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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观察 //

浅析《德伯家的苔丝》的叙事语言

◎刘丹琳

《德伯家的苔丝》是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以下简称哈代)晚期的作品,小说围绕女主人公德伯·苔丝的生活经历展开一系列叙事,揭示了作者对资产阶级虚伪道德的厌恶和对无法挽回的乡村生活的向往,对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斗争感到忧虑的主题。哈代在《德伯家的苔丝》出版的时候解释了他的写作目的:用艺术的形式来讲真实的事件并抒发内心的意图。

小说的语言艺术可以说就是艺术的形式,《德伯家的苔丝》中的人物形象那么生动逼真的原因就是个性化的语言与主题相结合。本文主要从耐人寻味的典故和深刻的意象等方面入手,分析《德伯家的苔丝》中的独特语言特征。

一、意蕴深刻的象征意象

(一)动植物等自然意象

哈代的作品是通过加强对事物的表现来表现出事物的内在意义的。在小说中,哈代运用了多种象征性的意象,表现出不同人物的性格和命运,在揭示作品主题的同时也引起许多读者的共鸣。

小说第一章第六节,作者用到了玫瑰花这一意象。作者先描写了苔丝美丽清纯的模样,用玫瑰花这一意象间接表达苔丝的美丽,之后又写苔丝被玫瑰花刺扎了一下,用上帝视角暗示苔丝前往纯瑞脊认亲的不顺利。

太阳这一意象在《德伯家的苔丝》中也出现了多次。太阳是时间和生命的化身,作家们常常用太阳这一意象来表现主人公的生命或命运,太阳升起代表新生和希望,太阳落山则代表黑暗与不幸。在苔丝前往参加巡礼行程时,她在暮霭中走去,暗示着苔丝此行前途的黑暗。在巡礼行程结束后,也由于雾霭的原因,苔丝没有发现她和亚力克早已走过了前往纯瑞脊的岔道。后来在这一节里,作者在描写亚力克摸索地形往回走时,是这样描写环境的:“月亮已经完全西沉了,更加上有那片雾气,所以虽然离天亮已经不远,而围场却包围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也是在这黑暗之中,亚力克将苔丝占为己有,从此苔丝的命运发生了大转折。被亚力克奸污后,苔丝回到了家乡马勒村,生下了孩子,但孩子终究早逝。休整了一段时间的苔丝决定重整旗鼓,离开老家。在这一部分,作者是这样描写的:“她迎着柔和的春风,往前跳着走去,那时候她的希望之心和太阳射出之光两相融合,仿佛幻化出一团光辉的氛围,把她环绕。”这暗示着虽然苔丝有不美好的过去,但是生活依然要继续,哈代用明媚的太阳光象征苔丝生命里新的开始。

动物在《德伯家的苔丝》中也是重要的意象,本文以马和鸟这两个动物意象为例进行分析。小说的初章就写到了苔丝家唯一的一匹老马“王子”:“那个可怜的畜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夜色,看着灯笼,再看看他们姐儿俩的形影,好像不能相信,在这一切有生之物都应该隐身休息的时候,却要叫它到外面,从事劳动。”这里侧面写出了苔丝家的贫穷和生活的不易。在驾车的路上,老马不幸与邮车相撞,老马被撞死了。这里老马的死象征着苔丝家处在破产的边缘,为了贴补家用,苔丝要前往纯瑞脊做工,这也象征着苔丝悲惨命运的开始。

鸟的意象贯穿了整部小说。小说第一章,在老马被撞死,送邮件的人先行离开后,作者写道:“大气是一片熹微的晨光,鸟儿也都在树篱上摇身醒来,叽叽喳喳地叫。”在苔丝离开家去纯瑞脊做工的那天早上,也写到了鸟:“那时正是昏夜未去、曙色未来之际,树林子里还静悄悄的,只有一只先觉的鸟儿,声音嘹亮地歌唱起来,好像是坚定地相信,至少自己知道正确的天时,但是别的鸟儿,却一个都不作声,好像同样坚定地相信,它把时间弄错了。”这里隐晦地暗示,对于此次前去纯瑞脊,苔丝和其他人所想的是不一样的,苔丝觉得在纯瑞脊可以挣到钱,补给家庭亏空,而老德比、昭安等人则希望苔丝嫁给亚力克成为“阔太太”,从此过上“富人的生活”。这一强烈的对比,衬托出苔丝的单纯、善良、勤劳和老德比等人的虚伪、虚荣。在苔丝前往参加巡礼行程失去贞节的那个晚上,也描写到了鸟:“昏暗和寂静,统治了四周各处……树上栖着轻柔的鸟儿,打那夜最后的一个盹儿。”被亚力克奸污后,在回马勒村的路上,哈代写道:“她已经知道了,凡是有甜美的鸟歌唱的地方,也都有毒蛇嘶嘶地叫。”在被安吉尔抛弃后,苔丝在路上遇到被猎枪打中的鸟,觉得这些鸟儿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再到后来,苔丝在棱窟槐看到怪鸟:“它们都是又瘦又秃,形同鬼怪的生物,眼里都含着凄惨的神情……”不难发现,这些都展现了苔丝的悲惨处境和内心的痛苦,鸟儿这一意象在苔丝人生中的每个关键节点都会出现,作者用鸟儿这个意象展现苔丝隐秘的心理活动,增强小说的可读性。

(二)色彩意象

《德伯家的苔丝》中主要有两种颜色意象,即白色和红色。作者在小说中用白色来象征苔丝的纯洁,用红色暗示苔丝即将遭遇的危险,在红白的鲜明对比中,苔丝走完了她的一生。

在西方,白色是纯洁和优雅的象征。在小说中,白色也是经常用到的色彩意象,比如在描写苔丝出场时:“除了穿白色连衣裙那种特点以外,每个女人,右手里还拿着一根剥了皮的柳条儿,左手里拿着一束白花儿。”这里作者主要用白色象征苔丝的白璧无瑕,但这样一个纯洁的少女却被恶魔亚力克夺走了贞节,也因此开始自己悲惨的一生。当苔丝的孩子因患急症快要死掉的时候,作者用这种方式描述苔丝:“她穿着白色的长睡衣站在那儿,显得特别高大,特别威严……心里的精诚表现到脸上,使得她的面目变得和平常不一样,使得那副害了她的面孔显得纯洁无瑕的美丽,并且带出一些差不多和王后一样的尊严。”这里作者也用白色象征苔丝的圣洁,塑造了一个神圣慈爱的母亲形象。

红色意象在小说中也出现了多次。在小说初章,作者在描写苔丝外貌时写道:“她那两片娇艳生动的红嘴唇儿,一双天真纯洁的大眼睛,使她在容貌和颜色上,平添了一段动人之处。她头上扎着一根红带子,在一片白色的队伍里……”在西方文化中,红色有血液、战争、死亡以及罪恶的含义,红唇和红发带暗示着苔丝今后的不幸遭遇。在苔丝家的老马被撞时,也运用到红色这一色彩意象:“邮车尖尖的车辕,像一把刀似的,直对不幸的王子,穿胸而入,鲜血从伤口往外汩汩直喷,落到地上还嘶嘶有声。”随后苔丝去捂老马的伤口,唯一的结果是苔丝从头到脚都被鲜红的血点撒了个遍,从表面看来只是苔丝的衣服沾满了鲜血,从深层次看是作者在暗示苔丝即将被奸污的不幸。再例如在苔丝遇到亚力克后,作者写道:“天真烂漫地低着头看着胸前的玫瑰花……隐伏着她这出戏里那个‘兴风作浪、制造悲剧的恶魔’,就要成为她那妙龄绮年的灿烂光谱中一道如血的红光。”这里“如血的红光”更是象征着苔丝的悲惨遭遇。此外,红色意象还在小说中多次出现,比如苔丝杀死亚力克后天花板上出现的红斑等等,苔丝就是在这种残暴罪恶的环境下走向了悲惨的结局。小说中意象的运用,不仅体现了主人公的真实思想,而且容易引起读者的思考和情感共鸣。

二、耐人寻味的典故

在《德伯家的苔丝》中,哈代对大量古希腊神话和《圣经》原型典故的使用,不仅促进了故事情节的发展,而且提高了语言的可感性和可读性。比如苔丝的原型是夏娃,安吉尔的原型是阿波罗,亚力克的原型是狄俄尼索斯。

小说中的苔丝和被赶出伊甸园的夏娃十分相似。苔丝原本圣洁天真,过着虽不富裕但却安静的生活。因为父母的虚荣心以及老马的突然死去,她的家庭处在破产的边缘,为了补贴家用,被迫来到纯瑞脊认亲。在认亲时她结识了亚力克,之后苔丝又到亚力克家的养鸡场工作,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可逆转的悲剧——苔丝在森林中被亚力克奸污。被奸污后苔丝回到了马勒村,生下了和亚力克的孩子——悲伤,但不久后,孩子早逝。苔丝的遭遇与《圣经》中上帝对夏娃的惩罚相对应——使她遭受分娩的痛苦。

阿波罗可以说是希腊神话中最英俊潇洒的男神,作为光明之神的阿波罗才华横溢,更受到许多女神的青睐,生来就有金色的光辉。在《德伯家的苔丝》中,安吉尔就是光明美好的象征,他的出现和离开也和太阳有关联。安吉尔和苔丝第一次相遇是在马勒村五朔节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安吉尔抛弃苔丝之时,小说中对太阳的描写是“低洼”的。阿波罗不仅是代表光明的神,还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神。安吉尔和阿波罗一样对音乐痴迷不已,在音乐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亚力克是《德伯家的苔丝》中另一主要男性人物,在小说中,我们通过哈代对亚力克外貌、行为、语言的描写,很容易能发现酒神狄俄尼索斯就是亚力克的人物原型。亚力克与狄俄尼索斯有许多相似之处,和狄俄尼索斯的外貌一样,亚力克全身充满了狂野的气息,脸上有着一股特殊的力量。当他第一次见到苔丝时,他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当苔丝离开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在去纯瑞脊接苔丝的路上,他故意吓唬她、调戏她,是想吻苔丝的嘴唇。哈代借助狄俄尼索斯的形象特征来表现亚力克,让这个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并富有个性。亚力克以满足欲望为目的,以金钱为手段,不惜一切手段霸占了苔丝,这是资本主义社会丑恶的一面。

三、结语

哈代所处时代的女权运动是极其引人注目的,因为新教育法的颁布赋予了妇女受教育的权利。在那个时代,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并受到关注。但是封建传统道德在哈代所处时代的地位依旧无法撼动,苔丝作为一个女性没有办法摆脱当时思想上的局限。但苔丝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她善良、勤奋,有独立思考能力,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哈代本人的观点是“文学应当是‘艺术品或表现真理的作品’”。哈代的小说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真实性,著名历史学家特里维廉就曾赞扬哈代的小说是不可多得的历史教科书。

[作者简介] 刘丹琳,女,汉族,江苏盐城人,江苏省盐城市射阳县高级中学教师,本科学历,研究方向为语文学科教学。 FddaDYli60xOPrmJLl2Vp7uLvOEglMGVlk2TYBrKcq7YDKklf2Ije7f64oljQ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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