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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的真相

巴拉德的研究报告发表之后的几十年里,针对记忆的这种“自动提升”现象的研究,也算是闪耀一时。有科学家推论,这种“自动提升”的现象在任何方面的学习中都不难发现。可实际上并非如此。科学家们做了各种各样的实验考试,结果五花八门。

学习的奥秘

在1924年举行的一次大型实验中,实验参与者先是学习了一组生词,然后立即接受第一次考试,随后又接受了一系列的后续考试:8分钟之后、16分钟之后、3天之后、一周之后。总的来说,成绩是越来越糟糕,而不是越来越好。 [6]

1937年的研究实验中,实验参与者在记诵了一组毫无意义的音节之后,在最初的考试中略微显示出成绩的些许提升,但是,那仅仅是在5分钟之内,超过5分钟之后的考试成绩则直线下降。 [7]

再就是1940年的那次研究实验,这次实验的结果曾被广泛引用。实验要求参与者记诵一组生词、一组短句或一段散文,结果参与者的考试成绩全都是在24小时之内不断下滑。 [8] 尽管科学家们发现的确有一些用于实验的材料形式在参与者学习后出现成绩上升的现象,比如诗歌,可他们同样发现另一些形式的材料结果完全相反,比如生词。

“实验派心理学家们想要验证巴拉德的发现,可他们却如同陷进了流沙,越是在其中挣扎着做各种尝试,就越是在迷茫和困惑之中陷得更深。”这里引用的是布鲁克林学院(Brooklyn College)马修·埃尔代伊(Matthew Huge Erdelyi)的一段话,曾发表在他的历史性著作《无意识记忆的恢复》( The Recovery of Unconscious Memories )中。 [9]

如此相互矛盾的研究结果无疑导致人们对巴拉德的实验方式产生了疑问。被他测试过的那些学生真的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记起更多的内容来吗?是不是他的实验方式有某种漏洞,导致考分偏高呢?这可不是什么反问句,而真真正正是一个疑问句。假如孩子们在每次考试之前已经复习过那些诗歌了呢?若果真如此,那么巴拉德的发现就根本什么也不是了。

1943年,针对在此之前发表过的所有研究报告,英国一位研究学习方法的理论学家巴克斯顿(Buxton)主导了一次具有深远影响的回顾总结,而他所得出的结论却是:巴拉德发现的“自动提升”现象是“时有时无的”,是神出鬼没的东西。 [10] 此后不久,许多科学家都跟随巴克斯顿的脚步退出了对“鬼魂”的追逐。还有好多更有价值、更具文化时尚性的东西可以借助心理学这一工具去做,远比追逐“鬼魂”更有意义。

也就是这时,弗洛伊德的心理治疗兴起了,他的记忆复苏理论一出台,便使得巴拉德那“金星号”的实验轻而易举就被他的“性吸引”踩在了脚下。他们二人针对记忆还原的观念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弗洛伊德所谈论的记忆是被压抑的情感创伤。他声称,挖掘出这些记忆并“重新体验”一次,便能够释放长久压抑的痛苦,从而放下心中的焦虑,给人以新生。即便这种记忆也有些像鬼魂般难以捉摸,那也远比背下来的一堆诗歌更贴近生活。

除此之外,此时恰是20世纪中叶前后,学习科学在这一阶段的“精华”研究就是学习的强化。这也正是行为主义的鼎盛时期,美国心理学家斯金纳(Skinner)就在这时揭示了奖励与惩罚的效果,也就是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下,奖惩如何能改变人的行为、提高人的学习效率。

这么学就对了

斯金纳以各种奖励措施进行了多次比较验证,最终得出了令人吃惊的结果:如果答对了就会自动得到奖励,这只能很有限地提高学习效率;相反,如果只是偶尔的、定时的奖励,反而更有效果。斯金纳的研究给后来的教育学家们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只不过,他的着眼点并不在于探求记忆的特质,而是更注重提高教学质量。

尽管如此,巴拉德的发现倒也并没有从此消失殆尽,而是一直萦绕在少数几个心理学家的心头,他们始终相信,将来终会有一线玄机显露出来。到了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这几位谨慎的学者开始尝试将无意义的音节与诗歌区别开来进行研究。

结果他们发现,巴拉德验证的现象不但曾经是真的,而且一直是真的。实验设计本身并没有任何缺陷,孩子们也不可能有机会复习他们在第一次考试时本来就没能全部记得的诗句。而历来的科研学者们之所以很难分辨出巴拉德所谓的“回想”指的是什么,是因为一个人回想能力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学习时所用的材料。

这么学就对了

如果学习材料是那些没有意义的音节,或者大多数情况下是那些随机选择而没什么关联的单词、短句,那么你的回想能力会低得几乎为零,在一两天之后的考试检验时,的确不会出现“自动提升”的情形。可是反过来,如果学习材料是图片、照片、白描绘画、彩色图画乃至诗歌,也就是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字,你的回想能力就会强悍很多,而且这一能力还需要过一小段时间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巴拉德所验证的“自己冒出来”的记忆,便是在学习了新的韵文诗之后两三天时发生的现象,正是“冒泡力度”最强劲的时候。而除了巴拉德之外,其他研究学者们在实验中所取的考试时间,要么太早了些,如学过之后仅几分钟而已,要么太晚了些,如学过之后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马修·埃尔代伊是少数几个最终促成辨识“回想”所指的研究学者之一。他能够成就这一步,始于他与年轻同事杰夫·克莱因巴德(Jeff Kleinbard)的合作,那时候他俩都在斯坦福大学就职。 [11] 埃尔代伊给了克莱因巴德一组图片,总共40张,让他一口气看完,并“忽悠”他说,要想成为一名主导研究员,首先需要“体验一下当研究对象的感受”。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埃尔代伊“突然袭击”式地考了他好几次,结果是如此的清楚且确信无疑:克莱因巴德记得的内容在最初两天的考核中稳步增长。

学习的奥秘

这两位研究者随即一起主导了更大范围的研究实验。其中的一次,他俩邀请了一群年轻学生,给了他们60幅速写简笔画,都是如图2-2中的鞋子、椅子、电视等日常用品,但只有图片,没有配上名称,让他们努力记住。这些简笔画都用幻灯片播放,一次一张,每张5秒钟,让这群参与者逐一过目。

图2-2 实验简笔画

随后,这群学生当即接受了考试,给他们7分钟的时间,要他们写出能记得的物品名称。结果平均成绩是27个。10个小时之后,成绩平均增长到32个;一天之后,34个;到了第4天,增长到38个,之后便不再增长。

而同期参与的“对照组”学生使用的幻灯片是60个名称,而非图片,他们的成绩在最初的10小时内从27个上升到30个,之后便不再继续上升。在随后的几天里,这两组参与者的分数皆呈缓慢下降趋势。

人们很快便针对记忆达成了一个新的共识,正如埃尔代伊近期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所写的那样:“记忆是一个复杂的混合系统,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同时朝着增加以及衰减的不同方向发展。”

而这一新的共识却又留给理论家们一个更难解答的谜题。为什么用图像考试,学生能回忆起的数量会增加,而用单词表就相反呢?

科学家们一直都在推测答案。会不会是因为有更多的时间在记忆中搜索呢?比如,两次考试自然比一次考试有更多时间?会不会是因为两次考试中的时间间隔让人得以放松,使大脑不再那么疲倦了呢?一直等到20世纪80年代,心理学家们才终于找到了足够坚实的证据,构建出足够完整的理论模型来解释通巴拉德的发现以及记忆的其他特质。

由此而形成的新理论并非一幅宏大的、足以解释人的头脑如何运作的蓝图,相反,它只是以研究与实验为依据得出的几条基本法则,不但包括了艾宾浩斯和巴拉德的观点,也包括了其他几个看似截然相反的观念与特质。而把这些前人的理论综合到一起,并最清晰地凸显出记忆特质的科学家,就是罗伯特·比约克以及他的妻子伊丽莎白·比约克(Elizabeth Bjork),夫妇二人皆任职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这个新理论,也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记忆失用理论”,本书中也称为“遗忘式学习”,其很大程度上是这两位专家的“孩子”。 [12] rYrWGd9Jn+0zghip7pcyncEVFQWPeATLzZICw9Mk+hLPWklb/rMunFOmUEeYhT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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