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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半夏轻声说道：“如果是亏了，也是摊主亏了。他占了这次的便宜，日后他会抱着万一的幻想，以至于把自己的矿石高高的定价，结果除了我这个傻瓜之外没有人会买。
而且周围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会宣扬这个摊主黑心，导致没有人愿意和他做生意，你说谁傻？”
薛正义眼珠子险些凸出来，这也太损了，这个摊主肯定是报了高价，离谱的高价，否则周围的摊主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柳半夏。谁能想到柳半夏打着这么阴损的主意？
李梦岚和一脸得色的摊主返回来，柳半夏抱起矿石说道：“如果有机会，我还会来。”
摊主喜滋滋地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矿石塞给李梦岚说道：“一点儿添头，别客气，日后可别忘了我的摊子。”
柳半夏他们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周围的摊主酸溜溜要求“老六请客”的声音。
李梦岚回头看了一眼，柳半夏笑眯眯说道：“我说我赚了，谁信？”
李梦岚和薛正义对视一眼，他们两个心中没底，这块矿石肯定是买贵了，柳半夏这样说多半是为了给自己遮羞吧。玛瑙的价格不好衡量，柳半夏如果硬要说自己开出来的玛瑙是天价，别人也无可奈何。
柳半夏他们回到车上，薛正义将信将疑地问道：“真正的好玛瑙处自南省，南红玛瑙才有珍品，北票玛瑙上不得台面啊。”
柳半夏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道家把玛瑙当做七宝之一？”
薛正义拈着山羊胡子说道：“玛瑙可以入药，补心补血，我知道一种秘法可以汲取玛瑙玉石之类的灵气。你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别看我，去看你的女司机。”
柳半夏的眼神炽热，让薛正义感到毛骨悚然，李梦岚啐了一口说道：“无聊。”
薛正义拿捏说道：“这门秘法是我从师门好不容易才弄到手，轻易不外传啊，老板。”
柳半夏狐疑看着薛正义，他掂量薛正义所说的秘法是真是假。如果薛正义有这么神奇的秘法，他自己使用了吗？如果他自己没有办法使用，怎么能够知道这种秘法是否有效？
柳半夏从后面的收纳箱中取出了锤子和小凿子，把玛瑙矿石放在腿上，轻轻撬开外面的石皮。
薛正义知道自己装过火了，柳半夏竟然淡然处之，没有异常强烈的要求自己传授这种秘法。这个时候薛正义主动传授，只怕柳半夏也会心中质疑。
嘴贱啊，这是多年为人算命养成的习惯。那些算命的人只要被薛正义铁嘴钢牙的说中几件往事，他们必然极为热切，这个时候薛正义就可以拿乔作态，百试不爽，可惜柳半夏对薛正义到底存了一份疑虑，自然没有那么热情。
悍马车狂飙，柳半夏手中的锤子叮当作响。剥去了厚厚一层石皮，依然没有看到玛瑙的踪迹。
薛正义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他不敢看下去了，免得最终开不出玛瑙导致柳半夏无法下台。
柳半夏把分量减少了大半的矿石翻了一面，用手指在矿石上摩挲半天。锤子果断敲在了凿子上，一大块石头劈下来，一抹玫瑰色的玛瑙显出了边缘。
薛正义的脑袋伸过去，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道：“还真有玛瑙。”
柳半夏鄙夷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买了一块废石头？”
薛正义干笑，柳半夏问道：“你不是会算命吗？给这块矿石算一下，看看能不能开出令我满意的玛瑙。”
薛正义苦着脸说道：“老板，算命是遭天谴的事情，我算命收钱，转手捐出去，给这块石头算命，谁给卦金？”
柳半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薛正义恨不得把这张钞票塞进柳半夏嘴里。十块钱也想让薛半仙算卦？这是奇耻大辱。
柳半夏促狭地晃了晃钞票，薛正义咬牙说道：“行，没问题。”
薛正义左手大拇指在其它四指上飞快点动，当大拇指最终停在无名指中间那个关节的的时候，薛正义愣了一下说道：“土火相生，水火既济，怪啊。”
李梦岚听得入神，车速明显降低，薛正义一把抢过那张钞票说道；“土火相生可以理解，矿石为土，玛瑙为红色，为火，这个水火既济，难道说这是水胆玛瑙？”
李梦岚插话说道：“普通的水胆玛瑙价格并不高，不值两万块。”
薛正义凑近了矿石说道：“不，这是很罕见的玫瑰色，颜色很正，从窗口看不到丝毫的杂色，也没有丝绺，如果这是一块纯色的玫瑰色玛瑙，还是水胆玛瑙，价格就不好衡量了。”
薛正义走南闯北，这是名副其实的老江湖，他所学颇杂，几乎所有的行业多少都有所了解。精品店中的那些玛瑙虽然有些价格虚高，也反映了北票玛瑙中上品的大致价格。
走了几家精品店，没有遇到纯正的玫瑰色玛瑙，见到的一些水胆玛瑙品相也不是很好。真正的极品早就被人买走了，华国多的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柳半夏依然耐心的用小凿子清理着外皮，薛正义担忧地说道：“还是请一个行家来处理，万一把水胆弄破，价格顿时就一泻千里了。”
柳半夏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也不贵，自己敲着玩呗。”
薛正义顿时哑口无言，没钱的人没资格质疑暴发户的举动，在薛正义看来柳半夏就是一个小爆发户。
自从开出那块帝王绿翡翠之后，柳半夏心中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自己开出一块满意的玉石。玛瑙不是玉，同样也是矿石中出产，柳半夏才会拒绝寻找工匠剥开石皮的任务。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路，到了柳半夏家所在的小镇幅近，拳头大小的玛瑙大部分剥离出来。
透过一块比较大的截面，柳半夏对着对面驶来的车灯看过去，玫瑰色的玛瑙中有细小的水泡移动。薛正义算卦的本事毋庸置疑，这真的是水胆玛瑙。
拳头大的玛瑙和脸盆大的矿石不成比例，这个水泡更是极小，因为无法通过晃动矿石的方法验证这是否是水胆玛瑙。
灯光下玛瑙红得艳丽，柳半夏能够清楚感应到玛瑙中纯正的灵气，这是亲自开出来的玛瑙，柳半夏心中的自豪可想而知。
或许这块水胆玛瑙比不上那块帝王绿的翡翠价值高，但是对于柳半夏来说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好东西，这块水胆玛瑙的灵气比那块帝王绿翡翠强烈太多。
薛正义小心翼翼接过玛瑙，柳半夏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柳半夏听到了喧嚣的声音，父亲在喝酒。
小地方办事不易，正常的事情不能正常办，哪怕托人找关系可以少花钱，但是请客的酒宴不可避免，这已经成为了规矩，不懂规矩的人今后别想办事。哪怕同为公务员之间也是如此，喝酒几乎成为了主业。
电话那端父亲的声音还没响起，有一个人大声喊道：“铭石，这杯酒你一定要干下去，否则就是不给哥们面子，来，一扬脖的事儿。就看你敞亮不敞亮了。”
柳铭石退到一边，欢喜说道：“半夏，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你周叔的儿子分配到了市局，在编的刑警，这不正在请大家喝酒庆祝嘛。”
柳半夏记得周叔的儿子，所谓的周叔是镇长，他的儿子就读一所警察学校，毕业能够分配到市局当刑警，看来他老子没少撒钱。
柳半夏说道：“爸，我快到家了，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铭石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他急忙说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我敬杯酒就走，你先回家。”
柳半夏听到有一个人大声说道：“老柳，你儿子回来了？叫过来一起。你儿子也大学毕业，算是成年人了。一定要叫过来。”
柳铭石苦恼说道：“半夏，你直接到燕来酒楼，二楼贵宾厅。”
电话中断，父亲被叫走喝酒了，柳半夏吧嗒着嘴，薛正义整理了一下衣襟，摆出老板的派头。
柳半夏说道：“前方左转，霓虹灯最亮的那家，我们去那里。”
悍马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柳半夏正想下车，李梦岚说道：“把裤子和鞋子换了。”
柳半夏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李梦岚走下来打开后面的皮箱，把一条深灰色长裤和一双咖啡色的休闲皮鞋交给柳半夏。柳半夏接过来，李梦岚把一条腰带和一块手表也递给他，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这是小姑姑送给你的礼物，我爸爸没钱，小姑姑有，她是富婆。”
薛正义唉声叹息的走下车，柳半夏是超常规待遇，薛正义只有眼馋的份，同人不同命啊。
柳半夏在车上换好了衣服，李梦岚大方地挽着柳半夏的胳膊说道；“老薛，原计划是我当老板，这个机会让给你了，别搞砸了。”
薛正义不满地嘟囔道：“你小姑姑也要尊称我一声薛老。”
李梦岚问道：“你有意见？”
薛正义微微挺直了佝偻的腰板，迈着方步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酒店，气场十足且目空一切，俨然是大地方来到穷乡僻壤的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