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的发展和建筑的发展一直是并行的关系,两者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家具是建筑功能的延伸和补充,两者在结构和形式方面的联系日益密切。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建筑样式演变一直影响着家具样式。如欧洲中世纪哥特式教堂建筑的兴起,就伴随有刚直、挺拔的哥特式家具与建筑形象呼应。中国传统建筑对中国古典家具的影响从构架方式深入到每个细节,无论构建思维、造型特点还是结构方式,传统建筑都是古典家具学习和模仿的主要来源。
(1)古典家具经历了一个和传统建筑相似的构件思维过程,即由叠砌式向框架式、由低型向高型转变的过程。
(2)传统建筑促进了古典家具的结构方式的演变,无论从整体构架还是细部结构,家具的各个结构形式几乎都能在建筑结构中找到原型(图 1-1、图 1-2)。
图 1-1 中国古建筑中的雀替
图 1-2 清式家具
(3)传统建筑构件造型的演变是一个简繁交替的过程,古典家具构件造型的变化过程也是如此,并且略滞后于传统建筑一段时间。
建筑形式一直以来都是家具文化特征形成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建筑艺术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特征,即所象征的权力、地位、形式等方面都可在家具风格特征中再现。中式家具上支、架、撑、托的榫卯结构形式,继承了古代建筑的式样。文艺复兴时期家具主要吸收了古希腊、古罗马家具造型的某些元素,尤其是吸收了建筑装饰的手法来处理家具的造型,把建筑上的檐板、扶壁柱、台座等建筑装饰局部形式移植到家具装饰上,同时还利用了绘画、雕刻等手法,形成了文艺复兴时期家具的风格特征(图 1-3)。
图 1-3 文艺复兴时期的椅子
西方早期的建筑材料为石材,工业革命后大量的钢材和玻璃材料取代了石材,新的建筑形式形成。建筑设计脱离单纯的建筑构造、建筑力学以及建筑装饰的层面,开始对建筑内部空间功能性的划分以及其陈设和家具设计进行了综合性的考虑,更注重建筑空间装饰的整体性,以及室内陈设和家具设计之间的协调统一性。为了能与传统的建筑保持统一性,家具制作也会采用一些传统建筑所用的材料,如木材和石材、玻璃等,将其应用在现代风格的家具设计方面,让现代的家具设计与传统的建筑风格能够有机地融合。
西方现代主义建筑设计风格对室内空间设计以及家具设计有着深远的影响。早期宏伟的建筑和精美的家具都为上层社会的人所拥有,代表着权力和财富,无法成为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用品。工业革命之后,建筑设计和家具设计开始从人性化角度出发,将建筑上的设计手法应用在家具设计上,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家具风格转换。例如,国际主义建筑风格的流行促生了相应简洁的几何造型的现代家具。现代建筑和现代家具同步发展,孕育了许多现代设计大师和家具设计大师,建筑与家具的成就交相辉映。英国格拉斯哥学派著名的建筑和家具设计师查尔斯·麦金托什设计了一系列直线型风格的建筑作品,并设计了与之配套的几何造型垂直风格的家具作品,高靠椅系列就是典型的例子。荷兰风格派建筑师里特维尔德的设计作品“施罗德住宅”与“红蓝椅”,是以立体主义的视觉语言和风格派的表现手法从绘画平面艺术转向三维空间的经典案例(图 1-4、图 1-5)。建筑师密斯·凡·德·罗在 1929 年设计的巴塞罗那椅与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的德国馆的三维空间设计风格一致,诠释了他“少就是多”的设计理念。芬兰建筑大师阿尔瓦·阿尔托把家具设计看成“整体建筑的附件”,他采用蒸汽弯曲木材技术设计的一系列层压曲木家具,具有强烈的有机功能主义特色,与他追求的有机形式建筑是互相联系的,椅子与画面、墙面与建筑结构,都是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
家具始终是人类与建筑空间的一个中介物:人—家具—建筑。建筑是人造空间,是人类文明的关键体现,家具的每一次演变,都与人类在建筑空间和环境中再一次创造文明空间的精巧努力密不可分,这种文明空间的创造是人类改变生存和生活方式的一种设计创造与技术创造的行为。人类不能直接利用建筑空间,他需要通过家具把建筑空间转变为家,所以家具设计是建筑环境与室内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
图 1-4 施罗德住宅
图 1-5 红蓝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