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

亡国降臣固位难，
痴顽老子几朝官。

朝梁暮晋浑闲事，
更舍残骸与契丹。

这首咏历史人物的小诗，具有十分强烈的讽刺意味。

冯道（882—954）历仕五朝，在后唐、后晋，官居宰相；依附契丹为太傅；后汉、后周时又任太师，官终中书令。他曾作《长乐老自叙》，自诩屈节保全长乐终老。后世因他历仕五姓而毫无愧色，颇多非议。本诗即对冯道的“朝梁暮晋”又附契丹进行了嘲讽。

首句正面着笔，写亡国降臣本来很难保持权位，然而对冯道来说，却并不难。“痴顽老子”是冯道自称。他投降契丹时，耶律德光问他为什么前来，他回答：“无城无兵，安敢不来！”德光讥诮地问他是个怎样的老头子，他说：“无才无德的痴顽老子。”诗人用其自称，深含讥刺，用笔如刀。

为何一个“痴顽老子”竟能五朝为官、位至极品呢？后两句作了回答。诗说冯道对换人主、易朝代根本不当回事，事后梁、投后晋，年老了还将骸骨抛给契丹，谴责嘲讽之意自在言外。五代十国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一些朝臣朝事梁而暮降晋，自然受到后人的鄙弃。刘因在这里对历仕五朝的元老冯道进行无情的鞭挞，暗中自是影射依附元朝的降臣。

短短四句二十八字，委婉曲折，言简意赅，寓讥讽于言外。历代史家认为冯道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圆滑自保，寡廉鲜耻。有的则认为他虽身事五朝，然政绩堪称，不能因其固位自保而一概否定。孰是孰非，不妨姑存一说。

（孙安邦） u6dyBLEY58uMC1Y31y7C3YgHowQNhuVtSGGEHxR3c6r5wgiolplB0ZTMYG2Sly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