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王恒国转头，看见了宋之涵。
作为一家龙头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被人怼了，王恒国也不恼，而是商业化地笑着伸手：“涵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
宋之涵伸手和他交握，疏离地寒暄：“王总哪里的话，知道您来了，我快马加鞭。”
这句话别有深意，握手的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局势，因为宋之涵的到来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是被围攻的幼狮群中，突然来了领头的狮子，连觊觎者都要小心应对。
黄齐齐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他攒了个笑，上去打配合：“是啊，王总，您来一趟不容易，快请坐吧。我们今天把炉子都搬出来了，打算做团建。刚刚您也说了，您是元气的创始人，也算是这一群孩子的大家长，这团建怎么能少得了您呢？”
王远听完，别扭地把头转到一处，那表情分明在说，“即便我喂狗，也不给他吃。”
王恒国也读出来这个意思了，寒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坐在这儿吃，估计有人就没办法吃了。”他看向宋之涵：“涵总，时间就是金钱，咱们长话短说？”
宋之涵淡然：“王总请讲。”
“我看这元气，你还是不要投了吧，就当卖我个面子，怎么样？”
王恒国能说出这话，宋之涵并不意外，她只是意外他竟然能狠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宋之涵看了眼王远，王远已经气的憋红了脸，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身后，所有的队员们都在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仿佛她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像极了一头头待宰的小肥羊，一只只无家可归的小呆狗。
宋之涵抿笑，给了王恒国最后的机会：“王总，这事儿在这儿说，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王恒国道，“在哪说不是说？不如在这儿说个明白，让他们这些小屁孩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亏你说得出口！”王远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你滚，现在就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王恒国也怒了，双目圆睁：“小兔崽子，你在跟谁说话？！让谁滚？！”
“让你，就是你！！”王远咆哮着将积攒的压力和愤恨发泄出来，“如果不是你给了吴天钱，吴天根本不会打假赛！！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队员有多努力！！他们没日没夜的训练，为的就是能得冠军，都让你搅黄了！！”
“如果不是你暗中跟广告商通气，广告商也不会撤单！！那些都是我们一口酒一口酒喝出来的！！你凭什么让他们撤单！！如果不是你，房东根本不会让我们预交那么多的房租，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想搞垮元气！！”
“如果不是你，元气根本不需要融资！它的现金流好着呢！！！你现在还害的我失去控制权！！害得队员们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因为你！！你滚！！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王远喊得声嘶力竭，青筋暴出，王恒国听完，却笑出了声，仿佛根本不在意王远说了什么，反而跟宋之涵说话：“不好意思啊，小涵，你看，这就是家风不严的后果，让你见笑了。”
自己即便是发火，也是那个可以忽略的，王远的心都要被蹂烂了，他低吼着，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不过刚刚王远说的话，倒是给我了一点启发，”王恒国对宋之涵说，“我诚然没想到涵总的议价能力有这么强，竟然已经谈下来元气的控制权了。那么，不如我和你说个买卖，你多少钱买的元气，我再溢价一倍从你这儿把元气买走，”王恒国很肯定，“我要元气的控制权。”
“绝不可能！！我绝不会把元气的控制权给你的！！”王远吼道，“除非我死了！！”
王远情绪太过激动，黄齐齐和陈鸣走到了他身边，按住了他，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封骋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宋之涵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其实他也在看宋之涵的反应，看她会怎么应对王恒国。
宋之涵冷静道：“王总，我能问下您要元气的控制权的原因吗？”
“当然是为了解散他们。”王恒国轻蔑，“一个小孩过家家似的公司，成立才不到两年，资产轻的只有几台电脑，每天打打游戏，就能挣钱？我看不过是又花钱又花精力，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趁早解散了，省的耽误时间，还玩物丧志。”
“什么打游戏！什么过家家！电子竞技早就被国家纳入体育竞技了，老子打比赛都能打到国际上，为国家挣荣誉！我妈一个农村妇女都知道！你懂不懂啊！”
鬼笑终于也听不下去了，加入了失控的行列。帽神连忙捂住他的嘴，可这个捂住了，阿飞又要说话，他又要去捂阿飞的，按住葫芦起来瓢，手忙脚乱。
“即便电子竞技被纳入体育竞技了，也轮不到你们为国家挣荣誉！”王恒国不想跟一群小孩儿废话，他对宋之涵说，“涵总，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不投元气最好，如果你要投，也可以，你多少钱买的，我两倍接，接完以后我拿控制权，无论如何都不会亏了你，你好好想想，这便宜买卖不会有人不做。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王恒国说完要走，宋之涵叫住了他，“王总，等下。”
王恒国一笑，胸有成竹：“怎么，这么快就有定论了？不投了？还是卖给我？”
封骋和王远心中都是一凉，他们知道，如果宋之涵选择不投，那他们就会立刻失去唯一的投资人，但如果宋之涵选择投，那他们也无路可选，因为她一定会把股权再转卖给王恒国。
王恒国仅用几句话，就把他们逼到了死胡同，如同在奄奄一息的元气身上又狠狠踹了一脚。王远绝望地看向封骋，封骋轻轻摇头，让他先别着急。
“王总，其实关于元气的事，我早就有定论了。如果您不着急走，不如等我五分钟？”
之前就听闻宋家老二有些本事，王恒国今天一看，果然不同凡响。他道：“行啊，那你说。”
宋之涵礼貌点头，声音不高不低，冲所有人说：“首先，感谢大家今晚的热情款待，公司那边有事耽搁了一小会儿，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宋之涵，等待命运的审判。
“关于千帆资本投资元气科技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千帆很看好元气的发展模式。在当下社会，可以不打擦边球，只为电竞事业而努力的直播平台很少了，做的好的就更少了。很庆幸，元气是这么一家，而且，也很荣幸，王远总和封骋总能看得上千帆，让我们投资进来。说实话，这么好的企业，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不投。”
王恒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开始不对。
“有关元气之前的事情，我有一些了解，我的尽调团队在这几天会展开详细的尽职调查，给我一份完整的尽调报告。但我相信，所有的困难和阻碍都不源于元气的内部。元气团队是我见过的最团结、最百折不挠的团队，它只是受了外界的干扰，才会有一时的低谷。所以，我愿意作为元气未来的一个小小股东，贡献出我的一份力量，来帮助元气祛除这个病灶，度过这个难关。”
在场所有男孩的表情开始不一样了，炉火照映在他们脸上，隐隐跳动着兴奋。
“有关控制权的事情，大家应该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在这里，我想做一个澄清。钱，我宋之涵有的是，但元气只有一个，在座的每一位成员的真诚和热情也只有一份，我愿意捍卫大家的热情——”
宋之涵下意识地看向封骋，他正在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他从未见过、也从未认识的人，又像是在看一个老熟人，他无比信任的朋友、知己、战友、同盟。
宋之涵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在来元气的路上，我已经和封骋总商量过了。封骋总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陪伴大家一直走下去，但他会将他的那部分股份做成股权激励，根据大家对元气的贡献程度，派送给元气的核心员工。核心员工加上王远总的持股仍然会高于50%，我理解，元气的控制权，仍然在大家手中。大家会成为元气共同的主人。元气的未来，将不再是哪个人的筹谋，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梦想。未来，大家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烤炉中的火越烧越旺，映着一群少年稚嫩的脸蛋。大家懵懵懂懂地听着，都像是被冻麻了的人似的，很缓慢地才开始有一点点反应过来的声音。
“好像是说要把股权给我们欸……”
“咱们元气没有丧失控制权？”
“那我们是不是既有钱了，又有股份了，还不用被清算了？”
阿飞反应过来了，激动地抓住帽神：“帽神，是他们说的那样么？我脑子笨，你快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鬼笑捂着胸口，舌头在疯狂地打颤：“我的天啊，我也能有股份？我要告诉我妈，我是股东了！她儿子出息了，我是股东了！”
连一直做事很踏实的洪荒也按捺不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王远，又呆呆地看着封骋：“我、我们要做股权激励了？”
黄齐齐和陈鸣倒是很淡定，黄齐齐耸耸肩：“我们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肯定能上市的公司，这次你们算是走大运喽。”
“上市？我们还能上市？！”
“帽神，你快掐掐我，这不是梦吧？！”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女神我爱你！！！”
“远哥，骋哥我爱你们一万年！！！”
一群天真的少年们在院子里欢呼雀跃了起来，火光映天，也不及他们万分之一的兴奋和激动。可王恒国这边就不好了，他黑着脸，质问道：“宋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总，我想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宋之涵面无表情，“如果文绉绉的话您听不明白，我也不妨讲的再直白点。我会投元气，但王远不会丧失控制权，我也不会把股权卖给任何人。这次，您听明白了么？”
“你？！”王恒国被成功气到，他嘴都气紫了，指着宋之涵道，“小丫头片子，谁给你的胆子？！”
一直没说话的封骋，上前一步，站在宋之涵前方，把她护在身后：“王总，说话客气点。”
“你又是哪来的小兔崽子？一个两个的，反了天了？！”
王恒国怒火中烧，宋之涵却还是平淡如水：“王总，如果不是您先不在乎王远，非得在这儿当众给他一个下马威，我也不至于让您下不来台。人的尊重是相互的。”
她看了眼唯一没有欢呼雀跃，反而面色忧虑一直紧紧盯着这边局势的王远，又抬头看了眼封骋，对王恒国说：“王总，现在可以借一步说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