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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观察 //

建构“皖派批评”的意义、内容和途径

◎黎在珣

安庆师范大学教授江飞在 2022 年 12 月 2日的《安庆晚报》上发表了《构建“皖派批评”的可能性》。这是以江飞为代表的安徽批评家向皖派批评家发出的一次深情邀约,希望这次邀约能够成为省内外皖派批评家的一次强有力的集结,进而成为一个标志性文化事件。本文就建构“皖派批评”的意义、内容和途径谈点自己的粗思陋见,以就教于方家。

一、提出即建构

马克思曾指出:“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 一方面,当代安徽文艺的繁荣和“皖派批评”丰富而独具特色的实践呼唤与之匹配的“皖派批评”的建构,以进一步丰富“皖派批评”的审美、思想、精神和价值维度,提升“皖派批评”的前瞻性,推动文艺创作的纵深发展,为中国文艺批评和理论增光添彩;而另一方面,时代的发展也强烈呼唤安徽文化界提炼出能够展示皖文化的精神标志和文化精髓。从后一角度考察,批评就成为批评家以及批评家所在地域文化表达或呈现的一种形态,因而“皖派批评”承载着如何转化为地域文化资源并塑造其主体性这一使命。

正是基于这样宏大的背景,以江飞为代表的安徽评论家期望通过皖派批评家的观察、发现、思考和表达,联袂文艺家把各自对人性的洞察、对美的审视、对社会的思考,亦即对世界的爱憎、梦想、追求、信念等都写进文艺作品和文艺批评中。为切实建强安徽文艺评论阵地,他们策划、联合安庆师范大学美学与文艺评论研究中心、安庆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和安庆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创设“美学名家讲坛”“皖派批评家菱湖大讲堂”系列讲座,邀请全国著名美学家给本土皖派批评家传经送宝;聚集了杨庆祥和郜元宝等一批全国文学大奖获得者和评委在内的著名皖派评论家参与发掘、研究,辨识“皖派批评”独特的气质、气象、情调和趣味,凸显“皖派批评”作为已经和正在发生的一种学术现象的意义和价值,建构“皖派批评”体系,充分发挥“皖派批评”建构和引领的作用。他们不仅举办名家系列讲座,还将安庆市中青年文艺评论家集中起来举办高级研修班,以此推动本土文艺评论队伍的建设,提升本土文艺评论工作者的实力。

之所以提出、提倡、揭示“皖派批评”,并非彰显其伟大,而是贡献思考、探讨、阐释文艺的一种视角和思维,以及与之相关的模式、理论。“皖派批评”的自主命名和主动建构意味着皖派批评家的反思与自觉,蕴含着皖派批评家对传统人文资源的深情,体现了他们对现当代文艺创作、批评的主体担当,凸显了他们建构文艺批评空间话语的初心和努力,彰显了皖派文艺批评家理论建设和批评实践的自觉自信,以及提出者(命名者)出色的问题意识、锐意的理论开拓性和开放的批评视野。这一倡议是皖派文艺实践和理论交互作用的结果,也是时代思潮和安徽文化建设要求所致。因此,提出这一议题,把握“皖派批评”的发展脉络,探讨其发展方向,建设新一代“皖派批评”和“文学皖军”,很有意义,也很有必要。

二、建构内容

“皖派批评”中的“皖派”既包括出生在安徽的批评家,亦包括那些生活、工作、成就在安徽的外省批评家,当然也可延伸到像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何向阳这样原籍安徽的批评家,与历史上所指乾嘉学派中戴震一脉的“皖派”不属同一概念。这里的“批评”特指文艺批评。“皖派批评”人才济济,现当代工作在省外的有朱光潜、阿英、李何林、舒芜、郜元宝、王彬彬、洪治纲、杨庆祥等名家,省内的顾祖钊、苏中、唐先田、钱念孙、王达敏、方维保、韩进、沈天鸿、苍耳、江飞等也都以鲜明的地域性、创新性和时代性而享誉全国批评界。因此,“皖派批评”在地理与学术维度有广义、狭义之分。“皖派批评”孕育于安徽这片沃土,这是狭义“皖派批评”的地理视角;但“皖派批评”不仅是安徽的,也是批评界和学术界的,这是广义“皖派批评”的学理视角。

“皖派批评”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皖派批评”可以被看作一种视角(Perspective),一种皖派批评家的视角,一种皖派批评家看问题的观点。作为皖派视角的“皖派批评”一直都有,但它们没有体系或不怎么成体系,也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系统概念、理论。它们与拥有专属于自己的系统概念和理论的严格学术意义的学术流派(School)——“皖派批评”有区别。“皖派批评”的价值在于它的特色,而且应该是系统性的特色。具有不同的特色才能拓宽视野,贡献不一样的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智慧。

“皖派批评”的建构可以分为四个阶段,一个阶段是一个层次。形成一定的特色,这是“皖派批评”的第一阶段(层次);如果在一定特色的基础之上形成一套系统自洽的概念和理论体系就进入第二阶段;假若在系统特色理论的基础之上形成相对统一的理论和方法体系,譬如从自成一家的理论和方法体系扩展延伸到整个文艺学领域,就可以进入第三阶段;如果自成系统的特色统一理论得到外界认同,就可以进入第四阶段。当然,这种认同还受制于其他许多因素,如安徽经济和文化发展等所形成的整体实力在全国乃至世界的影响。

可以从纵横两个维度去考察“皖派批评”。横向维度主要是指批评理论和批评阐释。这意味着批评家要在一个开放的视野里,判定批评对象的特异性及其价值和意义,乃至评价这一特定对象在中国或世界文艺中的地位。批评的过程也是验证、优化当下文艺理论,乃至重建新文艺理论的过程。而纵向维度则主要包括皖派的文艺批评和皖派文艺的批评这两个方面的内容。前者侧重在通过发掘、质询、阐发皖派的文艺批评资源中那些富含再生活力因子的内核,使之成为“皖派批评”体系建构的重要基石;后者侧重在吸纳、借鉴当代哲学和文艺学等多领域的理论成果,从作品中抽象出文艺规律和艺术方法,以开阔的学术视野、高远的眼光总结出内蕴未来意识的新理念、新理论、新阐释方法等,亦即将引领文艺创作实践之功能内置于批评之中并为其提供意义和价值。虽然二者都重要也必要,但后者更为紧迫,因为其指向“皖派批评”的目的性意义,因而也更困难。

“皖派批评”不仅有批评阐释和前沿性理论探索,还意味着主体性的确立和一种范式性转型。主体性的确立,或者说“皖派批评”话语体系的建立,既是批评的一种回归,也是重启,包括重启新一轮普遍性的交流和互鉴。既在范式与方法上继承前人总结的经典范式与基本方法,又积极开展与文艺理论、文艺史和其他批评的对话,深化与拓展自身深度和广度,在不断推陈出新中完善自身的主体性和独特性,这是“皖派批评”构建的基本途径。

如果把文艺批评当作共相,那么中国文艺批评就是文艺批评在中国的殊相;如果进一步把中国文艺批评当作次一级的共相,那么“皖派批评”则是中国文艺批评的殊相。由此看来,“皖派批评”、中国文艺批评、文艺批评应该是递进的“包含于”关系。简而言之,“皖派批评”是中国文艺批评的特殊形态,中国文艺批评是文艺批评的特殊形态。因此,“皖派批评”既有文艺批评普遍共性的一面,又有中国文艺批评的特色,还有“皖派批评”的特质。换言之,“皖派批评”是一种普遍性和独特性的结合,或者是通过地域独特性来探讨普遍的方法、路径。因此,“皖派批评”既是空间的,也是时间的;既是地域的,又是超地域的。

“皖派批评”是批评的一种形态,其核心关切依然应该是普遍性的文艺批评问题。一方面,“皖派批评”在建构过程中不能止步于感性层面和现象分析,而缺乏更高的理论思维;另一方面,避免因追求形而上的完整和精致而误入歧途。因此,“皖派批评”既要有由点及面的实证考察,还要有理性层面的理论提炼。这样,才有可能在融入当代鲜活的文艺实践的基础上,广泛吸纳其他批评的长处,还有哲学、历史、文化等领域的活力因子,让各种鲜活的资源源源不断成为“皖派批评”不断完善的源头活水,将自身当作推动中国文艺批评和批评理论发展的重要力量和资源,进而系统构建全球批评视域里的“皖派批评”话语体系和中国话语体系,这样才会获得更为强大的生命力和更为宽广的发展格局。

在空间变革发展的背景下,时间维度越来越具有空间横向性。既然以“皖派”来命名批评,就应该是在比较的意义上来研究、评价。必须了解别人,在与之对话、质询的过程中才有可能碰撞出火花,形成一定的特色。在这个意义上,比较凸显“皖派批评”建构的意义。通过与皖派之外的所有视角(如“京派批评”“海派批评”“闽派批评”“粤派批评”等批评)的不断对话,不断夯实自己的实力。在持续发展自身特质的过程中增强“自信”,破除“他信”,从学术自觉到学术自信,进而到学术自强,彰显富有皖派特色、皖派风格、皖派气派的独特精神。

“皖派批评”从其主体性视野出发来理解、阐释自身以及文艺批评,需要回到皖派的历史语境和现实场景,需要反复强调未知性与自我批判的重要意义,打破既有教条,不断发展出新的概念和理论,解决新的现象和问题。在方法论上体现历史传统和当下能动性批评实践的统一,将阅读、批评经验的感知体认过程和研究问题的提炼过程融通,以经验和学理的系统化推进理论的结构化,从而实现“皖派批评”在理论广度、深度和高度上的突破。因此,“皖派批评”需要多维度的建构,以推进“皖派批评”不断走向现场,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三、构建途径

无论是阐释批评,还是优化原有理论,抑或重建新理论,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认知情感基础之上的。建构“皖派批评”离不开已有的批评、中国批评和原有“皖派批评”的理论资源、方法模式等。从古至今不断累积的丰富文化资源在一定程度上沉淀为“皖派批评”的部分基因,同时也需要皖派批评家主动地发掘、爬梳、整理、阐释,在此基础上建构具有强大而丰富阐释力的“皖派批评”。“皖派批评”是也应该是安徽文化底蕴之所在和安徽精神的重要载体。

重要的不是批评,而是批评的深度和高度。“皖派批评”建构的重点也是难点,不在批评范式与方法的推陈出新,而在其格局之大和境界之高。恩格斯认为:“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 同样,构建不仅面对现实还面向未来的“皖派批评”,需要具有强大阐释功能的理论思维。而“理论思维无非是才能方面的一种生来就有的素质。这种才能需要发展和培养,而为了进行这种培养,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办法” 。通过对哲学、历史和文艺等领域的学习和探究,增强自觉的批评意识,拓宽批评视野,改造成见,优化理解结构,就成为批评家提升文艺批评素养,增强主体性和能动性的重要途径。强调自身主体性和建构能动性的同时蕴含着对自我的批判,或言否定和调整的自主性。没有这种自我批判,没有否定和调整的自主性,就没有自我更新,也就遑论丰富、发展。因此,这种自我批判,自我否定和自我调整构成建构的一部分。

黑格尔曾提出“为承认而斗争”这一重要命题,如果将其投射到文艺批评领域,或许可以这样表述:批评家们通过自由、平等、开放的学术交流、碰撞,借助对彼此成果的吸纳或承认,不断提高自身对文艺鉴赏及其批评的能力和水平,使批评界呈现一种昂然向上的面貌。因此,“皖派批评”的提出不是与其他批评争空间,争话语权,更不是为了融入某体系或学派,而是自我革新、自我提升、自我完善,助力推高当代文艺批评、理论的建设。

一个繁荣的,有生长力、生成力和生产力的学术共同体有赖于健康的学术生态,而健康的学术生态离不开自由、公平、公正而严谨的学术发表机制。健康的学术生态、良好的学术发表机制有助于形成良好的批评风气,推高批评界建立严格的学术标准,从而保障“皖派批评”的构建持续有效地推进。

[作者简介] 黎在珣,安徽省安庆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2011 年获安徽省作家协会首届“金穗文学奖”。 NH+IwPZumI/n0yPiJKIeJlMsYGNLrH4YwgnJa8NMfM6TExBPeQQMnpbZeXRS0g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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