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的雨下下停停,就这么又过去了两日的光景。
苏暮雨站在屋檐之下,仰头看着那雨帘。
多日过去了,慕雨墨一直都没有回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但好在,唐怜月也并没有追上来。这至少说明慕雨墨真的拖住了唐怜月,但以什么样的方式,却不能知晓了。
“希望无碍吧。”苏暮雨轻叹一声。
“你在担心雨墨姐姐?”白鹤淮突然出现在了苏暮雨的身后。
“是。”苏暮雨点头道。
“你喜欢她吗?”白鹤淮又问道。
“喜欢,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喜欢,是那种家人的喜欢。”苏暮雨回道。
白鹤淮吐了吐舌头:“好老套的话术啊,我又不会告诉她。”
“是真的,雨墨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或许昌河喜欢她吧。”苏暮雨垂首道,“我不知道。”
白鹤淮一愣,随后连连摇头:“你们的关系真乱真乱,啧啧啧啧啧。”
“已经过去两日了,神医可做好准备了?”苏暮雨不愿再聊,直接换了个话题。
“自然,你让人准备一百颗红烛,和十八面铜镜放在房中,大家长的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我休息一日,明日便用移魂大法!”白鹤淮自信地说到。
“那便仰仗神医了。”苏暮雨转身,将一根羽箭放在了白鹤淮的手上,“这是雷门所制的冲天箭,关键时刻你拔下下面的机关,这根箭便会飞出来,击中对手后就会爆炸,关键时刻可保一命。”
“雷门的火器啊,一定很贵吧。”白鹤淮把玩着那根羽箭。
苏暮雨淡淡地笑了一下:“以前和雷门并肩作战过,分别时他们送的礼物。”
“雷门不是名门正派吗?和你们暗河还会并肩作战?”白鹤淮惑道。
“暗河,并不是任何人的敌人。”苏暮雨回道。
九霄城外,寥落亭。
慕雨墨一身紫衫已经湿透了,勾勒出她曼妙的线条,这对寻常的男人是极大的诱惑,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唐怜月。唐怜月无奈道:“你真是一个缠人的女人。”
“馋人?这是对我的夸奖吗?”慕雨墨看似已经精疲力尽,斜靠在亭中的石桌上。
唐怜月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怒道:“够了。我不想杀你,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杀人嘛……其实我,已经快死了呢。”慕雨墨忽然呕出一口鲜血,右手扶着胸膛,半跪倒在地。
唐怜月微微皱眉,这几日慕雨墨反反复复已经演绎了好几遍将死的情形,他已经很难再去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了,但这一次慕雨墨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没有了声息。唐怜月瞳孔微微眯了眯,随后便转身离去了,只是走出了几十步之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慕雨墨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会真的死了吧。唐怜月默默地想着。
这个女人和他非亲非故,甚至还是他敌人的护卫,这一路上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她死了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吧。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呢?
唐怜月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他看着地上的慕雨墨,轻声道:“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杀人,更从来不杀女人。”他俯下身,打算查看慕雨墨的伤势,可慕雨墨却忽然一个转身,一把搂住了唐怜月的脖子。
“你果然还是在骗我!”唐怜月一把握住了指尖刃。
可这一次慕雨墨搂住唐怜月的手却是无力的,只是那么轻飘飘地挂着,慕雨墨面色惨白,却依旧笑着:“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啊。”
“你!”唐怜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你的暗器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你,剩下的就交给雨哥他们吧。”慕雨墨闭上了眼睛,直接昏睡了过去。
“你死不了。”唐怜月在慕雨墨背上轻轻一拍,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了她,慕雨墨只觉得身上传来一股暖意,却依旧没有醒来,只是将唐怜月抱得更紧了些。唐怜月有些尴尬地转开了脸,却终究没有办法,将她抱了起来,走出了寥落亭,朝着九霄城的方向继续前行了。
落九霄客栈。
苏喆要了一壶茶,自己点了一杆烟,找了一个角落里坐着,看着窗外的细雨,颇有些几分惬意。苏昌河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苏喆的样子,笑道:“喆叔的日子,倒过得有些安逸。”
“我现在只系里手里的一柄剑,里让我去辣里我去辣里,其他时候,我就系个大爷。”苏喆抽了口烟,看了眼窗外的细雨,忽然说了句流利的官话,“希望这场雨停的时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是啊,这场雨倒是快些结束啊。”客栈掌柜的坐在柜台上,有精无彩地打着哈欠,这场雨下得客栈也没了生意,整个大堂空空荡荡的,只有苏喆这一桌有人,而楼上客房的客人前些日子也都莫名其妙地退了房,再这样下去,这落九霄客栈可就要关门大吉了。正当掌柜烦恼间,有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抱着一个紫衫女子走进了落九霄客栈。
正是唐怜月和慕雨墨。
苏喆一惊,手掌猛地一张,一张人皮面具直接盖上了苏昌河的脸。
唐怜月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另有一个抽着烟的中年男子,也笑着打量着自己怀里的慕雨墨:“这位小兄弟,艳福不浅啊。”
唐怜月微微皱眉,没有理会他的话,转头对那掌柜说:“掌柜,要一间上房。”
“一间?”掌柜笑了笑,“得嘞,最贵最好的上房!来福,领客人上楼!”
苏昌河摸了摸袖中的匕首,苏喆笑道:“你的寸指剑,和他的指尖刃,到底谁更强一些?”
苏昌河冷笑了一下:“喆叔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也很想知道吧。只是唐怜月是你引来的,想要对付大家长,至于慕家那个丫头……”苏喆抽了口烟,“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见到,会不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