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花被那一剑打出了几十丈之外,他双刀抵地,才止住了退势,随即起身想要说话,结果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他苦笑了一下:“不愧是大家长。”
“滚!”马车之中传来一声怒喝。
“我们走!”谢繁花一挥手,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纷纷退走。
丑牛急忙转头,想要掀起幕帘:“大家长……”
“大家长无碍!”白鹤淮一把抓住了幕帘,“丑牛你找四个人把马车抬进院子!”
丑牛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好!”
白鹤淮轻吁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大家长。此刻眠龙剑已经回鞘,剑柄上的那条睡龙再次闭上了眼睛,大家长脸色煞白,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谢繁花不可能拿到引魂香,是慕家的人给他的。”
白鹤淮一愣,他想起大家长与她说过,自己原本出身慕家,却没想到这一场围杀,竟然后面也藏着慕家的身影,她手中银针一挥,扎在了大家长的眉心之处:“引魂香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大家长不要妄用内力!”
大家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后伸出一指,一道紫气从他指尖流出,一股怪异的香味在马车之中散开。
白鹤淮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自己立刻吞下一颗,又甩出一颗丢进了大家长的嘴中,她惊叹道:“大家长的内力竟强到如此地步,竟能强行将引魂香的毒素逼出来。”
“我出身慕家,对这引魂香本就熟悉,逼出它并不难,但是十二个时辰内,我无法再运功。这或许就是慕家的目的吧。”大家长的脸色微微和缓了些,斜靠在椅背之上。
马车之外,丑牛环顾四周,确认那些杀手已经离去之后,走到了那处院落的门前,重敲了三下,又轻敲了三下后,最后再狠狠地砸了一下,大门才徐徐打开,一个满脸皱眉驼着背的老人站在那里,看了一眼丑牛,沉声道:“钥匙?”
眠龙剑自马车之中飞了出来,插在了那大门之上。
驼背老者微微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进。入门一刻,勿言。”
“好!”丑牛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四名蛛影从四角同时抬起了那架马车,朝着院内缓缓行去。
驼背老者纵身一跃,从大门之上拔下了那柄眠龙剑,随即恭恭敬敬地举了起来。
“阿罗,你在这里多少年了?”大家长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
驼背老者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已在这里三十年了。没想到此生竟还能等到大家长亲临,无憾了。”
“你本应在这里颐养天年,我来此,是给你添了麻烦。”大家长伸出一只手,接回了马车之外的剑,“抱歉了。”
“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颐养天年呢?”驼背老者往边上一退,让开了路。
“噤声!”丑牛低喝一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就连抬马车的四名蛛影都用出了神奇的功法,连他们的脚步声都在瞬间变得轻不可闻了。直到他们抬着马车穿过了一处巨大的院落,到了正府之前的时候,驼背老者才缓缓道:“可以说话了。”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一个个背后已是冷汗淋漓,他们此时回过头,刚好看到一只麻雀振翅从院落中飞过,只是因为振动翅膀发出了一些声响,便见一支羽箭从角落里飞了出来,直接贯穿了那麻雀的身子。
“这便是无声之阵。”丑牛沉声道。
“是的。这便是无声之阵。”大家长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白鹤淮背着药箱站在他的身旁,神色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处院落。
“大家长!”众人垂首道。
那驼背老者走上前:“大家长,我先带你回房间歇息。”
大家长点了点头,缓步向前走去,其余众人除了白鹤淮也都留在了原地,没有跟上去。
“这位姑娘是……”驼背老者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看了一眼白鹤淮。
“我叫白鹤淮。”白鹤淮回道,“你要是早五十年遇到我,我能治好你这驼背。”
“这位姑娘是药王谷的神医。”大家长笑了笑,“她此言说得倒不一定是大话。”
“还真不是大话,你这驼背不是天生的,是后天被人下了毒,骨头给毒软了,才变成这样。要是及时把毒去了,再配合一些正骨的功法,不至于此,可惜时间过于太久了。”白鹤淮摇头道。
驼背老者眼睛先是亮了一下,随后便又低下了头:“多谢神医了,老朽已经习惯这般了。”
“也不是不能治,就是这个……价钱呐,需要高一些。”白鹤淮伸出三根手指搓了搓。
“有多高?”大家长问道。
“把这处宅子送给我吧。”白鹤淮笑嘻嘻地说道。
驼背老者眯了眯眼睛,语气变得阴冷:“神医说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长忽然笑了起来,“神医还真是个贪心的人。”
“所以我才会离开药王谷啊。”白鹤淮不再提治疗驼背的事情,优哉游哉地吹起了口哨。
谈笑间,驼背老者把他们引到了最深处的一处房间:“若有什么问题,神医你将门上的那只木鸟放出去,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木鸟?”白鹤淮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黄色的木鸟站在门上,上面挂着一根木绳。
“拉动那根木绳,我就会出现。”驼背老者往后退了一步,身影便消失了。
见驼背老者离去,大家长浑身的气力终于泄了下来,他将眠龙剑往地上重重地一插,快速走到床边,直接就倒了下去。
“真是个倔强的老头啊。”白鹤淮轻叹一声,走过去扶起他,把了把他的脉搏。
大家长艰难地说道:“我还没有晕过去,神医不要急着嘲讽我。”
“我只是觉得,方才那位老先生,对大家长您是忠心的,为何在他面前还要强行保持着无事的样子呢?”白鹤淮摇头道。
“若你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你便明白了。”大家长冷笑道,“我的确信任他,但毕竟,我们已有三十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