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次大会致同盟盟员的通告信,同盟把《共产主义信条草案》作为讨论的文件分发给同盟的各个区部和支部,要求大家认真讨论,提出修改意见,然后提交同盟第二次代表大会,以此为基础来形成同盟的纲领。但是,很多区部和支部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中央委员会在后来的来信中还抱怨过这个问题。只有在布鲁塞尔,在马克思、恩格斯的领导下,认真研究和讨论过这个文件,并向中央委员会反馈了重要意见。
1847年10月,恩格斯从布鲁塞尔回到巴黎之后,很快被选为同盟巴黎区部委员。恩格斯进入巴黎区部委员会之后,委员会内部马上围绕这个文件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赫斯利用这一机会炮制了一份同盟纲领的修正稿。他把科学共产主义学说和他的“真正的社会主义”混合在一起,企图向同盟兜售自己的“私货”。1847年10月22日,同盟巴黎区部委员会召开会议,讨论同盟的纲领草案问题。在讨论赫斯的修正稿时,恩格斯对其进行了逐字逐句的分析,还没有分析到一半,出席会议的盟员们就为恩格斯的见解和逻辑所折服。会议一致否决了赫斯的草案,决定委托恩格斯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的基础上再拟出一份新的纲领草案。1847年10月25日,恩格斯在致马克思的信中写道:“在我到达的前几天,最后的一些格律恩分子(整个一个支部)被赶了出去,不过其中半数是会回来的。现在我们只有30个人。我立即建立了一个宣传支部,整天奔波,勤勉工作。我立即被选进了区部,任务是搞通讯。有20—30个人被推荐正待接收入盟。我们很快又会更加壮大起来。对莫泽斯,我开了一个很厉害的玩笑(
此事请保密
)。他的确写成了一篇绝妙的教义问答修正稿。而我就在上星期五的区部会议上对这篇稿子按问题逐个进行了分析,我还没有谈到一半,大家就表示满意了。
在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下,
我受托草拟一篇新的教义问答在本星期五的区部会议上进行讨论,并且要
背着各支部
寄往伦敦。当然,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我们全都得下台,并且会引起公愤。”
果然不负众望,恩格斯用了几天的功夫就撰写出了《共产主义原理》。
《共产主义原理》仍然采用问答的形式,由25个问题构成。1847年11月23日到24日,在致马克思的信中,恩格斯谈到了《共产主义原理》的内容结构:“我把我在这里草拟的东西带去,这是用简单的叙述体写的,时间十分仓促,还没有作仔细的修订。我开头写什么是共产主义,接着写什么是无产阶级——它产生的历史,它和以前的劳动者的区别,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的发展,危机,结论。其中也谈到各种次要问题,最后谈到了共产主义者的党的政策中应当公开的内容。”
《共产主义原理》科学阐明了科学共产主义学说的一系列原则。
第一,科学共产主义学说的定义。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的基础上,1847年9月至10月,在《共产主义者和卡尔·海因岑》一文中,针对海因岑将共产主义只看作理论的错误,恩格斯指出,共产主义既有实践的一面,又有理论的一面。在实践上,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是现实的运动。同时,“共产主义作为理论,是无产阶级立场在这种斗争中的理论表现,是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理论概括”
。进而,《共产主义原理》指出:“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
显然,这里的共产主义指科学共产主义学说,即马克思主义。这是恩格斯给出的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定义:马克思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这样,就明确了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解放的主旨。
《共产主义原理》的手稿
第二,无产阶级及其历史使命。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的基础上,《共产主义原理》进一步阐明,无产阶级是在工业革命的过程中产生的,是靠出卖自己的劳动来维生的阶级。只有通过消灭竞争、私有制和一切阶级差别,无产阶级才能获得解放。难能可贵的是,《共产主义原理》已经提出了“世界历史”和“世界革命”的思想。“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今天英国发明的新机器,一年之内就会夺去中国千百万工人的饭碗。这样,大工业便把世界各国人民互相联系起来,把所有地方性的小市场联合成为一个世界市场,到处为文明和进步做好了准备,使各文明国家里发生的一切必然影响到其余各国。因此,如果现在英国或法国的工人获得解放,这必然会引起其他一切国家的革命,这种革命迟早会使这些国家的工人也获得解放。”
在“世界历史”的基础上,“世界革命”就成为必然选择。
第三,资本主义商业危机及其后果。在大工业基础上产生的自由竞争必然导致商业危机。这种每五年到七年发生一次的商业危机,给工人带来了极度的贫困,激起了普遍的革命热情,给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造成极大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或者必须放弃大工业,事实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或者是由整个社会按照确定的计划和所有人的需要来领导。同时,大工业的发展为建立这样的一种新社会制度提供了可能。这样,恩格斯就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运行的经济必然性的角度揭示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共产主义必然胜利的可能性。
第四,共产主义的远景和特征。虽然共产主义成为历史必然,但是,仍然需要一定条件才能实现共产主义。在生产关系上,必须废除私有制。尽管用和平方式消灭私有制很理想,但是,现实的阶级斗争情况决定了,只能通过暴力革命才能实现这一目的。在此基础上,无产阶级必须建立自己的统治。这里,恩格斯已经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进而,无产阶级要消灭阶级对立和社会差别,由整个社会来共同地和有计划地管理经济和社会事务。“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共同联合体来共同地和有计划地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规模;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状况;彻底消灭阶级和阶级对立;通过消除旧的分工,通过产业教育、变换工种、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通过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发展,——这就是废除私有制的主要结果。”
这就意味着,共产主义是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社会。
可见,无论是从内容还是从形式上来看,《共产主义原理》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的基础上都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共产主义原理》科学阐明了科学共产主义学说的基本原理和共产党的基本纲领,是一个较为成熟的马克思主义文件。这是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突出贡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