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上鲁西

阳谷狮子楼，是《水浒》武松杀西门庆的地方，重建竣工，因为是我主持设计的，地方上要我去看一次，已是五上鲁西了，住在聊城。

聊城是一座环湖的城市，城中有明朝木构光岳楼，两堤垂柳相映，风光比西湖雄健，去阳谷道中观看了“迷魂阵”，在村中的方向竟糊涂了。这里还有孙膑楼遗址，孙膑是兵法家，所以至今流传着他的故事。

到阳谷登狮子楼，在这座仿宋的酒楼上，“凭栏可俯视市容，闾阎扑地，车马过衢，察人情之纯朴，欣新政之昌盛，洵得地得时之厚哉。”这是我所撰《重建阳谷狮子楼记》中的一段话，感情是真实的。当地很想邀请梁谷音、计镇华等《潘金莲》昆剧的名演员来此一游，拍上几曲呢，恳切地要我转达这番盛意。

下得楼来，吃了一顿以炊饼为主的午饭，匆匆回聊城。次日，聊城地委书记张锡九同志在席间要我为他撰写一联，出口便得，“金银铜铁锡，五六七八九”。名字嵌进了，皆大欢喜。掷笔上车去济南，再转车回上海。因济南到上海的火车晚上才开，时间很充裕，我听说趵突泉近来喷水了，很想看看，虽然夜幕垂垂，细雨霏霏，然而游兴未阑，直奔名泉，这光景太奇妙了，水清澈见底，声音仿佛细雷，泉眼飞白，高下起伏，尤其在润湿的空气中，有些江南风味。痴立观泉，可惜我未曾薄醉，不然定能醒酒了。庭园朦胧看不清，林间吹来朔风有些寒意，不能久伫了，带着隐隐的泉声，握别了济南的初冬。

一九九〇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