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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理论源起

1.2.1 创新生态系统的概念

生态系统作为一个来自生物学界的衍生名词,最原始的概念是指在一定时间、空间范围内,由生物种群及其所处环境构成的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系统,是具备自调节性和自适应性的整体。李万等(2014)详细对比了生态系统的生物学隐喻,根据演化经济学指出,创新生态系统和自然生态系统之间存在概念的可比性和延续性,比如企业创新可以看成物种、种群乃至群落对环境变化的应答,创新生态系统作为一个创新集合体,它的主要参与者(大学、企业、科研院所、政府等)就是物种,物种之间相互产生关系因而组成了群落等(见表1-1)。

表1-1 创新生态系统的概念对比

资料来源:李万,常静,王敏杰,等.创新3.0与创新生态系统[J].科学学研究,2014,32(12):1761-1770.

对于创新生态系统,不同学者以不同视角进行观察(Jacobides et al., 2018),具体可从以下四个视角展开讨论:

(1)组织生态视角。一些学者认为企业是嵌入在商业生态环境中的。创新生态系统是由占据不同但彼此相关的生态位的企业组成的复杂系统,是众多具有共生关系的企业构成的经济共同体。一旦系统内部的一个生态位发生变化,其他生态位的企业乃至整体环境都会随之变化。研究者从组织生态的角度对创新生态系统结构的发展演化进行探究,提出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模仿、竞争和知识溢出转移等机制具有生态意义上的阶段性和周期性特征,其演化遵循了生态环境中的特定规律(Iansiti and Levien, 2004)。

(2)创新网络视角。有研究将创新生态系统定义为围绕某种核心技术和产品,由相互依赖的供应商和客户组成的网络,网络内部成员通过长期互动关系,为企业提供资源、合作伙伴、重要市场信息。创新网络作为创新生态系统构建和运作的核心,是基于内部成员的长期合作关系形成的。创新生态系统的核心就是网络结构特征,覆盖了社群中的所有利益相关者,具备稳定性和可持续发展性(Zahra and Nambisan, 2011)。

(3)平台组织视角。平台组织视角认为创新生态系统核心和治理的主体不再是单一组织或者由组织构成的网络,而是由全部参与者构成的创新平台(Wareham et al., 2014)。平台参与者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任何主体之间发生互补性创新,但在创新活动没有发生之前,互补者的身份不具有确定性。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发展依靠平台上的网络效应,即平台连接的两类参与者(用户和供应商)之间由于单边数量增加而导致另一边数量增加的效应,突出创新主体间连接的主要机制是技术互补性合作(Adner, 2006)。

(4)系统结构视角。系统结构视角关注的是具体产生价值活动的结构,把生态系统看成是基于不同价值定位进行架构的系统结构,围绕核心系统结构展开研究,再去关注不同结构位置上参与者的角色属性和行为(Adner, 2016)。该视角的研究焦点和研究次序与前面三个视角恰好相反。

1.2.2 创新生态系统的特征

关于创新生态系统的特征研究,曾国屏等(2013)结合生态系统理论,提出动态性、栖息性和生长性是创新生态系统的三大特征。李万等(2014)进一步指出,多样性共生、自组织演化和开放式协同是创新生态系统的主要特征。其中多样性共生是指系统内创新主体的异质性要丰富,并且和创新环境之间要频繁进行试错和应答;自组织演化是指系统内部要素、个体群落等在相互作用、相互适应中不断发展演化,这个过程应当是自我调节进行的;开放式协同是指企业逐渐突破地理边界,依赖整个创新链、产业链和价值链进行技术创新。Jacobides等(2018)强调创新生态系统的三个关键属性是多边性、关系方向以及非控制性,即创新生态系统的特殊性是成员及其关系的相互依赖性使得成员关系具有多样性,而且相互之间的依赖性也是多边的,其方向和属性决定了系统运作的模式。同时,这种依赖性的发展演化是自发的、非系统科层组织结构控制的。

综上,已有对创新生态系统特征的研究主要聚焦成员的异质性、成员关系多样性、创新协同性、系统自组织发展等方面,突出了创新生态系统的成员之间以及与环境间共生演化的特征。结合孙聪(2021)的研究,本章提出创新生态系统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特征。

1. 开放系统编排性

开放系统编排性(open-system orchestration),即系统的核心主体对系统资源的利用以及与系统参与者的关系协同是为了实现全系统参与者各自的目标,而不是只提升核心主体的绩效。这种系统目标是相对于封闭系统编排性(close-system orchestration)提出的。封闭系统编排性是指组织在构建一个网络或系统时,都是围绕自己的核心需求,以提升自身能力或绩效为目的。例如,企业在成立创新联盟、创新网络、创新平台时,其遵从的逻辑是要先寻找那些能为自己带来价值和利益的伙伴,再与他们建立合作关系,这具有很强的导向性,因此,核心企业会利用大量的双边关系组建联盟或者多边关系网络,核心企业作为网络结构洞,构建的是封闭系统编排性逻辑(Nambisan and Sawhney, 2011)。但是,这种封闭系统编排性的特征是相对的,因为每个节点企业都会嵌入在其他封闭系统中,核心主体希望独自满足自身的利益的状态是不稳定的,以“收割”资源为核心目标的模式日渐难以满足多样性参与者的需求:一方面,合作伙伴会抱怨这种被压榨的模式会制约成员的创新动力;另一方面,核心企业也无法及时识别所有有价值的合作伙伴并与其建立联系,导致这种单核的封闭系统内部资源编排效率会持续下降,创新能力会衰减。

不同于创新联盟和创新网络,创新生态系统在创建时,其目标就不以提升某一核心主体的能力绩效为重点,而是要通过结构设计、系统内部关系协同、系统与环境的共演为每一个生态伙伴赋能(Gawer, 2014)。创新生态系统通过打造一个互联共生的环境,把利益相关者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资源交互、信息传递、自由合作的圈子。核心主体以自身在技术和资金等上的优势维系圈子的建设和运行,通过提高每个生态位上的成员价值来丰富整个生态系统的价值,通过生态系统的繁荣来提高核心主体的价值。创新生态系统在边界扩张上遵循前瞻资源化(prospective resourcing)逻辑,即在进行合作之前并没有导向性很强地选择那些对自己发展有价值的对象,而是在和潜在合作对象的互动迭代中发现需求和资源缺口,并及时将其纳入合作体系中。

以海尔为例,在创新生态系统中,海尔不以能否直接从参与者身上获取利益为标准设置严格的筛选机制,而是以系统繁荣为己任,投资搭建并维护各类平台,方便所有生态伙伴创新活动的开展,从中获取资源及价值的溢出。可以看出,开放系统编排性是创新生态系统与其他创新组织模式在组织目标上体现的不同。

2. 参与者高度异质性

传统创新生态系统研究的一个假设是,系统是建立在地理或产业临近性上的,因此一个创新生态系统中涉及的产业一定在价值创造上是相关的,即行业边界是明确的(Adner, 2016)。由于系统有明确的产业边界或地理边界,创新联盟、创新网络或平台组织中的核心主体会选择线性价值链上不同环节的企业作为合作伙伴,例如底层技术的开发者、元器件生产及开发者、产品整合者以及后端的商业化实行者,研究也只关注价值创造所需要的关键性互补者(Lau and Lo, 2015)。建立在这种逻辑基础上的关键性互补者,具有行业的高度关联性、同一节点上企业的高度相似性、节点企业之间的利益冲突性。

但是,在创新生态系统中,除了这些价值创造直接涉及的关键性互补者之外,还包括辅助性互补者。辅助性互补者主要是为价值创造提供辅助服务的参与者,例如,物流公司本身不参与一个产业集群的创新产出,它的运营活动也不会改变整个价值创造的模式和流程,如果我们把产业集群视为一个创新网络时,核心主体一般不把物流企业作为参与者做分析。但是,如果把产业集群看作创新生态系统时,物流公司作为整个价值创造过程中辅助性服务的提供者,即被视为生态系统的重要参与者。生态系统需要考虑参与者在系统中的行为以及与其他创新主体之间的关系互动。

以海尔创新生态系统为例,核心的创新参与者包括用户、外部各类技术服务提供商、位于系统中心的各类平台、海尔线下研发中心等,辅助参与者有物流、融资孵化平台等,他们都是创造创新价值的参与者,虽然物流企业相对于白电、黑电或数字产业来说是高度异质性的,但在生态系统中他们又是非常重要的。因此,相比较于创新联盟、创新网络等,创新生态系统的参与者具有高度异质性,参与者既包括价值链上的关键性互补者,又包括辅助性互补者。

3. 环境驱动的自我发展性

在创新联盟、技术平台、传统创新网络等领域的研究中,对其动态演化发展的关注主要是从内部切入的,涉及联盟、网络或平台领导者通过怎样的制度设计、目标引导,其他参与者之间如何互动,创造价值来推动整体网络等的发展(Gawer and Cusumano, 2014)。尽管内部个体的行为也是受到环境影响的,但是网络、平台的发展围绕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和目标实现,即战略目标驱动的发展,是自上而下或自中心向外围传递的定向变革。

而在创新生态系统中,外部环境因素是十分关键的变量,系统发展本质就是环境变化导致的众多系统参与者适应行为的自发性改变(Luo, 2018),推动演化发展的是客观环境的变化,而不是主观的战略目标。系统的核心参与者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发挥一定的主观能动性,但不能决定生态系统的发展方向。创新生态系统的发展是为了适应新环境下改变的技术、市场、资源结构和分配方式,在新情景下达到最优的方案,让更多的创新主体能够高效地进行创新活动,这个过程本质上是环境驱动下的自发现象。

以海尔创新生态系统为例,海尔把“智慧生活”作为战略方向,宣布涉足物联网技术,把家用电器变成“网器”,与大数据实现互通。这一变革并不始于海尔引导,而是在物联网被国家列为五大新兴战略产业之后,系统内的众多参与者共同识别并通过技术、产品、工艺的交流融合带动整个生态系统转向趋势,最终由核心主体海尔一锤定音,敲定发展方向。

表1-2把创新生态系统的特征与其他创新组织做了对比,概括了创新生态系统概念在组织目标、参与主体以及驱动方式上和其他传统创新组织模式的区别。第一,在组织目标上,核心主体成立创新生态系统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系统内资源而实现自身创新绩效,也包括帮助更多创新主体实现其创新目标和创造创新价值,实现资源价值的溢出。第二,在参与主体上,创新生态系统涉及的参与者异质性更高,不仅包括价值链上发挥作用的关键性参与者,也包括价值链之外提供辅助服务的辅助性参与者,因此创新生态系统中参与者之间的关系更为多变复杂。第三,在驱动方式方面,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发展是由环境要素的改变而驱动,不由核心主体战略导向的改变而驱动。这三个维度的差异将创新生态系统与创新联盟、创新网络、创新平台等容易混用的概念区分开来。

表1-2 创新生态系统与相似创新组织模式关键维度对比

资料来源:孙聪.平台型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协同机制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21. DfjNMuE5vTspqh5GJrxTakcgkuc+stBEm1CLx8VYiISCq1oFizAmcpHDP0L2go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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