完行李,从出租屋搬走了。
岚青和沈郁就这样正式在一起了。
读研之后,夏岚青打算自己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之前带学生都是她上门去到学生的家里上课,租房后,她就不用自己再奔波,可以让学生们上门。
沈郁偶尔会来岚青的出租屋陪她,但每次只要天一黑,他就要回去,无论岚青怎么请求,他都不愿意留下来过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午夜的“灰王子”到点必须回家,不然华丽的南瓜马车和昂贵的西服套装都将化为乌有,“王子”也会就此打回原形。岚青不明白为什么他执意要如此,问他原因他也避而不答,只是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臭着一张脸。在无数次的追问后,沈郁终于说出缘由。原来,他一直不满意岚青不让他碰她,他认为既然都是男女朋友了,为什么不能行亲密之事,他无法认同,所以一直在置气。
他开始不断抱怨:“做爱就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到你这就非得觉得说这个东西这么严重?你要上升到这个层面?”“为什么你是我的女朋友,却不让我碰?”“你是逼我出去找别人吗?”
两人因为对这件事的认知,分歧矛盾不断。每次,沈郁为了这件事闹脾气闹情绪的时候,都是岚青先哄着他。他让她觉得,好像她不让他碰她,就是对不起他,在这件事上,她亏欠了他。
岚青最终受不了,提了分手,一开始沈郁不答应。后来,沈郁见还是达不到目的,就自己提出了分手。这一次轮到岚青后悔了,她发现和原则相比,她更在意沈郁,她只能强迫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们的第一次非常不愉快,那种痛让岚青记忆深刻,身体上的痛加上心灵上的痛让她哭了好久。沈郁不仅没有关心她的感受,反而嫌她在床上僵硬得像个木头。
完事之后床单上没有血,她起身去上卫生间才发现自己流了好多好多血,她吓得再次呜咽了起来。沈郁问她为什么要哭,他的语气和眼神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温度,不像是一个活人在说话。岚青苦涩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眼泪就那样一直流一直流,她能回答什么呢,是她自己答应了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岚青已经难受成那副模样,一旁的沈郁却嫌弃她小题大做。对于女生而言,身体上的疼痛是其次,他的漠然才是令她最难受的。
不成功的第一次之后,沈郁只要不在岚青这里住,就会常常关机。他的理由是前女友总是来找他。岚青质问沈郁,到底和她有没有断干净。他说断干净了,只是牵涉到一些经济问题以及归还小物品之类的还会有一些来往。
后来,岚青的爸爸因为工伤住院了,沈郁也碰巧辞去了送快递的工作。岚青的妈妈是个老实人,早早就下岗了,人情世故只能靠岚青。那段时间,家里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岚青早上6点起床去上学,中午去医院给她爸爸送饭,间隙还要跑她爸爸的工伤鉴定。她每天跑各个机关单位跑到天昏地暗,没有背景托人办事处处碰钉,虽然沈郁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能开着他的摩托车接送她,她已经很感激。
有一天晚上,沈郁来岚青这边陪她住。睡前他接到了前女友打来的电话,岚青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还有联系。在她的再三逼问下,沈郁终于坦白,之前他和前女友提出分手之后,前女友一直没有同意,所以直到现在都还在纠缠他。原来,他一直在欺骗她,他根本就没有分干净。他告诉岚青,前女友刚刚在电话里说他今晚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自杀。
岚青没想到她为了他竟然可以去死?原来为了得到他的爱,她竟然可以去死?原来他的爱竟决定了她的生死?
岚青自问是不会为沈郁去死的。
“你赶紧去吧,还有五分钟,打个车去,别太晚就成。”岚青咬牙说完一头钻进了被窝,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变得冰冷。
“你生气了?你是不是不高兴?”沈郁温柔地问。
“没有,我没有生气,没有不高兴。”她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她把头缩进棉被里,不敢看他的脸。
沈郁起身,走出门去。关门之前他说:“那我走了。”
岚青听见门被重重地带上,还有他下楼时急促的脚步声。眼泪终于忍不住,在寂静无边的黑暗中决了堤。
岚青嚎啕大哭,她从没有哭得这样大声。她想,如果沈郁在门口多逗留一会,说不定会听得到她为他心碎的声音。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见到另一个女生时的样子,他心疼她的表情,他抱紧她的身体,他安慰她的轻言细语也许她是没有资格生气的,她是没有资格不高兴的,也许她自己才是那个错误的第三者。岚青觉得,自己是理亏的。她想让沈郁想清楚,也让自己想清楚,她不希望自己再一次稀里糊涂地变成第三者。
“在你没有断干净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黑暗中,岚青在手机上狠狠地打出了这一行字,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发出去,最终她还是缓缓地把这条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半夜她收到沈郁的信息:“你放心吧,没啥事,她伤口割得不深。”
“没事就好,你好好照顾她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出这句话。
“你怎么样?还好吗?”沈郁在短信里问她。
“我很好。”她越来越擅长在他的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其实岚青后来回想,所有的一切全凭沈郁的一张嘴,没有微信没有照片,自杀这件事到底存不存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前女友可能的确闹着要他回去,他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回去,再想办法两头撒谎。
第二天,沈郁找到岚青,告诉她这次真的说清楚了。岚青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她该相信他吗?她还能相信他吗?但她还是接受了他,她大概自欺欺人上了瘾,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摆脱需要太多的勇气还是因为她对他的习惯留有太多的眷恋。她自认鼓不起勇气也放不下眷恋,是这些贪心和懦弱让她在自欺欺人的桥段里往返流连。是啊,或许她只是懒,她只是习惯了和他一起生活,不想再重新花时间适应另一个人罢了,毕竟家里的重担和学业上的琐事就已经够她忙的了。
日子平静安稳地过了一个月。一天,沈郁在短信里说:“罐头,告诉你一个消息,顾希明天过来。”
罐头是岚青在豆瓣上的网名,这个名字的灵感来源于岚青很喜欢的女歌手黄小桢的那首《赏味期限》,里面有句歌词:“原来我们不过是罐头,过期了就不值得保留。”沈郁喜欢喊她这个名字。而顾希则是沈郁的初恋女友。
“哦,知道了。”岚青回。
“我过来找你,今晚要住你这。”
“好,可以。”
“因为我明天早上要去火车站接她,四点半就要起床,你这里近一些。”
“行,没问题。”
沈郁很快就来了,岚青不敢看他。她怕眼眶里的眼泪会忍不住滴下来,她怕沈郁会责怪她小题大做,于是她弯下身去跟肚兜玩,她学着他训练肚兜时的样子说:
“肚兜,来,坐下,肚兜,来,握手。”
肚兜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今天它格外听她的话。有时候,狗比人更有眼色也更会体谅人,这就是为何我们那么喜欢狗,因为狗始终是狗,但人有时却不是个人。连肚兜都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而沈郁却看不见。他究竟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睡前,岚青提醒沈郁:“上了闹钟吗?别睡过头了。”
“上了闹钟了,不用担心。”他冷静地答。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对于岚青而言,这样的不眠夜,何须闹钟的提醒。
凌晨四点,沈郁的手机传来短信声。他起身,然后她听见他开始洗漱的声音,不一会他洗漱完毕,走出了卫生间。时间还早,他坐在沙发上回短信,四点半的时候,她听见他说:“罐头,我走了。”
“好。”她背对着他答,她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不敢继续说下去。
沈郁走过来,趴在她的床头边:“罐头,你生气了?罐头,你是不是不高兴?”他握住了她的手。
岚青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我没有不高兴。”她努力清了清嗓子:“我的嗓子哑了,呵呵,说话都破音了,没事,你走吧,别让她等你。”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这几个字卡住了。突然一阵悲哀涌了上来,她将脸的方向转得更靠近枕头,一滴滚烫的泪流了下来,冰冷的脸上划过一股温度,眼泪很快滑进了枕头里,消失不见。
沈郁明知故问的关心让她更难过,他竟可以忽略掉她眼底的悲伤。如果他真的爱她,他一定可以懂她的难过,说他不去了,说他只会呆在她的身边,说他会对她寸步不离。
可惜并没有,沈郁握着岚青的手慢慢抽离。
“我先去接她,然后回来接肚兜,今天我就不在你这住了。”
“好,知道了。你去吧,没关系。”岚青说着,又一滴泪滑过脸庞。
沈郁转身离开,关上门,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肚兜坐在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肚兜,乖,靠过来,我陪着你。”肚兜拖拉着脑袋,缓缓地朝床边走过来。夏岚青终于忍不住,和肚兜一人一狗靠在一起呜咽。
五点多,摩托车声传来,她知道是沈郁回来了。沈郁上楼把肚兜一并带走了。他下楼后,岚青趴在窗口,她看见顾希安静地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等他。
岚青看着楼下安静又陌生的顾希。她就是沈郁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女生,她就是沈郁曾经最用心、付出最多的那个女生,她就是沈郁说即使分手之后也会牵挂一辈子的那个女生。
岚青好奇她和沈郁美好的过去,嫉妒她让他珍惜且无法忘怀的初恋那五年。但岚青知道自己是不可以生气的。沈郁曾对她说过,她不应该为了这个生气,因为他跟顾希没什么的,真的,他跟她什么都没有。她如果生气,他一定会责怪她,说她无理取闹,说她敏感多疑,说她对他太不信任,说她太有占有欲。她可悲得连可以生气的正当理由都没有。
岚青咬着嘴唇目送着沈郁载着顾希的车子驶出巷子口。眼泪滴在窗台上溅起泪花,在他们驶出她视线的那一刻,她身体僵直地靠后倒了下去。她是没有勇气朝前倒下去的,她说过她是不会为他死的,就算再难过也不会。她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她发现这张席梦思真的太硬了,磕得她头疼、背疼、到处都疼。
她疼得眼泪横流,其实,傻子都知道,最疼的是哪里。
这是沈郁第二次扔下她了,第一次是为了前女友,第二次是为了初恋女友,她对自己说,绝对没有第三次。
之后的日子,愈发糟糕。出租屋的房东说要卖房,只可以再住两个月,岚青一边跑她爸工伤鉴定的事,一边又要重新去中介那里找房子。读研那边的钢琴老师总是排不上课,再加上那段食之无味,弃又弃不掉的卑微恋爱,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六月,岚青和我共同的钢琴老师吴老师打电话叫岚青去S中应聘。那时候她还在读研中就没打算去,但其实她大概认为自己肯定选不上,干脆逃避。最后在吴老师再三劝说下,她才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竟然应聘上了。她总说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推着走的,她自卑到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光芒,可她的老师和朋友们可不瞎,没有这些推波助澜,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
本来就要换房子租的岚青,索性就在S中附近找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一个炎热的傍晚,岚青之前约好上小课的学生突然有事请假,她便打算去找沈郁。到了沈郁的出租屋,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她最不想,也最害怕看到的画面,沈郁和他的前女友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正愉快地玩着电脑游戏。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岚青的脑海里,她再也无法忍受,对沈郁的爱已让她筋疲力尽。她冷静地向他提出了分手。在回行院的公交车上,她把手机SIM卡拔出来扔出了车窗外,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必须离开他。
到家后,岚青趴在爸爸的肩头放声痛哭,爸爸轻拍着她的背,没有问她为什么。半夜起床上厕所,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这么肿,简直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果然,好的爱情滋养人,坏的爱情让人凋枯。
分手后的一周,岚青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她看到桌上放了一封信,看来,沈郁来过。谁都没有想到,因为这封充斥着内疚、忏悔、自怨自艾又自卑的表白信,让岚青再次心软,她再次原谅了沈郁。那些曾经安慰教导别人的道理,到了自己这里就自动被屏蔽,再大的道理都变得无济于事。
这次和好,岚青被朋友们骂得狗血淋头。她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究竟是心如止水还是麻木不仁。沈郁答应她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令她伤心的事情。就这样,他们相安无事地处了一段时间。
沈郁把自己的出租屋退掉了,搬来岚青这里和她一起住。他找了一份给私立医院做推广的工作,常常要去各个地级市出差;岚青一边读研一边到S中上班,双休日还要上小课,两人聚少离多,像是两地分居。
那天早上,岚青收拾屋子,发现了一沓沈郁和前女友的大头贴,照片里的他们非常亲密,还有亲吻照。她认出照片里沈郁穿的衣服是自己上星期才给他买的。这意味着,这些照片并不是以前拍的,而是最近才照的。
岚青把还在赖床的沈郁叫起来,拿着大头贴质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沈郁面不改色心不跳且略带无辜地说:“她说能不能最后陪她再照一次大头贴,我心软,就陪她去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来往了,只是为了成全她,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我背着她爱上了你。”
牛啊,实在是牛!
这句“我背着她爱上了你”让岚青发不出火来。沈郁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他就这样让岚青被动地变为了第三者,好像错的是她,她是没有资格生气的,因为她是胜利者,因为她赢得了他,赢家就不能让让输家吗?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可是,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谁又是谁的第三者?岚青已经分不清了。
“罐头,你看我房子也退了,也搬来和你一块住了,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你如果不要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沈郁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没有办法SayNo。
失望逐步累积让岚青意识到自己是不会和眼前这个谎话连篇的男人走到最后的,可她还是做不到离开他,比起分离的短痛,她选择了折磨自己的长痛。
她开始分不清生活到底是正朝着她理想中的模样反方向走去,还是她自己朝着生活的反方向离开?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沈郁因为常去外地,所以打算买辆车,可惜他家里父母能拿出的钱太少。于是,岚青问爸妈借了2万,东拼西凑给他买了一辆铃木。岚青能够感觉到父母其实是不同意自己和沈郁在一起的,虽然他们从未表达过,但她能感受得到。即便如此,父母还是同意了借钱给沈郁。
沈郁没事的时候就会约上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和他们的女朋友来岚青的出租屋里喝酒留宿。他的朋友们大都是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岚青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伺候他们,收拾残羹冷炙,整理满地狼藉的酒瓶。即便她已经累到心力交瘁,但仍不忍心抹了沈郁的面子。
后来,沈郁工作上认识了一帮混社会的朋友。其中有个男生,有一天突然发信息给岚青表白,短信的意思大致是岚青条件那么好,跟沈郁不值得,要不要试着考虑考虑他。岚青非常生气地把信息给沈郁看,并提醒他离这个朋友远一点。
没过几天,沈郁武汉的同学丁禾来南昌玩。沈郁说自己出差没法作陪,请岚青帮忙招待,顺便带丁禾去他和岚青常逛的那家服饰店给丁禾买两件衣服。因为岚青和沈郁去武汉的时候,丁禾曾热情地招待他们,所以岚青答应沈郁,自己会陪丁禾。
在陪丁禾逛街的时候,沈郁那个给岚青表白过的朋友又给她发信息了。这次他发了一个女生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并让岚青打这个号码。
“你什么意思?”岚青回他。
“沈郁现在和这个女生住在这里,他其实并没有常常出差,只是去了这个女生这里。他们在一起有一阵子了,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
岚青震惊了,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拒绝了这位男生,还让沈郁也别理他了,他才故意来挑拨离间说这种话?
她根本无心逛街。那条短信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猛地想起短信里的那句“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于是她抬头带着疑问看着丁禾,试探性地问:“为什么沈郁不陪你?”
“他本来答应来的啊,结果临时有事就来不了了。”丁禾说完之后,还说了一堆劝慰岚青的话。这让岚青觉得更奇怪了。
“你是不是也知道他交了一个新女朋友?”岚青突然问他。
丁禾给了岚青一个没承认也没否认的表情,这个表情像一把钝刀,缓缓地、狠狠地戳进岚青的胸口,正中要害,血汩汩流淌而出,让人只觉惊骇,不觉疼痛。原来,沈郁的朋友和沈郁一样,大家全都瞒着岚青,任由事态发展,冷眼看着好戏上演。
“呵,居然连你也知道。”岚青苦笑道,“行,我给你买衣服的钱我也不要了,就当还你上次在武汉请我们吃饭的人情了!”直到这一刻,岚青才明白,自己有多自以为是。她居然天真地以为那些人也会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朋友,但她忘了,他们只是他的朋友,不是她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她对他们的示好在他们看来分文不值。
岚青用自己对沈郁的信任、妥协和逃避,最终把自己推向了“众矢之的”,成为他朋友眼中自鸣得意的二百。
当天,岚青一晚上都没有睡,第二天,丁禾回武汉了,岚青给沈郁发信息:“请你今天回来一趟。”“我不在南昌啊。”
“你别再编了,我都知道了。”岚青打完这行字,顺便在下面加上了那个女生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沈郁很快回来了。
看着匆匆赶来的沈郁,岚青泪眼婆娑,直直地瞪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前,我跟工作上的朋友一起出差。当时无聊,就在网上发布了找驴友的信息,这个女孩就来了,然后就这样认识了。”沈郁望着哭泣的岚青,答的很细致。
“你为什么骗了我这么久?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都把我当傻子玩么?”
沈郁一声不吭低下了头,半晌,他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我努力改变,努力包容,努力相信你说的那些谎话,却还是落得这个下场?”岚青几乎歇斯底里,她边哭边让沈郁收拾东西搬走,她说,“既然如此,就分手吧。”
这一次,沈郁没有再求情。
下午,岚青要赶回F大拍研究生毕业证的照片。那天,南昌下了好大的雪,这样的鹅毛大雪好像还是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才见到过。沈郁坚持要开车把她送到F大,车开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哭得像个傻子一样。
就这样,岚青研究生毕业证的照片上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尤其明显,像是为了要纪念什么似的。第二天,沈郁回出租屋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搬走了。
过了一周,沈郁的朋友送来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路路通,一个是一条白金项链。当初他生日时,岚青送给过他一个路路通,他答应过也会回送一个给她;白金项链也是他答应了她很久的礼物。没想到,居然要到分手后,她才能收到他的礼物,真是讽刺,岚青看着迟来的礼物哭得透骨酸心。
对岚青而言,分手后的日子苦不堪言,闺蜜朋友轮番来出租屋里陪她。在父母的建议下,岚青决定退租。圣诞节前夕,她贷款买了一套小房子,大学里和她玩得最好的那个闺蜜也陪她一起搬进了新家。新的房子不再有沈郁的气息,既然沈郁没法给她一个家,她可以自己给自己。
过了一段时间,在酒吧驻唱的闺蜜给她发信息,她说沈郁和他那个新女友还有一大帮人在酒吧喝酒。岚青发信息找了一个男生朋友也赶了过去,没想到沈郁发现了岚青的闺蜜,所以没坐多久就带着新女友闪人了。过了几天,他突然给岚青发消息问她在干吗。
“我在闺蜜的静吧喝酒,你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岚青其实在家,但她故意骗他。
“你不开心?要不要我过来陪你?”沈郁回她。
“不用了。”分手后的关心果然是沈郁最擅长的,这让岚青觉得恶心。
后来,岚青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两人相识相知,一路互相扶持,而沈郁,还在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申请加岚青的QQ好友,他附言“想你了”,岚青拒绝,他又发“很想很想你,我后悔了”,岚青继续点拒绝。这个男人怎会如此厚颜无耻?跳出这一段感情,夏岚青才算看清真相,沈郁对于前女友都是一样的套路,回想起之前他说前女友要为他自杀的事情,当时她就持怀疑态度,现在看来,更不可信,说不定是他自己一直纠缠着别人,就像现在,他不也像条死缠烂打的落水狗,不停地想要继续对着前主人摇尾乞怜。
后来的后来,沈郁的现女友加了岚青老公的微信。岚青得知后,强忍着怒火给沈郁发了一条信息:“麻烦请你的女朋友自重,我从来没有打扰过你的生活,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岚青回忆沈郁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给她洗脑,他如此般照顾前任都是因为责任,他是一个很负责的男人,他不可以放任她们不管,那不是爱,是责任。他让岚青要学会忽略自己的感受,他说岚青过分珍惜自己,让他抛弃回忆,是狠心,是自私。他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去认可并接受他的渣。
岚青专业能力强,又是研究生,还没毕业就有一份安稳固定的工作。她的钱每一分、每一毫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这让沈郁觉得自卑,他总对岚青说自己配不上她。岚青深知自卑的苦,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傻傻的岚青一直在讨好他,小心翼翼地保护他脆弱的自尊心。
沈郁的初恋没钱了,他会借钱给她,前女友总是断得不彻底,也是因为他要帮她还笔记本的贷款。可是,和岚青在一起时,基本每次出去都是岚青买单,就连旅行也是,无论是去昆明、大理还是丽江,大部分钱都是岚青出的。只要沈郁没钱,她就会给他,他也经常和岚青说自己很穷,但其实他的钱都是省吃俭用给这些前女友们。
他一方面自卑,一方面自在地花着现女友的钱贴补前女友们。没想到原来男生也会如此圣母渣,做他的现女友不如做他的前女友。他的每一个现女友都要活在前女友的阴影里,岚青是,后来的这个女生也是。那个女生为何会加岚青老公的微信,也是这个原因。她威胁岚青,如果她再给沈郁发信息,她就骚扰岚青老公,而事实上,在这个女生加岚青老公微信之前,岚青并没有再和沈郁有任何联系,所以很难想象沈郁在自己的现女友面前到底胡说八道了什么谎话。
分手十年后,沈郁突然又出现了,这次的操作亦如十年前,依然执着要加岚青的QQ,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附言,岚青给通过了,但加完QQ至今,沈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岚青的QQ空间访客记录表里看到他有来过。
芊芊小记:我猜,他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发现岚青如今生活过得幸福美满,他圣母渣的“才华”没有地方可以施展,才会这样一言不发灰溜溜地逃走。假设岚青过得很辛苦,他必将上演十年前同样的戏码,乘虚而入,大展拳脚。
沈郁的存在感,不是通过他的生活或是工作中获得的,而是通过他所有的前女友们。
岚青以前总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对抗生活的勇气,笑称自己就是随波逐流的小虾米,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小小年纪扛起家里的重担,面对父亲的两次重大事故,她独立支撑整个家,这些她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在她自己看来好像都不过尔尔。可妥协之后依旧咬着牙努力积极地生活,难道不需要勇气吗?在我看来她才是充满勇气的人。
她爱上沈郁反叛的“勇气”,可她不明白的是,那一切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的假象,沈郁那点叛逆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勇气而是懦弱,沈郁选择逃避现实,而不是直面生活中的残忍,因为他压根没有面对当下生活的勇气,所以才会一直在“前任”里徘徊,而不是好好对待眼前人。
我们常常会走入认知误区,“逃避现实”其实是懦弱的表现而不是勇气的表现。有勇气的人,会选择面对现实,接受现实,战胜现实,就像岚青一样,她才是真正有勇气的那一个,她该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不是自卑。
岚青和沈郁都是因为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而自卑,但一个通过不懈的努力让自己蜕变的越来越好;一个则通过反叛的生活让自己沉沦的越来越渣。他们俩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岚青因痴心蒙蔽了双眼才会在这个沼泽地里,越陷越深,看不清前路。
在岚青分手后伤心失望的时候,我曾送给她一句话:
有些人,不抱了才温暖,离开了才不恨,你早应该割舍。
这是阿妹《我要快乐》里的一句歌词,现在我把它送给每一位伤心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