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丛瞟了我一眼说:“吃了。”
妈的,老娘在寒风中等你这么长时间,敢情儿你特么是去吃饭了?!
我抿着嘴没说话,他继续说:“饿了?”
你们以为我会摇头么?我当然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我是傻么?
我当机立断的点头,结果他说:“那就饿着吧。”
我被噎的哑口无言,陆丛在开车的间隙分神瞥我一眼,“都那么胖了还吃。”
总之进了圈子以后就刷新了我对瘦的认知,每天看着姜忆这种类型的女人在我眼前晃悠,几乎已经麻木了。
结果陆丛还就真没带我去吃饭,直接把我带到他在北京的住处。
车停下之后我没动,陆丛说:“怎么了,饿的已经走不动了?”随手拉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废话,你去冻一个小时看你凉么。
可这时候我没心情跟他贫。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嗫嚅着说:“我能不住这儿么?”
陆丛冷笑了一声,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走向电梯,“不住这儿你住哪儿?”
一路上我一直低着头,进了家陆丛也没有理我直接去洗澡了。我就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直到陆丛围着浴巾擦着头发站在我面前说:“你就打算在这儿坐一晚上?”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只是呆呆看着他,希望他下一道特赦令,让我现在马上离开。
可他并没有,而是在我身边坐下,逼近我问道,“沈慢你为什么害怕这儿,你到现在还是不情愿是不是?”
他每一个问题都问的太尖锐让我没法儿回答,我应该说跟你上床我很情愿?还是不情愿?
前者是bitch,后者是装X。
见我还是没反应,他忽然捏住我的肩膀,恶狠狠地问,“沈慢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儿真心?”
从陆丛的嘴里蹦出真心这两个字儿,就觉得特别可笑,可是我又不敢笑。想起上飞机前宋朗问我的那句“你幸福么”,简直是如出一辙。
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张了张嘴想反问那你呢。接着又觉得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自讨没趣。
其实我害怕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第一次发生在这里。就是那一夜我跟着陆丛回到家,起初还有些欣喜我妈妈有救了,可等我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心里就再也没有那么轻松了。
陆丛的声音很有磁性,可在那个黑夜里说出来就像是嗜血的魔鬼,他附在我的耳边说:“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现在又后悔了?”接着离开我,“后悔了就赶紧滚。”
我不能走,我走了我妈就是死路一条。
我死死咬住嘴唇,带着哽咽说:“让我先去洗个澡。”
我把浴缸里放好水,闭着眼睛任由花洒喷出的水浇在我的脸上。
明明是温热的液体,可我却觉得冰冷。就像冬天跳进游泳池,浑身都不可抑制的打颤。我总是认为感情的事情讲究水到渠成,哪怕等我跟陆丛接触多了之后,顺其自然的发生点儿什么也无可厚非。
但因为某种原因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安慰自己心里都会觉得难受。
蓦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住身体。我听到陆丛的声音因为隔着门板,而变得有些沉闷,“你死在里面了?”
我没敢开门,拍门声持续了一阵就不再响了。紧绷的身体刚松懈下来,忽然又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虽然我反锁了门,但完全忘记了陆丛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钥匙,三下两下把门打开,大步迈向浴缸直接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别碰我!”我尖叫了一声,使劲挥动着手腕试图甩开他。可女人力气再大怎么能大过男人,几下就让我没有力气再挣扎。
我感觉嗓子已经喊哑了,有气无力的说:“陆总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勉强我么——”
他把我从浴缸里一把扯出来按在墙上,使劲吻着我,“我现在后悔了!”
我只记得那一次很疼很疼,加上身体上不受控制的反感,就更疼了。卫生间的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后来我甚至忘记了对方是谁,只记得他身上很温暖。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用力抱着他,眼泪就像水龙头似得滴在他的肩膀上。
“哭什么。”有个声音轻轻的响起来,我抽泣了两声,听到他继续说:“就这么委屈?”
我委屈啊我当然委屈了,虽然我也没有保守到想把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可也不应该这么送出去。
后来我一直对这间房子十分抵触,它总能激起我不太美好的记忆。
忽然感觉肩膀很疼,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丁点儿安全感,就下意识抱住了眼前的人。
陆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就一动不动的任由我这么抱着。过了很久才轻轻推开我说:“去睡觉吧。”
如果是以往,不用等我投怀送抱陆丛早就三下两下把我剥光了,可今天却不同。听他的口吻也不像是生气了,而是微微有些疏离感。
我疑惑了,陆丛的心思真是我这种小平民猜不透的。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叮咚直响,我光着脚没什么好脾气的去开门。看见来人我打了一半的哈欠顿时又咽了回去。
Spring冷着一张脸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问,“陆总呢?”
我愣了愣,说:“他还在睡。”赶紧侧身让她进来。
Spring进来之后旁若无人的换了鞋。我把陆丛叫醒之后,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吊带裙,又滚进洗手间去换衣服了。
出来之后Spring已经走了,陆丛就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见我出来了,下了道圣旨,“做早饭去。”
我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这儿还有别人?”
曾经我也幻想过,作为被包了的我,陆丛是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那样直接甩给我一张卡,跟我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随便刷。”
可事实上跟了陆丛我也没有过上多好的日子。再者说,洗衣服做饭这些事儿不都是正房做么?再不济也该是保姆做啊。情人什么的不都是用来呵护的么?
见我愣神,陆丛放下手头的文件,挑眉问我,“你站在这儿的意思……是等着我做饭?”
我赶紧摇摇头,顺便想象了一下陆丛端着锅系着围裙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冰箱里放着啤酒和饮料,我左翻右翻只翻到两个鸡蛋,又拿出来一包已经干瘪的面包和一盒过了期的牛奶。随手把它们扔到垃圾桶的同时想,估计他好久都没有过来住了。
我又重新回到陆丛面前摊开手,“家里什么都没有。”
“楼下有超市。”陆丛头也没抬。
好,我忍了。
我妈身体不好,所以我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做出来的味道虽然不能跟大厨相比,但也属于中上等。
熬粥太耽误时间,我就图省事儿只买了挂面,扔了把菠菜打了颗鸡蛋就直接上桌了。
好歹陆丛比较接地气,基本上不论什么品种只要不算难吃的东西他都能将就着吃。
我俩一人一碗面对坐着吃,中间隔着一张大桌子。
我是那种吃饭的时候必须干点儿什么的人,要不就看电视要不就聊天。陆丛可能始终遵循的家教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就低着头默默的吃饭。
一顿饭我都快憋死了,好歹看他快吃完了,看到他手边放着的文件,纯属没话找话跟他说:“公司又有事儿啦?”
陆丛瞥我一眼,“这么关心公司的事儿干什么?”
我发扬冷幽默的精神,“Circle好歹也是我的经纪公司。万一有个经济危机倒个闭什么的,我也好赶紧为自己想好出路,是吧。”
陆丛抿着嘴笑了一下,“放心,就是公司倒闭了我也不能饿着你。”
我觉得陆丛完全误解我的意思了,他可能以为公司倒闭了他没有经济来源就养不起我了。而我想的是万一公司倒闭了我签了五年的合约怎么办……
我到了北京的第四天,就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来的是我们系的副主任,叫康幸。因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跟学生们关系都不错。于是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康熙,一上他的课都会说——康熙来了。
康老师问我,“沈慢,你在哪儿呢?”
我想了想,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该不会是因为没有上他的课吧。可我已经让姜忆替我请假了,而且康老师不像系主任总爱找学生麻烦。
我犹豫了一下,撒了个谎,“我在学校。”
康老师哦了一声,“听说你脚受伤了?”
“前两天挺严重的,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还不能用力。”我故意把病情说的严重了点儿,毕竟请一个星期假不算短,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有个借口不是。
“这样啊。”康老师微微犹豫,还是问我,“过两天有几个活动,最近系里面要组织几个同学去一趟北京,你能行么?”
何止是行,简直是太行了。我想了一下,说:“老师,反正假条是请到下周的,要不然我这几天就先去北京?”顿了顿,又补充,“路费什么的我自己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