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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声音响起：“15个人，大部分是三八大盖，轻机枪一至两挺，没有重机枪，也没有狙击枪和迫击炮。开的是两辆军用吉普，车上没有配备武器。”
卫中华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左臂包着厚厚纱布的高瘦男子，眉清目秀，戴着副金丝眼镜，非常年轻。
“你确定？”
“我确定。”
男子重重点了点头：“来的人应该是一支成员固定的鬼子小队，每次都是他们15个，我一直都有仔细观察。”
“你叫什么名字？”
“庄青。”
“好。”
卫中华扭头看着老院长，沉声道：“我来解决这支鬼子小分队。”
“除了我，其他任何人，不必离开鼓楼医院，也不能出安全区半步。”
老院长脸色陡变，焦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做，万一日本人不顾国际舆论，直接派军队踏进安全区，展开大屠杀可怎么……”
“闭嘴！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我一定会这么做！”
雷霆暴喝，杀意凛然，顿时，整个医院大厅，鸦雀无声。
“我知道你是好意，院长，你这也是为了保护医院里所有人的安全。”
“但……”
看着老院长苍老焦虑，疲惫中难掩悲怆的脸，卫中华心中陡地一颤，突然间，他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他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
“这15个鬼子，我会全都干掉，一个不留！”
“为了防止报复性屠杀等意外情况的出现，15个鬼子的尸体，他们的军装，两辆军用吉普，我会彻底销毁，让他们查无可查！”
说到这里，卫中华环顾众人，一字一句沉声道：“我需要一批志愿者，我负责杀鬼子，你们负责帮我处理战场痕迹，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
四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卫中华扭头看去——是赵大春，梁忠，施凤兰和中年胖子四人。
“你就待在这，好好活着，为了女儿。”
“这事，没得商量！”
他直接拒绝了施凤兰：“你们三个，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昨晚至今，我杀了多少个鬼子？”
“52！”
“52！”
“52个！”
三个人，异口同声，没有丝毫犹豫。
卫中华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都记住了这个细节。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们三个潜意识里是有多痛恨鬼子……
血性觉醒，国仇家恨，敢于抗争的同胞，他们三个都已经是了。
这，就够了！
卫中华点了点头，刚欲开口，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也想去，可以吗？”
是那个叫庄青的金丝眼镜年轻人。
“你有伤。”
“已经好了。”
庄青用力甩了甩左臂，脸色煞白，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怕死？”
“不怕！”
“行，够种，算你一个。”
不知为何，随着庄青的主动站出，大厅里越来越多的人缓缓走了出来，男女都有，甚至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行动不便的伤员。
虽然他们之中一个都没有说话，但那些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卫中华喉头艰难地耸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东西——血性……中华民族的血性！
50个，70个，100个，还在源源不断地走出来……
不经意间，这种民族血性就像掉落在草原上的一点火星，霎时间蔓延扩散，势头迅猛，不可阻拦！
“5个人，够了，谢谢大家，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但是……”
“再加我一个吧，我会用枪，而且枪法很准。”
卫中华蓦然扭头。
中等身材，一副棕色圆框眼镜，八字胡，说话的这个男人身上的蓝色长衫虽说有些破烂，头发也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儒雅气质。
四目相对，他瞳孔突然微微一缩。
这个男人的眼神——温和，沉静，坚毅，还透着一种极为收敛的仇恨和悲悯。
这种感觉……
卫中华心脏颤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休息区房门上方的挂钟，转身和院长低声交流了几句便扭头说道：“你们5个去休息吧，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随即，他望向不远处那个一直盯看着他的蓝衫男人：“这位先生，你出来一下，咱俩聊聊。”
说完，他转身就朝医院大门大步走去了。
……
医院左边一处小巷里
一直走到这里，卫中华才蓦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了身来。
身后3米外，蓝衫男人也随即停下，站在了巷口。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僵持片刻，卫中华先开口了：“之前在休息区我把东西交给那少年的时候，你在看我，对么？”
“对。”
“看清我给他的是什么了吗？”
“应该是某种药品，离得太远，人多，视野受阻，我确实没看清。”
蓝衫男人看着他，眼神清澈温和，没有一丝敌意。
“盘尼西林注射液，40支。”
这话一出，蓝衫男人瞳孔猛地一收缩，霎时间，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但转瞬就又恢复如常了。
这一刻，卫中华已经肯定了之前的揣测。
盘尼西林这四个字……在现在这个时期普通民众知道的很少。
而对这四个字最为敏感的……除了医护人员就一定是那支光荣队伍的人了！
“盘尼西林，我的本意是都攒下来，等时机到了全都送给中国***。”
卫中华看着他，沉声说道：“但国难当前，救民于先，鼓楼医院有大批伤员，同样也需要，所以我先给了一部分。”
话音刚落，蓝衫男人再也绷不住了，他猛地跨前一步，急切地问了一句：“盘尼西林……你那边还有多少？”
卫中华凝视着他，突然缓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了他的右手。
蓝衫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一惊，低头望去——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两块沉甸甸，明晃晃的金条！
“你听着，金条，盘尼西林，这两样……我可以无偿提供给***，渠道稳定。”
这一句，石破天惊！
蓝衫男人死死盯着他，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