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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丢卡利翁和皮拉

极乐岛:第四代人是理想主义的英雄,他们一生都在倾听胜利的号角,为各种事务征战不断。在提埃波罗描绘的极乐岛上,他们与天神合二为一,享受着知识、艺术和桂冠

在青铜人类的世纪,世界的统治者宙斯听到住在世界上的人类所做的坏事,他决定变形为人降临到人间体察一番。但无论他到什么地方,都发现事实比传闻要严重得多。

一天晚上,快要深夜时,他走进阿耳卡狄亚国王吕卡翁的大厅里,吕卡翁不仅待客冷淡,而且残暴成性。宙斯以神奇的先兆,表明自己是个神。人们都跪下来向他顶礼膜拜,但吕卡翁却不屑一顾,嘲笑他们虔诚的祈祷。“让我们考证一下,”他说,“看看他到底是凡人还是神!”于是,他暗自决定趁着来客半夜熟睡的时候将他杀害。在这之前他首先秘密地杀了一名人质,这是摩罗西亚人送来的可怜人。吕卡翁让人剁下他的四肢,然后扔在滚开的水里煮,其余部分放在火上烤,以此将他的肉作为晚餐献给陌生的客人。

波塞冬雕像:此青铜雕像是为纪念希腊人在海战中战胜波斯人而创作的

宙斯对他所做的和想要做的都了如指掌。宙斯暴怒地从餐桌上跳起来,投掷复仇的火焰于这不义的国王的宫殿。吕卡翁战栗着逃到宫外去。但他的第一声绝望的呼喊就变成了嗥叫。他的皮肤成为粗糙多毛的皮,他的手臂变成前腿。他很快被变成了一匹嗜血成性的恶狼。

宙斯回到奥林匹斯圣山。他与诸神商量,决定根除这一代可耻的人。他正打算用闪电惩罚整个大地,但又担心会殃及天国,宇宙之轴会被烧毁。于是,他放弃了这种粗暴报复的念头,决定放下独眼神给他炼铸的雷电锤,向地下降下暴雨,用洪水灭绝人类。这时,除了南风,所有的风都被锁在埃俄罗斯的岩洞里。南风接受了命令,扇动着湿漉漉的翅膀直扑地面。南风可怕的脸黑得犹如锅底,胡须沉甸甸的,好像满天乌云。洪涛流自他的白发,雾霭遮盖着前额,大水从他的胸脯涌出。南风升在空中,用手紧紧地抓住浓云,狠狠地挤压。顿时,雷声隆隆,大雨如注。暴风雨摧残了地里的庄稼。农民的希望因之破灭,整整一年的辛劳都付之东流了。

宙斯的弟弟,海神波塞冬这时也不甘寂寞,急忙赶来帮着破坏。他把山川河流都召集起来,对它们说:“你们应该掀起巨浪,吞没房屋,冲毁堤坝!”它们按照命令行事。波塞冬自己也手执三叉神戟,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洪水涌上原野,卷倒大树、庙宇和房屋。水势不断上涨,不久便淹没了困在水里的宫殿,连最高的楼塔也卷入了旋涡中。顷刻之间,水陆不能分,整个大地一片汪洋,一望无垠。人类想尽办法来拯救自己。有的人爬上山顶,有的人驾起木船航行在被淹没的屋顶上。大水一直漫过了葡萄园,船底扫过了葡萄架。鱼儿在树枝间挣扎,满山遍野逃遁的野猪和小鹿都被浪涛吞没、淹死。许多人都被洪水冲走了,没有被冲走的人后来也活活饿死在光秃秃的山顶上。

大洪水:当毁灭世界的大洪水到来时,米开朗琪罗用大迁徙、逃亡和争渡等零星事件来表现当时的恐慌

在福喀斯,有一座高山的两个山峰露出水面,这就是帕耳那索斯山。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事先得到父亲的告谕,造了一条大船。当洪水到来时,他和妻子皮拉驾船驶往帕耳那索斯。以后被创造的男人和女人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善良、更虔诚的了。

现在,宙斯报复人类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使北风驱逐黑云并分散雾霭。他再一次让大地看见苍天,让苍天看见大地。同时管领海洋的波塞冬也放下三尖神叉使洪水退去。大海又现出海岸,河川又回到河床。泥污的树梢开始从深水里伸出。继而出现群山,最后平原扩展开来,开阔而干燥,大地复原。

丢卡利翁和皮拉造人:彩绘盘,中世纪,意大利

丢卡利翁看看周围,陆地荒芜而死寂,如同坟墓一样。他不禁潸然泪下,对皮拉说:“我唯一挚爱的伴侣哟,目所至处,我看不见一个活物。我们两人是大地上仅仅残留下来的人类,其余的都淹没在洪水里了。而我们,也还不能确保生命。每一片云影都使我发抖。即使一切的危险都已烟消云散,仅仅两个孤独的人在荒凉的世界上能做什么呢?啊,我多么希望我的父亲普罗米修斯将创造人类和吹圣灵于泥人的技术教给我呀!”

妻子听他说完,也很忧伤,两个人不禁痛哭起来。他们没有了主意,只好来到半荒废的圣坛前跪下,向女神忒弥斯恳求说:“女神啊,请告诉我们,该如何创造已经灭亡了的一代人类。啊,帮助沉沦的世界再生吧!”突然,一个声音回答他们说:“离开我的圣坛,蒙上面纱,解开衣服,把你们母亲的骨头扔到你们身后去!”

两个人听了这神秘的回答,沉默了很久。后来皮拉打破了沉默,对女神说:“宽恕我吧!高贵的女神,我不得不违背你的意愿,因为我不能扔掉母亲的尸骨,我不能冒犯她的阴魂。”但丢卡利翁的心里却豁然开朗,他顿时领悟了女神的话,于是好言抚慰妻子说:“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那么女神的命令并没有叫我们干不敬于你母亲的事。大地就是我们仁慈的母亲,石块一定是她的骸骨。皮拉,我们应该把石块扔到身后去!”

对于忒弥斯的神谕的解释他们还半信半疑。但他们又想,试一试应该无妨。于是他们走到一旁,如被告诉的那样蒙着他们的头,解开他们的衣服,并从肩头上向身后投掷石头。奇迹突然出现了:石头不再坚硬易碎,它们变得柔软、巨大,而且逐渐开始成形——人类的形体显现出来了;起初还不十分清楚,只是颇像艺术家在大理石上雕琢成的粗略的轮廓。

阿佛洛迪斯(维纳斯)的诞生:全裸的阿佛洛狄特从海中贝壳里升起,这是因为据说她是宙斯和大海女神之一狄俄涅的女儿

很快,石头上泥质润湿的部分变成肌肉,结实坚硬的部分变成骨骼,而纹理则变成了人类的经脉。就这样,在短时间内,由于神的相助,男人投掷的石头变成男人,女人投掷的石头变成女人。人类并不否认他们的起源。这就是勤劳刻苦的人民,他们永远不忘记造成他们的物质。 z4kSyL7Kx8ra/jJpb4QDFStqL4+MgxsFb5wUggEAGlASgLn0JvTcfvUcxJr0MW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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