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晃有些惊讶,心情也略微复杂,过了半晌都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修祈。
虽然这话很好听,但好听的话可不靠谱。
修祈慢悠悠地走过去,节奏较缓,话却乘胜追击:“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娶你?”
楚晃理智犹在,只是人一旦让情绪主导身体,那些理智就显得薄弱了。
楚晃或许涉世未深,但并不天真,不相信她有那么独特,能让修祈放弃他的花花王国。即便他真有这个想法,她也不是那么便宜的东西,任谁随便招招手都会贴过去。
她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我小时候不喜欢上学也必须得上,可见人做一件事也不完全是因为喜欢。”
修祈不往前了,靠在落地摆架,很随意,随意到有点吊儿郎当。他微笑:“那你说我为什么?”
楚晃从他进门起就是防备状态,心跳一直没有恢复到正常指数,说话声音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我不知道。”
“男人不复杂,男人说想要,就是想要。”
一语双关。
修祈说这话之前,楚晃还有余力跟他对视,此话一出,她的余力都被他的薄唇卷入嘴里。她别开脸,底气一点一点消失:“我不是你那些女人,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信了。”
修祈继续往前走,楚晃继续往后退。
退无可退,修祈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楚晃毛衣领口翻出来的标签掖回去了。
他说:“晚安,明天见。”
修祈走后,楚晃单手朝后拄到摆台边缘,撑住身子,惊魂未定。
他的手指凉丝丝,碰到了楚晃的脖子。他的动作本身就很暧昧,这样若有似无的触碰更比直接亲吻来得还烧心。
他比舒伯乾大胆多了,做这些不要脸的事也比舒伯乾驾轻就熟。
楚晃没有多想,不能多想,不敢多想,缓过劲儿来便去洗澡了,试图洗掉这一身的霉运。
次日大早,天气大好。
楚晃顶着对发黑的眼圈起床,收拾了下自己,下楼。
她希望回家有丰盛的午餐,还有父亲亲手做的奶茶。
美梦被喇叭声打断,她抬眼看去,是修祈的车。他戴着眼镜,坐在驾驶位,车窗开着,他胳膊搭在窗框,微抬下巴,朝楚晃打招呼:“上车。”
楚晃当作没看见,去开自己的车。
关上车门,她悄悄朝后看了眼,修祈还没走。
她呼口气,大早上看到他真倒霉。
楚母在这时打来电话,又嘱咐了一遍,让她带修祈回去。楚晃不愿意,但一想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楚母说清她和修祈的关系,还是上了修祈的车。
修祈从后视镜上看向后座的楚晃,楚晃正好抬头,两人眼神相对,他随即送她一个他招牌的浅浅淡淡的笑容。
楚晃别开眼,对他胜利者的姿态憎恶至极。
修祈载着楚晃买了些礼品,专挑贵重之物。导购对他热情似火,不停推荐。楚晃站得老远,看着他前呼后拥。
她出发时间不早,他明明可以提前买,偏要带着她来买,就为了让她看到他对她出手阔绰?
修祈还装出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拿着瓶子过来问她:“这几条虫草怎么样?”
楚晃下意识看向导购,她们那个“你丈夫对你真好,真让人羡慕”的表情让她很不习惯。但纠正他不仅麻烦,别人也不信,便由他了,她敷衍道:“你看着办。”
修祈知道楚晃不耐烦,但装作不知道,关切地问她:“还不舒服?那不逛了。”
楚晃皱起眉,投以修祈不可思议的眼神。
修祈转身把手里瓶子递给导购:“就这个,要两盒。”他接着对楚晃说,“还在生我的气?”
楚晃看着他,有些傻眼:“你没事吧?”
旁边两个女导购已经笑着走远,边打包东西边窃窃私语了。
修祈还是那个态度,让人看不出来真的假的:“昨天我喝了点酒,想到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却这么抗拒我,就没忍住,亲了你。”
他说话声音不小,周围顾客全看过来。
楚晃听了这话,自觉没脸,低下头,用手遮眼,走到一旁。
修祈淡淡一笑,有点阴谋得逞的快意。
后面一路,两人均没话说。
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楚父抱怨着把楚晃和修祈迎进了门:“你们俩要不再晚点过来,正好过来吃晚饭。”
楚晃笑着问:“爸,我锅包肉呢?”
楚父睨她,那眼神又嫌弃又宠溺:“没啦,喂狗啦。让你早点回来,哪回都赶个晚集。”
修祈在两人身后提着东西不插嘴,很有规矩。
楚母从房间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先洗手吃饭吧。”
楚母天生一副叫人生畏的神态,她说话,没人敢驳。
饭桌上,修祈讲究做客之道,楚家夫妻问什么都对答如流,有礼有节,讨人喜欢。
楚晃也不拆穿他。没有意义。
饭后,楚母叫楚晃洗碗。
楚晃干活还是很利落的,从小被练出来的。
楚母透过窗户看一眼坐在客厅聊天的楚父和修祈,见他们专心,没关注她们这边,这才对楚晃说:“你们没在一起。”
楚母或许不知道情侣之间的氛围,但知道夫妻是如何相处,修祈和楚晃之间那种互不干涉、淡然置之的感觉,显然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
楚晃把刷碗布放下,说:“我以为妈您不会问我。”
楚母疑惑:“没有感情?”
“没有。”
“那为什么被我撞见他大清早出现在你家?”
楚晃便好好跟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修祈有个非亲的弟弟叫舒伯乾,我先认识了他。
“我跟他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他总想跟我解释,想了很多办法,又是错寄东西,又是以别人的名义约我。但不凑巧,我们一直没能见上面。”
虽然楚晃打心眼儿里不想再见到舒伯乾,但如果他用别人的名义约她,她真不能做到未卜先知。但他们还是没有再见过,只能说命里无缘。
楚晃说:“他不知怎么说服我一个客户,改了我们会面的地点。”
楚母嫌她说得太慢:“你的停顿是在给我一边想象一边说吗?”
楚晃说:“是太复杂,我怕我说快了您记不住。”
“说你的。”
“我只是常规开车到地下车库,接着就被不知哪冒出来的修祈欺负了。”楚晃很不愿意回忆这一段,语速较快,“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要走,他提醒我有偷拍。我怕上新闻,正在我犹豫走不走时,他用衣服蒙住我,硬把我带上电梯。所幸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我们才能一整晚相安无事。”
楚母问她:“那怎么后来我去你那儿,他在你家?”
楚晃解释:“那天记者在车库待了很久,他怕我开车太稳被他们跟踪,送了我一趟。我的车就这么留在了他家楼下。”
后面不用说楚母也猜到了。
楚晃还是说完:“后来修祈给我送车,以头疼为理由要到我家坐一坐。”
“我刚在车库被他酒后欺负,我必不可能引狼入室,尤其还是晚上。但他是男人,个子高,力气大,而且颇有心机,总有说辞。那天也是倒霉,连运气都站在他那头。我家水管正好断了,淹了厨房。他帮我把水管装好,我实在不好推辞,就留他坐了一会儿。”
楚母说:“我可是早上过去找你的,他正在你的床上睡觉。”
说到这里楚晃有些无奈:“后面他睡着了,我叫不醒,就没管,但我有把我房门上锁。只是半夜上卫生间我把门打开了,再回房时迷迷糊糊,忘记锁了,就被他溜进去,爬上了床。”
楚母消化完这些话,徒生怅然:“你这么说,倒是我乱点鸳鸯谱,把你往火坑里推了?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当时说了,但您在气头上,不听我说。”
“于是你就把婚姻大事当儿戏了?”
楚晃从小便不喜欢交心,楚母也不跟她交心,对她更多是命令,这一下要听她的想法,她还有点受宠若惊:“我觉得结果会酿成肯定有它的原因,当时我事情太多顾不上考虑这些,如果只是领一个证,您便不再生我的气,领也没关系。”
楚母一怔,定眼看了楚晃好一阵。
楚晃也不是在怪楚母,当时接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橄榄枝,而她本身打算出国进修,一时不知自己的前程在哪里。
她思索不得,日复一日行将就木的精神压迫着她,让她有些焦虑。
她如此状态,婚姻在前程面前就突然变得不值一提。
现在木已成舟,她只想知道,“妈,您为什么会同意他跟我结婚?”
楚母说:“他窄腰长腿,容貌俊朗,被世家收养,还事业有成,从基因的角度考虑,你们的下一代一定会强过你。”
楚晃猛然抬眸。她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这最肤浅的一点。自她有记忆以来,她母亲便是强势独断的,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容不得“不”字出现,尤其是在她的教育上,严苛到一种少见的境地。
现在楚晃长大了,这种情况倒是有所改善,但也只是体现在平时相处,若是楚晃在要紧事上忤逆她,她不会让事情轻易过去。
楚母的脾气,方圆百里,略有耳闻。
楚父总是低楚母一截,不完全因为楚母太强势,还有便是他心存愧疚。
他文化程度不高,跟楚母在一起是因为酒后犯了错。虽然事后楚母没有后悔,还是跟他结了婚,但未免不是因为那个时代过于传统,她拗不过守旧的长辈。
婚后,他们有了楚晃,楚母的嘴边开始常挂一句话:“如果不是嫁给你,我会生出楚晃这种资质的孩子吗?”
楚晃虽然是一路重点班读下来的,但跟班上那些玩着就有好成绩的人还是没法儿比。楚母就是玩儿着就有好成绩的人,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她的基因确实无可挑剔。她自然是有嫌弃楚父的资格了。
楚晃不再问了,说:“下一代不会有了,我准备跟他离婚。”
“胡闹!”
楚母放大音量,惊动了外边的男人,两个人朝她们看过来。
楚晃把厨房门关上,回身跟楚母说真心话,她很少对楚母说真心话。
“您撞见他在我床上,您很生气。他在那个节骨眼说要跟我结婚,我当时要解释,您不听,而我本身也有一些烦恼。准确来说是我们三人共同促成了这段婚姻。若纠错,我们都有错,所以我只是问您那时的想法,不是埋怨。”
楚母听着楚晃说话,她竟然不知道她这个独生女学业上没什么成绩,想法倒是自成一派。
楚晃又说:“现在我发现我们的婚姻是一个错误,那就该早点结束。”
“那你就是二婚了。”
楚晃下意识接了句:“反正您只在意基因不是吗?”
楚母沉默。
楚晃后知后觉自己说了错话,想挽回,但又显得太刻意,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抿起。
她们二人,一个管教严格,动辄打骂,什么都要说了算;一个心有不甘却只能装乖。这样的母女,即便在女儿成年后可以好好说话了,也是轻易就被打回原形的关系。
厨房里的悄悄话说完了,客厅里以茶会友也到了尾声。
楚父要去饭店给员工开会,楚母下午有个学术沙龙,他们一同离开。
家里只剩下楚晃和修祈,修祈坐在沙发上回复消息。
楚晃跟楚母聊过之后,心下有了些想法,朝他走过去:“我们谈谈。”
修祈敲完字才抬头:“说。”
楚晃靠在电视柜旁的书架,跟修祈距离三米远:“我跟我妈说过了,我们回去把婚离了,各自安好。”
修祈闻言,靠到沙发,跷起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梆,一只放在大腿,手敲着膝盖:“什么时候单方面也能离婚了?”
楚晃并不像前几次那么激动,耐心地说:“形婚没有意义。”
“我那时没有逼你。”
楚晃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后悔了。”
“没有后悔药。”
“你没后悔的时候吗?”
“有。”
“那为什么我不能后悔?”
“因为我不后悔。”
修祈一句话堵死了楚晃。她屏气三秒,脸色微红。
修祈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看你热得脸通红,多喝点水。”
楚晃没接,转身回房间。
她坐到电脑椅上生闷气。
她相信修祈是不会跟她离婚了,但不相信他说的,他跟她结婚是因为喜欢。
纵使他对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好感,以他浪子的秉性,也不会持续太久。楚晃打定主意,既然暂时不能说服他,那就先不管,顺其自然一阵。
说起来,也是那时她自己没想好,默许了。她都没挣扎,哪儿有资格怪他?
消了气,她躺到床上,看着墙上的奖状,想的却是基因。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还没睡踏实,又被一个电话惊醒。
打来的是她同学杨璇,到她家饭店吃饭,听楚父说她回来了,想约她聚聚。
她正要答应,修祈推门进来,跟她说:“爸说晚上吃火锅,让我们买东西。”
楚晃纠正他:“我爸!”
“我在楼下等你。”修祈说完离开。
“喂?晃晃?”
楚晃想起电话还没挂,拿起:“在。”
“怎么样啊?来不来吃饭啊?”
“去不了。”
“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男朋友?”
“不是。”
“那就好。”
“好什么?”
“没事。你吃不了晚饭,能吃个下午茶吧?我快到你家了。”
杨璇话挂断了电话,没给楚晃拒绝的机会。
楚晃穿上鞋往外走,刚从楼门出来便看到了她。
她开着辆日本车,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快,上车。”
楚晃向左看了看修祈的车,却还是上了杨璇的。
杨璇把蛋糕递给她:“刚我买奶茶的时候买的,送给你了。”
楚晃拿着蛋糕盒子,转了转手,看了看:“这就是你说的下午茶?”
杨璇发动车子,笑了笑说:“怎么样?朴实无华。”
楚晃要下车:“停车,我要去买菜了。”
杨璇不放人:“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到超市,再把你送回来。”
“你要带我干什么去?”
杨璇起初不答,扛不住她一直问,便告诉了她:“给你介绍对象。”
楚晃没兴趣:“不要。”
“你喜欢的类型。”
楚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我喜欢什么类型?”
杨璇卖关子,不说,楚晃问不出来也懒得再问。
到目的地,倒也不用问了,她认识,高中同学。
杨璇把楚晃带进门就以有事为由溜了,留下楚晃和高中同学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高中同学有些拘谨,挠了几次后脑勺,终于开口:“好多年没见了。”
高中毕业以后就再没见过,确实好多年了。楚晃有些敷衍道:“嗯。”
“你还好吗?”
“还好。”楚晃刚结了婚,丈夫还是知名导演,如果这位知名导演不是个渣男,他们也相爱,那说起来确实是过得还好。
但是,人生不如意。
高中同学尬笑两声:“本来杨璇说你不回来了,他们的订婚宴你都没去,我以为你真不回了。”
“什么订婚宴?”
“杨璇和井润识啊。”
楚晃闻言有些不明显的讶然,顿时了解了杨璇给她介绍对象的原因。她说:“你给杨璇发个微信,就说我们相谈甚欢,晚上要请她吃饭。”
高中同学脑袋发蒙:“相谈甚……”
“现在就发。”
高中同学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她既开口他也不好拒绝,照做了。
很快,杨璇领着井润识过来了,带着不出所料的笑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梭巡楚晃二人:“就知道你们能看对眼。”
楚晃只看向井润识,井润识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楚晃,听说你在上海混得还不错。”
楚晃笑了笑:“哪里?肯定不如你这海归混得好。”
杨璇听楚晃和井润识你来我往地聊天,神色有异,松开井润识的手,挽住楚晃的胳膊,挤眉弄眼:“你刚跟老何说什么了啊?怎么看对眼的说说啊。”
楚晃自然地抽回手,张罗大家坐下:“别站着了,坐下聊。”
几人一经落座,楚晃笑着说:“一看到你们我就想到了我高中时期。”
杨璇应声:“高中咱俩最好。”
楚晃笑笑,服务员上了甜品,她切开一块叉到杨璇碟子里:“对啊,高中咱俩最好。那时我喜欢井润识,还是你帮我跟他传话,只不过传着传着他不大理我了。”
在场四人,有三人脸色突变。
楚晃顾自切着甜品,给每人碟子里放了一块:“后来他出国了,我以为他是因为出国所以跟我断了。那时你也是这么告诉我的,阿璇。”
杨璇笑不出来了,眼神不再和善,盯着她看。
楚晃倒是还笑着,那神情颇有点修祈的感觉。
修祈就总一副掌握全局却又淡漠置之的姿态。
楚晃吃一口甜品,餍足地点着头:“好甜啊。”
杨璇不想跟楚晃撕破脸,尤其还是在未婚夫井润识的面前。她假模假式地看看手机,说:“既然你跟老何聊得还不错,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阿识过阵子结婚,还有不少事没落实呢。”
井润识有些不清楚状况,但现在跟杨璇在一起,所以还是知道自己应该跟谁站在一头。
两人起身要走,楚晃说:“你怕什么?”
杨璇怔了怔,紧接着笑了,掩饰不住的急张拘诸,“我怕什么啊?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楚晃站起来,拉住杨璇的手,把她拉到椅子坐好:“已经过去那么久,你跟井润识都要结婚了,我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当时你帮我们传话,最后你跟他在一起了呢?”
井润识疑惑起来。
他那时候确实喜欢楚晃,后来杨璇说楚晃想等以后上了大学再谈,他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都是杨璇陪他,他才慢慢走出来。
听楚晃的意思,她当时没有说过这话?
他拉住杨璇另一只胳膊,教养使他没有当场质问,只是叫了她一声:“阿璇。”
杨璇手心冒了汗,垂死挣扎:“随便你怎么说,我们是后来在一起的,我没有对不起你。”
“既然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给我介绍对象?又为什么早不介绍晚不介绍,偏偏在你跟井润识要结婚的时候给我介绍?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楚晃咄咄逼人,杨璇节节败退,心理防线近乎崩溃。
高中同学在一边不敢说话。
井润识通过杨璇的反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现在喜欢杨璇,他可以原谅,遂对楚晃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要怪也该怪我,如果那时候我勇敢一点,也许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楚晃可没有要跟他再续前缘的意思,那时候这段暧昧关系被她妈发现,她差点没命,她就已经放下了。她本不用再想起这段往事,是杨璇硬把这层窗户纸捅开,硬要她难堪。
她说:“我难得回家,如果你们大大方方给我送请柬,想要我的祝福,我会大大方方地祝福,但你们没有,不仅没有告诉我,还给我安排了一场荒唐的相亲。”
杨璇狡辩:“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楚晃愿意相信,但愿意不是事实,她清楚,比起希望她幸福,杨璇更想让自己安心。
她正要说话,有人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她一惊,扭头看到修祈的脸,他一副姗姗来迟的样,对她说:“爸让我们去买火锅材料,眨眼工夫你不见了。”
楚晃睁大眼,小声说:“你干什么!”
修祈搂得她更紧,抬头扫了眼三人,没搭理他们。
三人呆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杨璇认出了修祈:“你不是那个演员……还是什么?我在什么颁奖晚会好像见过你。”
楚晃以为修祈要把绅士装到底了,谁知他对他们没有对她父母的耐心:“我刚在旁边听了两句,你要给我老婆介绍对象?”
三人目瞪舌僵,满脑子都是:楚晃结婚了?什么时候?
修祈的气场三丈有余,这会儿好像不屑于伪装,就用他平时那个痞坏的德行应付他们:“你们还要组团欺负她?”
井润识护着杨璇,说:“误会一场,阿璇没别的意思。”
修祈不听他扯淡:“管好你的女人,别给别人找麻烦。”
井润识不喜欢他的态度和他的发言,把杨璇拉到身后,透出敌意:“兄弟不至于吧?他们姐妹事他们姐妹可以处理好,用不着你在这儿说难听话。”
修祈起初没站直,井润识一说话,他站直身子,比井润识高出半个头:“姐妹事?那你又在这儿说什么呢?”
井润识理亏,语塞。
修祈朝他走近一步,靠近他耳朵:“给脸就要。”
井润识被惹怒:“你什么意思!”
修祈帮他整理整理领带,接着一把攥住,将他人提起。
井润识脚离了地,心跳也快了。
修祈可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就是这个意思。”
井润识不说话了。
修祈放开他,问服务员要来湿毛巾,擦干净手才牵住楚晃,说:“走吧。”
楚晃心不在焉,就这么被他牵着离开了,余下三人恐惧未消。
杨璇和井润识都在今日丢了脸,这会儿各有心思,各有不服,但又碍于实力的不允许,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高中同学老何,比起楚晃的老公是谁,为什么这么蛮横,他更想知道,为什么楚晃变了?
以前的楚晃很内向,是老师眼里的三好生,同学眼里的乖乖女,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说话不给人留情面的?还是说,她以前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她一直这样?
修祈领着楚晃走到车前,给她打开车门,楚晃已然回神,不等他说,自觉上了车。
他们这辆车是下飞机后,在机场旁边的车行租的。
本来,楚晃说打车,但修祈好像对别人开车不是很信任。反正楚晃也只是一个坐车的,便没提意见,随了他。
修祈上车后,先回几个微信消息,接着等楚晃开口说话。
刚那场面,楚晃能应对,但修祈过来总归是让她的处境看起来更好看了些。出于礼貌,她还是跟他道了谢,只不过话音含糊不清,似乎并不想他听见。
修祈笑了:“你说什么?”
“刚才谢谢。”楚晃说完就把脸扭向了窗外,红了的耳朵尽显尴尬。
修祈捏住她的脸,转过来,让她面对他。
楚晃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靠过来,亲了她一下。
楚晃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的含义好不复杂。她酝酿了半天,急吼吼地骂道:“你怎么这样!”
修祈手肘抵着车窗窗框,左手阖拳撑着脑袋,怡然自得地看着她:“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