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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为无产阶级利益而斗争的老战士”

在《新莱茵报》停刊这段白色恐怖期间,恩格斯逃离德国,先到达法国巴黎,后来辗转到达瑞士伯尔尼。

在1848年9月24日左右逃离科隆后,恩格斯先在家乡巴门隐藏了起来,后决定去比利时。10月4日,他到达布鲁塞尔,被比利时国家保安局拘留。10月5日,被比利时警察押解到法国边界的恩格斯,又来到巴黎。在1848年法国二月革命期间,为了纪念获得自由,巴黎工人在大街上种植白杨树并将之命名为“自由树”,放烟火,兴高采烈地唱《马赛曲》,一派生机勃勃的革命气象。但是,此时的巴黎,已经没有灵魂,没有生命,没有火焰。恩格斯认为,巴黎已经死了,而这个美丽的死人愈是美丽,就愈显得可怕。于是,他决定离开巴黎到瑞士去,然后伺机回国。1848年10月10日左右到24日,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他徒步穿过法国。

恩格斯将这次艰苦之旅变成了浪漫之旅。他品尝了路上遇到的各种美酒,带着几分醉意,载歌载舞。从跳轻佻的四人舞到唱《马赛曲》,从跳康康舞的狂热到革命热情的激发,最后,喝了一瓶香槟酒,鼓起了人间最愉快的狂欢节的情绪。他给寄宿的主人家的孩子们在一张纸上画了几张脸谱,还一本正经地向孩子们说:这是卡芬雅克将军,这是路易-拿破仑,这是阿尔芒·马拉斯特,这是赖德律-洛兰,等等。 这些画像都很传神。农民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些逼真的画像,并立即把这些漫画挂在墙上,还向恩格斯表达衷心感谢。当然,路上不仅有“美酒”可饮,也有“美女”相谈。恩格斯后来在自己的游记中写道:“我在上山时花了更多的时间躺在草地上吃葡萄,喝葡萄酒,同种葡萄的人和他们的姑娘们谈笑;而我登上这一座不很高的山所花的时间,可以用来登上布罗肯山山峰,甚至登上少妇山。况且,每天都能把葡萄吃得饱饱的,因而在每一个葡萄园里都能找到适当的借口同这些老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男女们交往。” 一个创造美好事物的革命英雄主义者,怎么能够没有爱好美好事物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呢?怎么能够“辜负”美酒和美女呢?

恩格斯还把这次艰苦之旅变成了调查之旅。他和沿途遇到的农民进行了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情况和生活感想,深刻地揭示了农民的二重性。一方面,恩格斯充分肯定了农民个人具有的各种美德。他们是善良的、好客的、愉快的人,对外来的人很殷勤、很关切。另一方面,恩格斯科学地揭露了农民的阶级局限性。农民总归是农民,其生活条件时时刻刻影响着他们。他们有着非常强烈的私有感,不可能提出消灭私有制的革命要求。“在抵押高利贷中,农民不可能看出阶级关系,他们不可能要求消灭这种关系,因为这样就会破坏他们自己的土地占有的基础,高利贷的压迫不是使他们卷入运动,而是把他们完全弄糊涂了。他们认为只有减少捐税才能减轻他们的负担。” 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农民的美德属于“个人美德”,属于“宗法式的美德”,农民“在文明世界中还是野蛮人”。这种情况使恩格斯非常沮丧。后来,恩格斯回忆说,自己在1848年真正认识了法国农民。

1848年10月24日左右,恩格斯到达日内瓦。经过洛桑,大约在11月9日,他到达伯尔尼,在那里暂时住了下来。他在日内瓦开始写旅途随笔,最初将其标题定为“从巴黎到日内瓦”。这一手稿没有最终完成。该文最初发表于《新时代》杂志1898年第1卷第1期和第2期,题目为《从巴黎到伯尔尼》。在这篇“游记”当中,恩格斯还记录了法国的自然风貌、交通状况、风土人情等问题。可以将之看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续篇”,或许可以说这是恩格斯创作的“法国农民阶级状况”吧。在方法上,二者共同奠定了马克思主义“田野调查”的科学典范;在思想上,前者表明了恩格斯对工人阶级的科学认知,后者表明了恩格斯对农民的科学认知。

在流亡瑞士期间,恩格斯在两个方面展开了工作。一方面,他继续为《新莱茵报》撰稿,主要是报道瑞士的新闻,涉及“瑞士社会的精华”、国民院、瑞士联邦议会、瑞士行政当局和流亡者等问题。从1848年12月6日写作的关于瑞士的文章开始,到1849年1月11日写作的文章,恩格斯得出结论,瑞士各邦封闭自封,无聊透顶。

另一方面,恩格斯积极参加了瑞士的工人运动。一到达瑞士,恩格斯就访问了洛桑工人联合会和伯尔尼德意志手工业者联合会,特别强调依靠共产主义者同盟在瑞士的组织。1848年12月8日,洛桑工人联合会委托恩格斯作为代表参加伯尔尼工人代表大会。委托书如此说道:“鉴于不可能派代表去出席伯尔尼工人代表大会,特委托你做我们的代表。作为一个为无产阶级利益而斗争的老战士,在这次大会上你当然也一定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虽然这一次你不必同资产者和其他小商人打交道;要知道这是真正的无产者,你应当同他们一道并且为他们进行工作。那末,让我们把我们对中央联合会的愿望简单地告诉你。” 1848年12月9日到11日,瑞士德国人联合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伯尔尼军火库巷9号举行。作为洛桑工人联合会的全权代表,恩格斯参加了会议。在代表大会闭幕后三天,恩格斯被伯尔尼联合会推选为由五人组成的瑞士德国人联合会总会中央委员会书记。

作为中央委员会书记,恩格斯开展了大量活动。他将200份印制的代表大会决议记录中的194份,连同载有大会报道的许多份《独立主义者》,寄给了17个瑞士联合会。此外,他还起草了21封书信。但是,只有写给美因河畔法兰克福三月同盟理事会的信件和给斐维德国工人联合会的信件的两封信草稿保存了下来。

1849年1月11日或12日,在得知没有被逮捕的危险的情况下,恩格斯离开瑞士回国。在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当中,这位年仅28岁的年轻人,已经被大家看作“一个为无产阶级利益而斗争的老战士”了。 78ikpNUCnbqXZFeNbsKffuXcxLGxA3siMC2XRHCBK4h6J+QsBnllgCmf8RsIB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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