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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
中年胖子和另外两个男人一人提着一大袋收缴武器坐在地上，直勾勾盯着卫中华。
抱着娃的施凤兰，梁忠，赵大春则肩并肩靠在墙边，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卫中华背负双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满目疮痍，废墟一样的街道城区，脸色阴沉，目光幽冷。
他陷入了沉思。
明天，1月24日，迫于国际社会舆论压力，鬼子会结束金陵大屠杀暴行，开始实施谓的“安民”政策。
2月3日，徐市会战开始。
2月18日，日军飞机空袭武市。
2月中旬，八路军晋西南抗日根据地开创。
3月28日，金陵成立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
4月7日，台儿庄战役胜利结束。
5月19日，日军占领徐市。
6月12日，武市会战正式开始。
……
卫中华是个军人，不是历史学家，尽管他对抗战历史算比较熟悉，但还是得拼命回忆，梳理出尽量多的细节。
因为他需要尽快确定。
确定……自己这次穿越后的人生定位，未来的路，以及当下最关键的一点——下一步，去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来。
没有丝毫停留和交谈，众目睽睽之下，他大步朝休息区门口走去了。
“你要去哪？”
几乎异口同声，施凤兰，赵大春等人都围了上来，梁忠反应最快，直接堵在了门口。
卫中华看着他们，眉头一皱：“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送到安全区，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我得走了。”
“你去哪我去哪，我跟你走！”
梁忠一脸倔强地盯着他，低声吼了一句。
“给老子滚蛋——！”
卫中华一声暴喝，浓重的萧杀气息把休息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梁忠也脸色陡变，后退两步，不吭声了。
感受到了四周气氛的异样，他愣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缝。
是杀鬼子杀上头了么？
也许吧……
骨子里那种原始而躁动，极度血性亢奋的东西……确实燃爆出来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不息，真正的血脉贲张，他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我这次的行动就是救援幸存同胞，并把你们顺利带进安全区，现在，行动结束，任务完成了。”
他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施凤兰赵大春几人，沉声说道：“我是头孤狼，只适合独自行动，所以，我不会带你们任何一个人走，不过……”
“在走之前，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们。”
“一，这两天别出鼓楼医院，到时候一切听约翰·拉贝的安排，只有他才能让你们活下去。”
“二，这里是一些盘尼西林，梁忠，你过来。”
卫中华把40支盘尼西林注射液交到了他手里，沉声道：“盘尼西林是救命药，你过会交给医生。”
“三……”
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多的时间，被鬼子屠杀的金陵军民百姓……超过了34万人！”
“永远记住这个数字，记住这34万惨死的同胞！34万中华冤魂！永远——记住！”
他的声音苍凉而沉重，字字千钧，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切齿的仇恨。
整个休息区，包括外面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医生护士，全都扭头望向了他。
“34万……34万啊——！”
“斩首、水溺、火焚、狗咬、活埋、靶刺、宫刑、剖腹挖婴，轮坚至死，挖心煮食，砍头比赛！”
“这是血海深仇，永无化解，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那些畜生全都还回来——！”
卫中华的手在颤抖，心在滴血。
他说的这些，太沉重了……沉重到话刚出口，他心态已经快绷不住了！
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直憋在心里真的会疯的……
把这些说出来，无论情绪怎么波动，但至少，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了。
难以描述的气氛——
休息区和大厅众人，有的低声啜泣，有的一脸震愕，有的捂着嘴，眼泪滑落，强忍哭泣，有的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有的瞬间泪奔，瘫坐在地，有的一脸麻木，双目无神，有的双眼赤红，面容都已经扭曲了。
卫中华看着四周，他很清楚——民族的真正觉醒需要过程……时间，磨难，牺牲，缺一不可！
“走了，保重！”
可还没等卫中华走出休息区大门，迎面就被一群医生挡住了，他们一个个脚步匆忙，神色惊惶。
“等一下！你，还有他——”
为首的是个一头银发的老医生，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赵大春，喘息着挥了挥手，低声吼道：“你们俩，走！离开鼓楼医院，立刻，马上走！”
卫中华蓦地一怔，随即脸色就变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个细节！
“你是院长？”
“对！你赶紧……”
“鬼子是不是会派人来安全区交涉，搜寻中国军人？今天什么时候来？”
那银发老医生也一愣，下意识答了一句：“上午9点。”
“每天都来？”
“最近这一周，他们每天都来，都是上午9点，最晚9点10分。”
“每次多则上千人，少则上百人，被他们押出去集体屠杀，一个都没回来过！”
“其实被押走的大部分都不是军人，但他们根本不管，我们也拦不住……这帮畜生，根本没有人性！连畜生都不……”
说到这里，银发老医生的声音已经哽咽，说不下去了。
“现在几点？”
“快7点了。”
“告诉我，来的鬼子有多少人。”
卫中华死死盯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个小分队，大概十五六个人。”
“配备的什么武器装备？”
老院长愣住了。
“比如，有没有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他们是步行还是开车？开车的话，开的是什么车？配备机炮或者机枪的装甲车还是普通的军用吉普？或者运兵用的大卡车？”
“呃……”
老院长一头汗，扶了扶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