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饭后,我们来到了KIBUSU的茶室。大和似乎一早就离开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话说回来,这间公寓到底有多大呀?我住进来已经1个多月了,竟然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当然,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间茶室的存在。即使是我这种对茶道没什么了解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间茶室的布置不亚于以前在京都禅寺里见过的茶室,相当地道。
最让我感动的是,松代女士特意为我们准备了和服。看着睦睦和我笨手笨脚的样子,圣子用娴熟的手法帮我们穿好了。松代女士为我准备的是搭配水蓝色腰带的群青色大岛绸(日本传统和服面料)和服。
我们3位女士先来到茶室。刚坐下,就听到身后的拉门开启的声音。走进来的是杉田先生。可能是因为穿着和服,他看起来格外精神。
过了一会儿,松代女士出现了。我能感觉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她身穿白色和服,上面有茶色的花纹,散发着古典气息。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美到让人屏息。
我们这些完全不懂茶道的外行人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按照松代女士的吩咐开始品茶。睦睦的脸皱作一团,仿佛在抱怨茶太苦。她慌忙吃了一块茶点,似乎对茶点的量太少感到不满。
为我们奉上茶水后,松代女士说:“大家进入茶室后,注意到什么了?朋美先说。”
“嗯……这里很安静,有些昏暗。啊,不过松代女士特别美丽。”
“哎呀,谢谢夸奖。说到安静,你注意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啊,对了,刚才松代女士往茶釜(茶道中烧水用的锅、壶)里倒水时,茶釜发出的声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棒,你观察得很细致。其他人呢?”
“啊,您将茶粉倒进茶碗里时,用木铲敲了敲茶碗边缘。那个声音回荡在茶室中,听得我后背一紧。”
听了小卓的话,松代女士用力地点了点头。
“睦睦和杉田呢?”
“嗯……我听到我的肚子响了一声。”
“好……好吧,这个也算。”
“我没注意到声音,但我注意到了壁龛里装饰的鲜花。茶室内比较昏暗,鲜花的红色特别明显,非常漂亮。”
杉田先生平静地说道。
“太棒了!不愧是热爱烹饪的艺术家。花瓶里插着的是当季的红色山紫阳花。在这个空间里,大家会注意到很多东西。我再为大家泡一次茶,请大家集中注意力。”
这时,门被拉开了。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大和站在她身后。
“抱歉,打扰大家了。我是大和的妻子。之前他说了一些很任性的话,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想拜托大家允许他再次回到这里。他的肥胖程度实在太严重了,之前试过很多方法,根本控制不住。我希望大家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带他来了。大和,快过来!”
大和被妻子从后面推着,不情愿地走到大家面前。
松代女士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欢迎回来,大和。你怎么想呢?”
“没办法,我妻子不让我回家。”
“你在说什么?!我是让你在这里改变你的饮食习惯。”
在外人看来,仿佛是一个母亲在教训自己的儿子。
于是,再次集合的5个人坐在茶室里看松代女士点茶。
正如松代女士所说,集中注意力会注意到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例如,往茶碗里加热水的声音,用茶筅(点茶的工具)搅拌时发出的沙沙声,茶碗的颜色,用手托着茶碗时感受到的质感、重量和温度变化,茶的清香和味道……茶点虽然很小,但正因如此,注意力才会集中在它的味道上。
在这样朴素且寂静的环境里,每一处细节都被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