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雄性动物的科学

关于雄性的科学语言将生物学真实性的吸引力从雄激素扩展到Y染色体，再到2D∶4D的手指测量。而正是当各种物种的先生们被相互比较时，我们发现关于雄性属性的词最多。 ⁵⁶

男人被骂作猪，还有狼、蛇和狗，但很少有人将他们比作瞪羚、鱼鹰或海豚。这传递了明确的信息：不是所有动物都是人，但所有的人都是动物。那又怎样呢？因为人类与黑猩猩共享98%的DNA。接着一个循环论证就开始了，根据是我们的DNA支配我们的思想、言语和行为的假设：如果雄性黑猩猩在很多时候都具有攻击性，而且，如果黑猩猩群体是由雄性首领管理的，那么，关于人类为什么会去打仗，为什么男人在地球上每个社会的权力位置上都占主导地位，就一定有一个基因上的线索。这就在我们与黑猩猩共享的DNA中。

就像宣扬社会宽容的人一样，行为生物学家可以就此占据中立的制高点，裁定什么是生物学上的，并因此应该是超越文化的，同时把他们的文化批判定位为主要针对宗教人士。我们应该自问，用DNA代替上帝是一个进步，还是用一个包治百病的药方代替了另一个。毋庸置疑，当你和朋友闲聊你那个性取向暧昧的邻居时，使用科学术语似乎更时髦。

但是，谈论你那位邻居，那位有个似乎很有自己想法的附属器官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男人拥有想自行其是的附属器官，而女人却无法类比？男人作为一个群体，更容易被他们的天性所支配——你甚至可以说，被他们的动物天性所支配，关于这一点以上所有这些到底要说什么呢？男人是动物。同样地，那又怎样呢？

发生关于普遍和独特特征的一个领域涉及动物。出于各种原因，许多研究动物行为科学的伦理学家喜欢用有关人类行为的词来描述非人类动物的活动。它们朗朗上口。而且，它们在人类和非人类动物之间，以及更根本的，在不同物种的雄性和雌性性行为的所谓进化起源之间，形成了令人难忘的类比，不管是否恰当。

为了阻止此类比喻，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生物怀疑主义、更多的意愿来反驳这种准宗教的信条，即生物构成是世间所有种类的动物的关键，是隐秘的代码，是“芝麻开门”的神咒，我们可以并且应该用它来理解所有人类和非人类雄性动物的行为。与它的近亲生物崇拜不同，生物怀疑论需要对事物有精细的专业知识。认同生物怀疑论，光有对此盲目的信仰是不够的。生物怀疑论并不反对科学，就像它不反对生物学一样。它也不坚持要求你煽动性地忽视专家的智慧。它确实需要对“自然的意志”进行一定的否定，而且它确实挑战一个观念，即普天下的每一件重要事情——性行为和交配、竞争和权威、暴力和攻击、培养和抚育——都可以用生物学而不是任何其他学科来进行更好地解释。 ⁵⁷

整个20世纪乃至21世纪有关雄性的科学已经一次次证明，社会价值和预期对我们的研究结果施加了不适当的影响，无论是将人类男性与其他物种的雄性进行毫无根据的比较，还是将男性体内的化学混合物与攻击性进行似是而非的联系。当下，每当我们听到有人诉诸生物学的论证来阐述男性行为时，说不定我们最初的反应可以是怀疑，而不是轻信。

给动物行为贴上值得商榷的标签也许有助于动物行为学学生记住那些他们无法控制、更遑论评估的对刺激的特定反应，但这也能使一种理解显得合情合理，即这些行为是与生俱来的。这种理解全都始于童年，是从宠物、毛绒动物和电视上的动物节目中学到的。你可能认为这些都不能算是科学。尽管如此，它们都提供了可循证的动物叙事。而谈论男人的一种看似特别科学的方式，就是在不同物种的雄性之间寻找相似之处。

[1] 此外，关于低睾酮的生物学问题，重要的是记住，“低”的含义总是相对于其他一些“高”而言。在美国，50多岁及以上男人的低点在被与20多岁男人的高点相比较。平均而言，美国男性的睾酮水平从30多岁开始下降，每年大约下降1%，或者每10年大约下降10%。这一过程与肥胖率随着男性年龄的增长而上升直接相关。这是众所周知的。可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美国男性的平均睾酮水平会下降，但这并不是世界范围的普遍事实。例如，对肯尼亚牧民的研究显示，男性的平均睾酮水平在进入老年后保持得稳定得多。（感谢本杰明·坎贝尔 [Benjamin Campbell]帮我了解不同国家和营养环境下老年男性的睾酮水平如何以及为何不同。更多信息参见Campbell et al.，2006。）

这一切对于性兴趣和能力、能量水平以及更多意味着什么是值得商榷的。男性越来越肥胖，而由于某些原因，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更久坐的生活和恶化的饮食可能是同时减少他们的能量和力比多的主要因素。在美国，越来越多的男性不是靠改变他们的饮食和活动来抵消这些生理上的变化，而是求助于医疗手段来提高他们的睾酮水平：其中大多数人（60%）使用擦拭在腋下的凝胶，还有25%的人喜欢注射，另外12%的人使用贴片。

[2] Raine 2013，194-198.重要的是，2D∶4D假说可能要过时了。最近对这一猜想的所有主要科学工作进行的统合分析得出结论：“我们没有发现2D∶4D能更好地预测不同风险水平的攻击性的证据。”（Honekopp and Watson 2011，381）另见Wong and Hines 2016。我感谢Agustin Fuentes引导我找到这两篇论文。

另外一整条调研思路穿梭于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之间，以求获取关于雄性暴力起源的进化知识。我们将在第三章更仔细地考查这种比较的准确性和效用。 MgjF9Objp953mnXamib8JPt4vYrnUKIEQhla9WF2rjzG1aLWyeiQca9btxx3+e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