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的问,“是谁啊。”Circle里的模特,我基本上都见过的。
陆丛笑了笑,“哦,就是那谁啊,xx。”
xx?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张脸,最终定格在一张上面。这才想起来,陆丛口中的xx,是个gay啊!
男风盛行本来就自古有之,这个圈子里就更别说了,好多人都是男女通吃。可是我认识宋朗也有两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好这口啊。
我诧异的看着宋朗,“没看出来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我看宋朗都快气炸了,他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我怎么知道还有人喜欢没事儿干男扮女装的!”越说越激动还猛地按了下喇叭,把我吓了一跳。
顿了顿,似乎还觉得不解气,于是接着说:“还不是都怪你老公,说最近来了个新模特长得不错,让我看的是他女装的照片!”
说完这句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宋朗嘴里的“你老公”,说的是陆丛。
这年头处对象都爱喊老公老婆,可能是宋朗习惯了,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我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像发烧似得,赶紧打开窗户透透气。一抬头就看见陆丛的脸色特别不好看,一旁的宋朗也抿着嘴一脸的讳莫如深。情况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玩笑么,至于这么较真么。
之后车里就一直沉默着。期间陆丛接了一个电话,说有点儿急事儿要去处理,只能坐下一班飞机去北京。
我挺紧张的问他,“那我怎么办?”
陆丛甩都不甩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
陆丛走了之后,宋朗突然开口问我,“昨天医院里那男的是谁啊?”
我的心咯噔一下,昨天他已经把我住院的事儿告诉陆丛了,就宋朗那张八卦嘴肯定得添油加醋的说当时还有个男人云云。难道说这话,会是陆丛让他问的?但以陆丛的性格,如果要是真的怀疑我一定不会只是问问这么简单。
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听见宋朗继续问,“是你那朋友的男朋友?”
呼,敢情儿是关心姜忆啊。我顿觉浑身轻松,告诉他,“不是,就是我俩的一个学长。”
宋朗哦了一声,嬉皮笑脸的说:“小姑娘看着不错啊,介绍给我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随口说,“你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祸害我一个还不够。”说完才回过味儿来觉得不大对劲,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儿改口了,就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应声。
宋朗忽然正了脸色,冷不丁的问我,“慢慢跟着陆丛你觉得幸福么。”
一句话把我问愣了,我跟陆丛的关系还能跟幸福沾上边儿?可我又不能直截了当反驳他,只能打了个哈哈,“我姓顾,不姓福。”
宋朗笑了笑,说:“其实你挺单纯的,不适合在这个圈子发展,真的,就这么跟着陆丛挺好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有点儿不高兴,尼玛老娘就注定一辈子都是当情人的命呗?
其实我也想过等什么时候我妈身体好了,我就从陆丛身边离开。什么模特什么演员我统统都不干了,跟我妈回老家干个小买卖了此一生得了。而且宋朗有句话说的没错,就我这种迷糊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在娱乐圈里发展。
当人生经历过太多磨难的时候,金钱物质什么的对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安安稳稳。但这一切的大前提,还得是我妈病情稳定了。所以现在我还得安心在陆丛身边儿呆着。
我抿着嘴不做声,宋朗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送到机场嘱咐我注意安全就走了。
其实刚才陆丛说他要走的时候我很紧张,是因为我害怕坐飞机。不只是坐飞机,我害怕一切双脚离开地面的东西。
有一次陆丛陪着一个喜欢各种冒险刺激游戏的二线女明星去游乐园,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拉上我。我看着在高空不断翻腾的各种不明物体双腿打颤,刚想说你们玩儿吧我就不去了。
可对上陆丛那双含着警告的眼睛,我还是掐着自己的大腿硬是坐了上去。
过程就不累述了,总之是翻天覆地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什么时候又上去的。
刚落地脚还没站稳就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昨天的晚饭在胃里翻浆倒海的。陆丛难得好心一次,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赶紧推开他想说别碰我我想吐,结果刚一张嘴就吐了陆丛一身。
现在想想,陆丛嫌弃我,确实是有理由的。也许他只是不甘心让自己投出去的钱白白花掉,才不肯放过我一直折磨我。
果然,无奸不商,利益至上。
我一路忐忑不安的上了飞机。座位是头等舱,换登机牌的时候我特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巧旁边没有人,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拼命地呼吸深呼吸。
快要关闭舱门的时候旁边的人才上来,我也没太在意。
广播里播着安全须知,我就心不在焉的听着。起飞的时候我紧紧地抓住座椅的扶手,过了好一会儿,等飞机终于平稳之后,才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声音,“小姐。”
我茫然回头,对上一副大墨镜。
墨镜男指着我已经浸出冷汗的手,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你一直抓着的是我的手。”
“啊,抱歉。”我赶紧松手,这下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期间我又跑了一次洗手间,看了无数次手表,时间显示才过了十分钟。
当一个人高度紧张的时候,是很难分神去做别的事情的。在我尝试睡觉读书玩游戏均失败之后,想来想去,终于把目标转到了眼镜男身上。找个人说说话,也许就不那么紧张了。
我纠结了无数次,终于想到了一个开场白,“你经常坐飞机?”
显然已经打瞌睡的墨镜转过头,虽然眼睛被墨镜挡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我仍然能想象到他一定是把我当神经病了。
似乎在打量我过后,才说:“啊,是啊。”
这回答让我怎么接下去啊!
我放弃了跟他搭话,又坐在座位上自己吓自己。
过了一会儿听到墨镜男说:“你害怕?”
我咬了咬嘴唇,点头。
他随手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张十分干净的脸,瞥了眼窗外说:“刚开始坐飞机的时候我也会紧张。可每次看到窗外蓝天白云的时候,就会觉得像腾云驾雾一样。世界都被自己踩在脚下,自然而然就不害怕了。”
末了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的牙,明媚的就像窗外的阳光。
可我心里实在太紧张了,也就没有功夫去细想这个笑容究竟有多暖。只能顺从的看着窗外,又开始了度秒如年的挣扎。
墨镜男继续靠回去睡觉,在那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好歹一个多小时的短途飞行还是很快的,飞机平稳落地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无意间瞥见左手边,墨镜男递给我一个“看吧一定会没事”的笑容。
我跟墨镜男一前一后出了机场,目光不停地在接机的人群里扫视,寻找着来接我的人。
忽然两边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我顺着声源看过去,才发现有六七个人围在接机口,穿着同样的T恤,有的手里还举着牌子。
“陈……旸。”我眯着眼睛念出上面的花体字,走在我前面不远处的墨镜男忽然回过头,冲我笑了一下。
接着那群人就拥了上来,闪光灯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烁,晃得我一阵头晕。
难道这人是个明星?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飞机上他的脸,似乎并不太眼熟。也是,这几年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一抓一大把,想在演艺圈混出头,太难太难了。
我绕过略显拥挤的人群,总算找到了来接我的年轻男人,叫小于。我估计应该是陆丛北京公司的员工。
看着马上就要夕阳西下的天色,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忽然心情大好,于是跟小于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小于面露尴尬,“陆总吩咐了让我一定接到你……”
我无奈,“那我跟他说一声总行了吧。”
打电话,关机。我估计陆丛要不就是在开会要不就是已经在飞机上了。我拿着电话跟小于说:“放心吧没事儿,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自己非要走的。”
小于最终也没有拗过我,只好放任我自生自灭。
我心情愉悦的感受着首都的繁华,才刚到了市区就接到了陆丛的电话。
“在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陆丛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报了地址之后,他继续说:“不是让你先回住的地方么?乱跑什么。”
本来不错的心情瞬间被打破了,我也没心情溜达了,就坐在路边等着陆丛。
这会儿还是初春,夜晚的北京温度并不算高。我抱着肩膀坐在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估摸着要是我面前放一个帽子应该会有人给我扔钱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个京牌儿的车停在我旁边,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陆丛那张果然不太和善的脸,“上车。”
我乖乖的坐上去,心想又哪儿把这主儿得罪了。前思后想觉得可能是他工作上遇到了问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