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旸挺谦虚的微笑点头。
通过他们的谈话,我这才知道陈旸是表演科班出身,之前演过两三部戏,也都是男配角。
不要小看男配角,跟我这个女N号比起来,档次要高出太多了。微电影么,一共就二十多分钟,可想而知我的戏份才有多么一丁点儿。但人家拍的电视剧都是二三十集的,真是可望而不可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即便有这么一桩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仍然对陆丛的事情无法释怀。心里好像总有一根刺,想拔拔不出来。只能挠挠胸口企图止疼但又治标不治本,扎得难受。
两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里面做着化学实验,咕嘟咕嘟的冒泡。一会儿因为刘芷晴和陆丛的事情煎熬,一会儿又因为第一次接触演戏而略感激动。
当逐渐融入人群中之后,虽然已经不如刚看到他们的时候那样让人难以接受,可还是忍不住拿眼睛偷瞄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可就是好像有一面透明的玻璃把我跟陆丛隔开,只能看着对方在演着一出出与自己无关的戏。
很无力的感觉。
之后的时间里刘芷晴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就只剩陆丛一个人在应酬。虽然离得远,但总觉得他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
要说心不在焉的不光只有他,还有我。因为会时不时的分神去看他,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不少酒。
红酒后劲儿大,我再抬头看水晶吊灯投下来的光影就跟看钻石似得,晃得我直眼晕。
我用力眨眨眼睛,眨着眨着就看到陈旸那张放大的脸。
我吓了一跳,伸手推开他,“干嘛!”
“喝多了?”他继续凑近我问。
我瞪着他,嘴硬,“没有!”
喝多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就像瘦子永远都说自己很胖一样。
如果再这样喝下去情况也许就不由我控制了,起码我现在只是四肢不大听使唤,但意识好歹还算是比较清醒的。但如果再喝下去,说不定就被谁拖走了。于是我借口去洗手间,在水龙头上接了捧凉水拍在脸上。
似乎清醒了一点儿,我用力瞪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脑海里又闪过面带笑容的陆丛和满脸羞涩的刘芷晴。接着又使劲儿摇头企图把那些记忆摇到九霄云外去。毕竟他想怎么样都是他的事情,我无权干涉,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把冰凉的手贴在额头上降温,到了大厅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少了一大半儿。一眼望去,没有见到陆丛的身影。
走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特别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背影也好。
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所支配,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前停车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久未谋面的刘芷晴,提着裙角坐上了车的副驾驶座。
车灯从我眼前掠过,我就呆呆的看着始终直视前方的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似乎并不是陆丛的车。
正值A市六月末的仲夏,夜风还有些许的凉意,我抱着肩膀站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旁边,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发呆。
现在这么晚,刘芷晴是肯定不能回宿舍了,我估计陆丛是把她带回家了。就像从前的我。
今天晚上我一直都在找留在这个晚宴上的意义,现在终于找到了。原来陆丛走了之后,我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自从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心那里就像被掏空了一个洞,无法填补的洞。
不一会儿陈旸也跟着追出来,微喘着气问我,“你在找谁?”
我摇摇头,“没谁,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陈旸不放心,“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还是我送你吧。”
我俩正说着话,院子里面有辆车的车灯忽然打开了。
光线太刺眼了,我把手遮到眼睛上,逐渐适应了光亮之后车已经慢悠悠开到我们面前。
我以为自己挡路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就看见车窗玻璃降了下来,没看清脸,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儿,“上来!”
陈旸不确定地弯下腰朝车里面看了一眼,似乎还真认识,犹豫地问,“陆总?”
陆丛没理他,勉强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上车!”
陈旸就不明白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丛,不确定的指指自己,“我?”
片刻的安静过后,驾驶座上的门开了。陆丛几步走过来拉起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我塞进去,自己转身上了主驾驶,临走之前跟陈旸说:“我送她回去。”
一个转弯,车已经开出院门,我转头看向把着方向盘抿着嘴巴开车的陆丛,有点儿慌乱地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要干什么!”
喝多了容易发疯,甚至都忽略了眼前这人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伸手就去开车门,开了两下没打开,我就嚷嚷,“我要下车!”
陆丛猛地踩住刹车,没有系安全带我的头差点儿磕到挡风玻璃上。他整个人几乎要压了过来,“你要是再闹我现在就办了你信不信?”
我被他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咬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就是一纸老虎,碰到陆丛这种真老虎,只要他亮出爪子我就立马投降了。
之后陆丛就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敢再说话,毫无意识的四下打量。看了两眼发现车里的内饰何其熟悉,就连我曾经暗暗笑话过看起来十分娘炮的驼铃也在后视镜上面稳稳地挂着。
我看着两条木质的小鱼一摇一摆的,确定这是陆丛平时开的车没错。
心里升起一个疑问,那刚刚刘芷晴上的那辆车又是谁的?
我有点儿不大明白陆丛了,自己带来的女伴儿跟别人走了?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么?有姑娘不睡,不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说他对刘芷晴太好了,睡都不舍得睡?
陆丛嘴里说着送我回去,可事实上是带我回去,一字之差简直有天壤之别。
停好车,他拉着我就往楼上拽。我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他拉的更紧。
陆丛的目的很明确,一进卧室直接把我扔在床上,连前奏都没有上来就扯我的衣服。
其实男人跟女人那啥并不全是为了图享乐,有些时候只是为了宣誓自己的所有权而已。可那时候我不懂,我不想跟他这样,就好像他每次找我只是为了跟我做这种事儿一样。
于是我开始挣扎。也许是没想到向来顺从的我竟然会反抗他,陆丛停下动作,可仍然压着我,“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前几天送你去饭店的男人,还是因为今天晚宴上的人?沈慢,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抓住我的头发,不轻不重的力道强迫我跟他对视,“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你本身就这么贱?”
像是被戳中软肋一样,我死死地瞪他,“对,刘芷晴不贱,那你怎么今天晚上不把她带回家!”
“刘芷晴?”陆丛似乎冷笑了一下,带着点儿轻蔑,“你也真敢想,你以为什么女人我都会带回来?不嫌脏的。”
我忘记了挣扎,就呆呆的看着他。刘芷晴在我们心中一直都是以圣女的形象出现,虽然她今天晚上作为陆丛的女伴儿我或多或少会有点儿小情绪,可毕竟她又不知道我跟陆丛的不正当关系,我怪不到她头上。
但我怪陆丛,我怪他把我置于那么一个尴尬的境地,怪他既然叫了我来为什么又带上了刘芷晴,怪他跟她跳舞跟别人那么正式的介绍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嫉妒还是什么,就下意识的辩驳了一句,“人家怎么了你就说人家脏?”
陆丛微微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用不大理解的口气说:“从前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人,现在我信了。”
我没有理解这话里面的深刻含义,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知道我又被嫌弃了。
陆丛并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空间,在我愣神的间隙已经俯下身来重重的咬在我的脖颈上。
我几乎尖叫出声,拼命的推着他。可他却不肯放过我,伸手去扒我的衣服,扒完了又开始扒自己的。
他的手缓缓滑过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让我这具已经酒醉的身体有了反应。许久未曾出现的委屈又重新回到身体里面,我扯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
还没盖稳枕头就被拿了起来,他声音很轻但不容置疑,“看着我。”
沉睡过去之前我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陆丛穿着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连禽兽也不如。
第二天我醒来之后陆丛已经走了,我拿起手机一看,七八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姜忆打的。
我回拨过去,姜忆说:“今天晚上前辈们聚会,叫你一起去呢。”
这才恍然想起已经到了毕业季,酒局是在所难免的。这都快被开除了,还要参加这种聚会,我心是有多大。
我答应了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问姜忆,“刘芷晴昨天晚上回宿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