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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观察 //

解读《悦耳的猪叫声》中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

◎刘 恒

达蒙·加尔格特(Damon Galgut)是南非小说家和剧作家。2021 年,达蒙·加尔格特凭借小说《承诺》获得在英语文学界享有盛誉的布克奖,成为继纳丁·戈迪默和约翰·马克斯韦尔·库切之后第三位荣获该奖项的南非作家。《悦耳的猪叫声》出版于 1991 年,是其第三部小说,《泰晤士报》盛赞该小说为“一部心理观察与政治分析同样巧妙的作品”。

男性气质研究是近年来的热门研究话题,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为了进一步理解达蒙·加尔格特男性气质书写所折射的时代特征,本文将分析小说中南非白人支配性男性气质在以家庭为代表的私人领域和以军队为代表的公共领域的建构,并阐释父权制和种族隔离制与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关系。

一、父权制与支配性男性气质概述

简·皮尔彻和伊梅尔达·威雷汉在《性别研究的 50 个核心概念》中写道:“‘父权制’字面上的意思是男性家长/首领对社会单位(例如家庭或者部落)的统治。家长通常是社会中德高望重的男性长者,拥有控制包括年轻男性、所有妇女和儿童在内的其他社会成员的合法权利。”然而,自 20 世纪早期以来,女性主义作家们用“父权制”这一概念指男性统治女性、男性控制“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的社会制度。在自由主义政治的基本阐述中,“公共”和“私人”概念将社会关系(尤其在现代西方语境中)分成两个相互独立的领域。“公共领域”的特点是个人在更广泛的社会中与众人共同参与活动,例如在政府和国家的全面管辖下行使政治和民主权利。与之相反,“私人领域”的特点是个人与特定的人参与活动,相对来说不受国家的管辖。它是个人关系或家庭关系的领域。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位,属于私人领域的范畴。在激进女性主义的分析中,家庭制度被视为实现男性统治的关键手段。

“支配性男性气质”概念于 1982 年被首次提出。它揭示了影响和建构男性气质的因素的多样性与复杂性。随着对性别、阶级和种族之间相互作用关系的不断认识,人们普遍认识到男性气质的多样性,即复数形式的“男性气质”:不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文化上,男性的文化表征在不同社会之间以及同一社会的不同男性群体之间是不同的。因此,男性气质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瑞文·康奈尔认为男性气质有等级之分,在《男性气质》中将现代西方性别秩序中的主流男性气质模式分为四种类型:支配性、从属性、共谋性和边缘性。其中,支配性男性气质在文化上居主导地位,处于性别等级的顶端,是男性气质的理想类型,集中体现为权威、强壮体魄和力量、异性恋等。从属性男性气质包含一系列与支配性男性气质所构建的理想型男子汉气概不相符的男性行为。

二、支配性男性气质在私人领域的建构

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是极为典型的父权制社会,在父权话语体系的主导下,白人男性深陷于对支配性男性气质的迷恋,在社会主流文化中则体现为对强壮体格和阳刚坚毅的强调,以及对暴力的浪漫化。父权制不仅表现为对女性的压迫,还表现为对男性气质的建构。为了满足旧有的男性想象和社会期待,男性家长会塑造儿子的男性气质,即对其进行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因此父子之间的关系隐藏着潜移默化的社会规训。在父权制的规训过程中,儿子往往会选择忽视父权的压迫,并接受现有的父权秩序。霍华德作为男性家长,肩负着对帕特里克和马尔科姆进行支配性男性气质建构的责任与使命。他的男性气质建构方式主要分为三种:橄榄球运动、狩猎与父权凝视。

体育运动(尤其是橄榄球、板球和拳击)在培养男孩的领导和团队合作能力、对同伴忠诚以及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外,体育运动与爱国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英国作家阿瑟·密曾谈道:“我们若是忠于我们的球队,忠于我们的学校,必定就会忠于我们的村庄,忠于我们的城镇,忠于我们的国家。爱国主义就发端于小学生戴的那顶队员帽。”对于橄榄球运动,约翰·马克斯韦尔·库切认为它是一项具有系统规范体系的体育运动,它提倡的是“公平竞争”“团队精神”和“永不屈服”等价值观,同时它也是对速度、敏捷、力量和同志情谊的颂扬。因此,擅长橄榄球运动的人通常会表现出支配性男性气质的标志性特征。在霍华德的培养与影响下,马尔科姆拥有精湛的橄榄球技术,是学校橄榄球队的队长。虽然他不会拼写,也不会做算术,但是他身上有一种无法压制的叛逆精神。在形象与气质上,马尔科姆体格强壮、英俊潇洒,既英勇无畏又冷酷残暴。

作为一项充斥着暴力、残忍和杀戮的人类活动,狩猎也与支配性男性气质紧密相连。在南部非洲,它已从早期白人殖民者必要的生存方式演变为野性时尚的体育运动。马尔科姆十五岁时,霍华德就开始带他与自己一起到野外狩猎,用狩猎固有的暴力特性对他进行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马尔科姆参与了对豹和黑斑羚等野生动物的猎杀,目睹了各式各样暴力血腥的场景,也完成了从男孩到男子汉的仪式性蜕变。与规训马尔科姆一样,霍华德也试图通过橄榄球运动对帕特里克进行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不仅如此,霍华德还以凝视的方式向帕特里克传递和灌输父权制的价值理念。帕特里克回忆道:“有时候他会惊愕地或不满意地盯着我看。”然而,无论是橄榄球运动,还是父权凝视,都未能成为建构帕特里克支配性男性气质行之有效的方式,因为帕特里克与霍华德之间的传球是“令人尴尬的动作练习”,与此同时,父权凝视也无法消解帕特里克的从属性男性气质。由于在体育运动方面的差劲,帕特里克受到霍华德的冷落,没有得到去野外狩猎的机会,被彻底排除在父权话语体系之外。

三、支配性男性气质在公共领域的建构

军队是制度化机构,属于公共领域的范畴。作为维护当地种族隔离制度和白人统治的国家机器,南非军队是支配性男性气质建构的重要场所。作为一支驻扎在安哥拉和纳米比亚边界的南非军队中的最高指挥官,舒特自然而然成为士兵们支配性男性气质建构的执行者,他的男性气质建构方式主要分为两种:橄榄球运动和战争。

通过体育运动获得赞扬而形成的男性气质是支配性男性气质,这意味着运动能力是对支配性男性气质的测试与彰显。不仅如此,对南非种族隔离时期的白人男性来说,体育运动是捍卫白人特权和民族性的国家意志。在南非的文化与政治语境中,橄榄球运动是处于支配地位的文化实践,在权力结构中发挥着核心作用。橄榄球运动在某种程度上由于它的粗暴和身体对抗,已经获得了纯“男人运动”的名声。它被称为“终极男人塑造者”,向男性反复灌输“勇气”“自制力”和“耐力”等价值观。作为支配性男性气质的代表人物,舒特深信体育运动是使士兵们保持强健体魄和帮助他们建立团队精神的有效方式。为此,他在军营阅兵场上举办橄榄球比赛,对士兵们进行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而不擅长这项运动的人则会受到一定的惩罚,即受到舒特和其他士兵的排斥。其中,帕特里克和拉皮斯由于在橄榄球比赛中表现极为糟糕,往后只要营地里有比赛,他们就会被舒特派去执行警戒任务。

拥有支配性男性气质的男性往往有勇气、胆量和忍耐力,没有神经脆弱特质,对疼痛和不适具有超强的抵抗力,以及能够严格控制自己的情感。所谓的“硬汉”必须具有强健的体魄和诉诸暴力的能力,同时还要具有技巧、毅力、忍耐力和控制力。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属于男人的专利,男性得通过在军队中服从上级命令和在战场上表现出勇敢无畏的方式来获得支配性男性气质。如果一名男性行事怯懦,那么他需要遵循一套男性化的救赎模式,即践行英雄主义精神。在这一过程中,他要么被人杀死,要么重拾名誉。战争同流血与暴力息息相关,也经常与支配性男性气质联系在一起。作为新上任的最高指挥官,舒特来到军队后立刻整顿军纪,树立权威,制造恐惧,并且通过发动战争来建构士兵们的支配性男性气质。在舒特看来,战争中的血腥残酷既是对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塑造,也是对支配性男性气质的检验。“舒特指挥官到达后不久,边境就发生了流血事件。仿佛战争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来,暴力冲突便紧随其后。”

四、结语

综上所述,达蒙·加尔格特在《悦耳的猪叫声》中展现了南非种族隔离时期支配性男性气质在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的建构。在以家庭为代表的私人领域中,父亲与儿子之间不只是亲属关系,还隐藏着社会规训。霍华德为了满足社会期待和男性想象,以橄榄球运动、狩猎与父权凝视的方式建构儿子的支配性男性气质。在以军队为代表的公共领域中,最高指挥官与士兵是上下级关系,充斥着权力话语,舒特为了捍卫白人特权和民族性,以橄榄球运动和战争的方式建构士兵的支配性男性气质。从以上男性气质的建构方式可以看出:在南非施行种族隔离制度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父权制和种族隔离制度建构了支配性男性气质,而支配性男性气质也维护着男性统治和白人统治。

[作者简介] 刘恒,男,汉族,四川眉山人,内江卫生与健康职业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英语文学。 zxlCyaKqrnxwjvmm06jOSRX5j/6xjmrKqa8fOMCWFm7NTVk9GWi7qkDUG7d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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