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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县寺留题

松江江寺对峰峦,

槛外生池接野滩。

幽鹭静翘春草碧,

病僧闲说夜涛寒。

晨斋施笋惟溪叟,

国忌行香只县官。

尽日门前照流水,

尘缨浑拟濯汍澜。

宋太宗雍熙元年(984),王禹偁以大理评事知苏州长洲县(今属苏州市),此诗即作于到任的第二年。吴江乃苏州属县,以太湖支流吴淞江得名。

全诗以寺景的清幽衬托吏事的凡俗,抒发对隐逸之趣的向往。首联从擒题入手,概括寺的全貌,寺与峰峦遥遥相对,栏干外的放生池连接着野外的河滩,一上来就交代了寺院颇得山水之胜。诗人在一联中组织了六种物象,以连贯而下的流走气势,历数其山水之佳。颔联承上两句,展开对僧寺幽景的描绘。幽静的鹭鸶在水中翘首而立,碧绿的春草掩映其旁,这样的意境不禁令人想起晚唐雍陶的《咏双白鹭》诗:“双鹭应怜水满池,风飘不动顶丝垂。立当青草人先见,行傍白莲鱼未知。”此句显然应上句之“生池”,乃眼见之实景。而接下来却写从病僧的闲谈中得知夜晚江涛之寒,则是应“松江”“野滩”,乃耳闻之虚景。而且以实笔写静景,以虚笔写动态,错互成文,摇曳生姿。诗家写僧人多喜写“病僧”,盖源于《维摩诘经》中“病维摩”的形象,其清瘦之态更使僧寺幽景增添了几分寒瘦。

颈联以人事作对。施笋的溪叟显然来自山中,遥应首句的“峰峦”,而行香的县官则是诗人自谓,点明了此行的目的。原来“国忌行香”是沿袭唐制,在皇帝皇后的忌日,在各州县的寺观,设斋焚香,诗人即为此而来。由这件事也就引出了他的一番感慨。在流水中映照自己的身影,见到的是一副风尘仆仆的形象,可叹奔走劳碌,不如归去江湖,在沧浪之水中濯尽冠缨上的尘土(汍澜,本为泪流貌,此形容流水),即古歌所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结尾处回应首联之“水”,至此可以明了,前面写僧寺幽景的笔墨完全是为了跌出这归隐之叹而作铺垫的。幽鹭之静,病僧之闲,更衬托出自身之俗,于是向往之情油然而生。

细玩此诗,诗人在写景中安排了众多的物象,上下、内外、晨昏、水陆皆配置得当,组成一幅具体可见的僧寺图,其间上呼下应,针线之绵密,使全诗浑然成一整体。

(张家英) xtOBqdLzMMgHHZ6JD0+Q4lTNH5omsz0Rei++jmskcCu8gNz1geg+/kX+89A1gS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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