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7年7月30日(旧历)于伦敦
亲爱的儿子:四个邮送日了,既没有接到你的来信,也没有接到哈特先生的来信。我将其归因于你在瑞士紧张密集的旅行。我想你的旅行现在该是已经结束了吧。
等你在圣米迦勒节 [1] 前到了莱比锡,就会发现以前我给你和哈特先生写的信了。到了莱比锡,你就要住在马斯科教授家里,在附近和一些时尚青年一起用餐。马斯科教授将要为你讲授格劳秀斯的《战争与和平法》、查士丁尼的《法学阶梯》和《帝国公法》课程。这三门课程我希望你不但要去听,而且要用心吸收。我还希望你熟练掌握德语,请你一到那儿就尽快开始学习。我清楚地告诫你,在莱比锡你周围有我成百个隐身的耳目,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们都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你说的每一句话,他们也会差不多一字不漏地转达给我。我希望听了这些小报告,我可以借用当年彼得克特 谈及西庇阿 时说的那句话来评价你:他整个一生中,所言所行感觉没有什么不可以赞美的。 莱比锡有很多不错的人,我希望你在结束白天的学习之后,晚上经常和他们交往。那儿还有个库尔兰公爵夫人举办的上层社交圈,我会让人介绍你加入。波兰国王和他的谋臣们同样每年都要去两次莱比锡博览会。我要给查尔斯·威廉姆斯爵士写信,他是国王在那儿的一位大臣,我要请他引见你加入上流社交圈。但我同时还要提醒你,如果你不遵守、不学习他们的风范,如果你不注意用上流社会的随和态度让别人感到愉悦,感到你有良好的教养,那么结交上流社交圈一点意义也没有。在你注意举止风度的同时,你还不能忽略个人修养。你要注意保持清洁,穿着得体,文雅有教养;绝对不能有令人讨厌的坏脾气,不要耍小聪明。许多人经常耍小聪明,久而久之,恶习难改。你是不是每天早晨,每次饭后总是刷牙,注意保持牙齿洁净?这是非常必要的,既能保持牙齿长久不掉,还能使你免受许多痛苦。我在你这个年龄没有好好保护牙齿,正因为如此,我的牙齿长期以来一直折磨着我,现在已开始松动脱落。你是不是衣着得体,但没有过分?你是否认为你的举止风度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自己但没有过分做作?是不是既不邋遢又不呆板?所有这些虽然不是根本,但还是值得给予一定程度的注意,这些东西能给真正的优点增添额外的光辉。培根爵士经常说:“令人愉悦的形象就是一封永久的推荐信。”良好的形象毫无疑问是内在品质的第一体现,能够为人们欣赏你的良好品质铺平道路。
记着,明年夏天我们要在汉诺威见面,我期望那时看到一个完美的你。如其不然,或者近乎如其不然的话,你我之间定然将没有融洽的关系了。我要用显微镜来剖析你了,以便察觉到你身上最为细微的瑕疵。我这里有言在先,因而采取相应的措施吧!
你的爸爸
[1]
译注:圣米迦勒节(Michaelmas),也称为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等诸位圣者的宴会,或米迦勒与所有天使们的宴会,大约在每年的9月29日。由于这一天接近秋分(昼夜平分点),常与秋天的开始及白昼的缩短相关联。圣米迦勒,作为天使军主力战士之一,被视为抵抗夜晚黑暗入侵的保卫者。此外,非宗教意义上,圣米迦勒节在不同国家也各有不同时间和季节,以英国和爱尔兰最为显著。
在中世纪,圣米迦勒节被强制性地当作一个圣日来庆祝,但这项传统到18世纪便被废除了。在英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圣米迦勒节也是每年的四个账目结算日之一。在封建采邑时期,圣米迦勒节是从农民中选出区域负责人的一天。这一天的传统食物包括一只“麦茬鹅”(用大丰收后剩留在地里的麦茬喂饱的鹅)和一块被称为“圣米迦勒的燕麦烤饼”的特殊的饼。在苏格兰,人们会组织列队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