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打前面,杨八姐说“你已经叫出我了”,我就一、二,然后焦光普有一下想把她尾巴上那个剑踢出去,结果这个剑从上面掉下来,她手中接了,这一个技巧放在这里非常好,哪里来的?有一天,那个时候还有大众剧场,我看婺剧,我忘了什么戏,他们婺剧的技巧非常好,而且他们比较堆积,技巧都很多很多,看到我就觉得他们基本功怎么那么好呀?突然“啪”一记,我也不知道怎么踢的,剑出去了,回到他手里,我马上就觉得,唉呦,这下我们《挡马》可以用的,好了,我戏也不看了,走了。第二天,我说:“我昨天去看婺剧了。”张铭荣说:“我也去看婺剧了。”我说:“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我在二楼左手第一排的一两个位子。”他说:“我在二楼右手的。”我说:“你有没有看到有一下动作非常好,那个剑飞上来,怎么上来的?”他说:“我看到的呀,但是不晓得是怎么上来的。”我说:“早知道你去,我们就应该到后台去请教人家一下。我一个人真想去问问。”这样的特技,我回来开始练,怎么踢出来,陈同申、张铭荣这样试、那样试,从踢的节奏上、速度上,我来一下,他来一下,老踢,踢了半天这个剑踢不出来。结果我说“我今天要给你们看一看,你们踢的不是剑,踢我这个肉”,我把它弄开来一看,一点不吹牛的,我给他们两个看,这么大一滩,紫的,已经要快烂掉了。我说:“我多疼呀,你们两个人怎么乱踢?”好了,陈同申比较聪明,他叫我大姐的,他说:“我们先不踢,让我来想想这个绳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原因。”他想出来了,他说:“它这个绳子跟我们平时的绳子不一样,这个绳子要没有弹性的,去买呀。”我们就去买了,现在我家还有,我的学生全是我弄的,这个绳子是没有弹性的——金沙,如果你们要的话,我就可以给你。它一般的带子是软软的,这个绳子是硬性的,这个两面中间,我们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后来我说“等会儿”,我把他们那个踢枪的棉垫子保护好这里,绑在这里。他们不晓得就一来,老踢到我这个腿上,没有踢到这个,这个尺寸很难找的,我们练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所有同学都说:“你们别练了,这个练不出来的。”但是人家怎么会出来了?“谁叫你不去学?”我说人家不会教的,这是人家的特技,怎么会教?我跟他们也不认识,跑到后台去不好意思。后来我们东试西试,时间也蛮长的,至少有一两个月,这里也一直不好,哦,怪不得我这里开刀,欸,就是让他们两个踢的,我有一段时间这个脚疼,疼得要命,医生说你这里面全烂掉了,赶快住院开刀,现在我想起来,是他们两个踢的,我回去要跟他们算帐了(笑)。是,烂掉了呀,我后来就住院,不然我现在还很多动作可以做,我现在蹲不下去,我自己也害怕了。结果我们练成功了,就是这个绳子要很硬的,还有这个勾子、长短要拉得紧。剑也要讲究的,剑要放下来,“扑”,掉得下来,但是要密封的,倒过来它就“啪”掉下来了,所以他一碰就出去。如果你这个不密封的话也踢不出去的,我们已经很多剑都试过了,最后成功了。这下踢剑用在这里非常好,因为焦光普是“你不要打了好吧?”一踢,这个剑“咵”,这效果,还没开打,观众就是一堂好了。然后焦光普在开打的时候,又把剑两三次送给杨八姐,你愈是那么急,我告诉你自己人,“谁跟你自己人?”所以这两个人开打中间,一个要打,一个不要打,就像踢剑,我们就是看来的,看来以后也练成了,这个是要顽强的毅力。我们就看看这下踢剑,我们别的地方都不用的,就用在这个地方。
谢谢老师和同学们,对我们这两出戏那么喜欢,我看得出来的。我也欣慰,就是觉得为昆曲做了一点事,我感觉昆曲武旦是跟其他剧种的武旦不一样的,它讲究要美,基本功要一样地好,也许比人家还要好,但更强调的是人物,用的东西也要在戏里面,不能只为了把本事全练出来,加很多东西,那变杂技了。我们不能跟杂技比的。我们现在为什么取胜,因为我们有唱、有念、有人物,有根据戏的需要,也不长的,就这么一段开打。这个戏很好看的,哪一年我忘记了,也是八十年代吧,全国戏曲汇演,就是北京文化部派了一个小组到上海,一台大戏、一台小戏,每个剧团都是这样,批下来以后,只有一个小戏去参加,就是《挡马》,所有的戏都没有选中。这个很吸引,开打,有人物,而且不出戏,结果我们就去了,去比赛的时候碰到谁?裴艳玲。裴艳玲第二出,我大轴。她这么好,基本功那么好,那么有人物的,我想:好了,跟她比赛。我还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换衣服了,我女厕所进去:“呀!”“欸,女的女的。”因为她是第二出,她就先扮了嘛,我就第一天看见她,我跟她第一次认识就是在厕所间。我就是跟领导说:“她这么好,让她大轴。”他说:“不一样的,她是一个人,她的身上好,她有激情、唱念、表演,你们是两个人的,两个人你们是武戏,这个武戏非常吸引,百看不厌。”结果我们两个人都得了一等奖。
今天我时间没有超过,正好,六点一刻,谢谢大家!谢谢你们那么热爱昆曲,谢谢华教授那么喜欢昆曲,才有我们今天能够这么近距离地,让我能够大谈,我也发挥了,你们那么开心,我就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