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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西都看牡丹，
稍无颜色便心阑。
而今寂寞山城里，
鼓子花开亦喜欢。
宋真宗咸平元年（998），王禹偁以知制诰预修《太祖实录》，因坐流言，被谪知黄州，直至咸平四年。本诗当写于谪居黄州期间，齐安郡即黄州。
诗由“忆昔”引出在西都洛阳观花的旧事。人称“洛阳牡丹甲天下”，花开时节，锦绣成堆，红紫纷披，人们争相观赏，车马塞途。但诗人并不从正面写洛阳花事之盛，而是选择另一个角度来加以咏叹：“稍无颜色便心阑”，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概。此句表面上是写目睹“稍无颜色”之花便兴味索然的心态，实则言在此而意在彼，借以暗示牡丹之盛。同时也为下面写山城看花之欣喜作了铺垫，形成情感的前后对比与跌宕起伏。三、四句以“而今”一转，由往事的回忆，转入现实的描述。“山城”与“西都”、“鼓子花”与“牡丹”、“喜欢”与“心阑”，两两对举，映照反衬，烘托出诗人谪居黄州的孤寂心境。鼓子花即旋花，以形似鼓而得名。诗人身处荒城，在百无聊赖之际，平淡无奇的鼓子花竟能唤起他的快感，其心境的寂寞可以想见。这里所说的“喜欢”，并不是舒心快意的愉悦，而是无可奈何的强笑，个中浸润着淡淡的悲苦。全诗只是将不同时期与地域的观花心态加以并列，平平叙来，却表现了丰富的感情意蕴，映照鲜明，跌宕生姿，正所谓“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确是一首寓曲于直、化深为浅、意在言外的佳作。
（赵兴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