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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欧阳纥广州反叛

广州刺史欧阳纥承袭其父欧阳頠职位,经营广州多年,政绩斐然,深得岭南民心。欧阳父子兄弟数人,历经两代数十年长期在岭南割据一方,可谓根深蒂固。

当陈宣帝的征调诏书从京都建康传达到了岭南广州之后,欧阳纥非常纠结!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了,是否还能回到岭南?如果不去,势必因抗旨而引来朝廷的讨伐?欧阳纥越想越恐惧,他在部属的鼓动下,干脆举兵反叛了……

为什么陈宣帝要从广州刺史欧阳纥开刀呢?除了欧阳父子兄弟数人历经两代长期盘踞岭南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有人怀疑欧阳纥与废帝陈伯宗、韩子高、华皎等人的反叛活动都有关联。于是,陈宣帝下诏征欧阳纥入朝。这其实也是对欧阳纥是否忠心的一种试探。

据史载:欧阳纥(537—570),字奉圣,潭州临湘(今湖南省长沙市)人。南朝陈时期大臣,广州刺史欧阳頠之子,书法家欧阳询之父。据史载:欧阳纥从小就有韬略,随父欧阳頠东征西战。其父欧阳頠任广州刺史,其叔欧阳盛任交州刺史,另一叔欧阳邃任东衡州刺史。南朝陈天嘉年间,陈文帝授欧阳纥为黄门侍郎,出任安远将军、衡州刺史,袭爵山阳公,出任大都督、广州刺史,进号轻车将军。

因为欧阳纥袭承父封,因此,在这里先要介绍其父——欧阳頠。据史载:欧阳頠,字靖世,长沙临湘人。是本郡豪族。祖父欧阳景达,在梁代任本州侍中。父亲欧阳僧宝,任屯骑校尉。

欧阳頠年轻时正直,有思辨能力,因为非常信守言行而在岭表很闻名。父亲死后因悲痛而消瘦了很多。累积的家产全部让给各位兄长。州郡多次征召也不去,在麓山寺旁边居住,专攻学业,对经史懂得很多。30岁时,他哥哥逼迫他入仕,离家出任信武府中兵参军,后又迁任平西邵陵王中兵参军事。

梁朝左卫将军兰钦是年轻人,和欧阳頠友善,所以欧阳頠经常跟随兰钦征讨。兰钦治理衡州,又被授职为清远太守。兰钦向南征讨夷獠,生擒陈文彻,俘获的人和物不可胜计,奉献的大铜鼓,是各代都没有的,欧阳頠也有一份功劳。回来后被任命为直阁将军,又被任命为天门太守,讨伐蛮时辅佐有功。刺史庐陵王萧续非常赞赏他,揽为宾客。兰钦征讨交州,又劝欧阳頠同行。兰钦越过南岭时因病去世,欧阳頠被授为临贺内史,启奏请求送兰钦遗体回都城,然后到任。当时,湘州、衡州交界的50多个洞不臣服,诏令衡州刺史韦粲讨伐他们,韦粲派欧阳頠为都督,全部都平定消灭。韦粲启奏梁武帝,声称欧阳頠真诚能干,梁武帝于是下诏嘉奖,又任越武将军,征讨广州、衡州的山贼。

侯景叛乱,韦粲自作主张回都征讨侯景,用欧阳頠督管衡州。京城陷落后,岭南互相吞并,兰钦的弟弟前任高州刺史兰裕攻打始兴内史萧绍基,夺取了他的辖郡。兰裕因为他哥哥和欧阳頠有交情,派人招揽他,欧阳頠不顺从。并对使者说:“高州兰氏兄弟显赫,是国家的恩惠,如今应该奔赴危难援救京都,怎么能为自己专横夺权呢?”

因为欧阳頠严词拒绝了兰裕的请求,兰裕派兵攻打欧阳頠。恰好陈霸先率军去援救京都,快到始兴。陈霸先前去援救欧阳頠,打败了兰裕。陈霸先任命王怀明为衡州刺史,调欧阳頠为始兴内史。陈霸先讨伐蔡路养、李迁仕时,欧阳頠越过岭来援助陈霸先。蔡路养等人被平定,欧阳頠立有战功,湘东王萧绎秉承皇帝的旨意以始兴郡为东衡州,任命欧阳頠为持节、通直散骑常侍、都督东衡州诸军事、云麾将军、东衡州刺史,封为新丰县伯,食邑400户。

侯景被平定,元帝遍问朝廷官吏:“如今天下刚刚安定,极需良才,你们都推荐自己所知道的贤才。”群臣没有人应答。元帝说:“我已经得到一个。”侍中王褒进谏说:“不清楚是哪一个。”元帝说:“欧阳頠正有济世救民之才,恐怕萧勃在广州不肯把他送来。”于是又任命欧阳頠为武州刺史。不久又任命为郢州刺史,想命令他出岭,萧勃把欧阳頠留住,不接受任命。不久又任命欧阳頠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衡州诸军事、忠武将军、衡州刺史,晋封为始兴县侯。

当时萧勃居于广州,兵强位重,元帝对他很担忧,派王琳任代理刺史。王琳已到小桂岭,萧勃派部将孙蠩督管州务,自己率领手下全部人马到达始兴,避开王琳的兵锋。欧阳頠另外占据一城,不去谒见萧勃,关闭城门,筑起高墙,也不出战。萧勃生气,派兵袭击欧阳頠,缴获了他的全部财物和马匹器械。不久,萧勃又放了欧阳頠,让他回到原地复职,又和他结盟。荆州陷落,欧阳頠归顺萧勃。

萧勃越岭到南康时,以欧阳頠为前军都督,驻扎在豫章的苦竹滩,周文育打败了他,活捉后送到陈霸先处。陈霸先念其旧情,释放了他,并热情接待他。萧勃死后,岭南骚乱,欧阳頠在南疆很有声威,又加上与陈霸先有交情,于是任命欧阳頠为使持节、通直散骑常侍、都督衡州诸军事、安南将军、衡州刺史,封为始兴县侯。

欧阳頠尚未到达岭南,他的儿子欧阳纥就已攻克平定了始兴。欧阳頠到达岭南时,都慑服归顺,又进入广州,全部占有越地。欧阳頠被任命为都督广州、交州、越州、成州、定州、明州、新州、高州、合州、罗州、爱州、建州、德州、宜州、黄州、利州、安州、石州、双州等19州诸军事,镇南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持节、常侍、侯等职衔都不变。

王琳占据中间地区,欧阳頠从海道和东岭进献出使没有中断。永定三年(559)晋升为散骑常侍,增任都督衡州诸军事,以原号就任开府仪同三司。陈文帝继位,欧阳頠晋号征南将军,改封为阳山郡公,食邑1500户,送给一部鼓吹。

先前,交州刺史袁昙缓秘密把500两黄金寄放在欧阳頠处,吩咐他拿100两还给合浦太守龚蔿,400两交给他的儿子袁智矩,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欧阳頠不久被萧勃打败,财物全被没收,唯有袁氏寄放的黄金还在。袁昙缓不久也死了,此时欧阳頠仍然守信交还他人,当时的人都慨叹佩服。可见他信守诺言之一斑。

当时欧阳頠的大弟欧阳盛任交州刺史,二弟欧阳邃任衡州刺史,阖门显贵,名振南疆。又有很多人送的铜鼓、牲畜,进献的珍奇之物,前后累计,对部队和国家很有帮助。欧阳頠在天嘉四年(563)去世,时年66岁。追任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司空、广州刺史,谥号穆。其子欧阳纥袭封。

欧阳頠死后,其子欧阳纥袭爵山阳郡公,都督交、广等19州诸军事,任广州刺史,进号轻车将军。欧阳纥在广州十几年,恩威闻名于百越。当地人为欧阳纥立了《德政碑》,其文为:

弱水导其洪源,轩台表其增殖,懿哉少府,师储皇于二京,盛矣司徒,传儒宗于九世,广陵邕邕,族擅江右,渤海赫赫,名重洛阳。若夫岳镇龙蟠,星悬鹑火,衡山诞其高德,湘水降其清辉,千仞孤标,万顷无度,年当小学,志冠成童,因孝为心,欲仁成体,顿骑府君,早弃荣禄,易箦之日,几将毁终,不杖之言,深非通判,遗赀巨万,当拟猗顿,裁变槐榆,并贬宗戚,南次大麓,北眺清湘,得性于橘洲之间,披毒于杏坛之上,三冬文史,五经纵横,频致嘉招,确乎难拔。既而帝启黄枢,神亡赤伏,天地崩贾,川冢沸腾,群悍酋豪。更为祸乱,朝披羽檄,夜焰跃烽,浴铁蔽于山原,从金骇于楼堞。公疲兵屡出,独据胡床,劲贼重围,尚凭书几,杨灰既散,驾棒将挥,咸克凶渠,以保衡服,常以二主蒙尘,三光掩曜,出入逾于尝胆,殷忧独其抚心,不治第宅,深符去病,志枭群丑,弥同越石。自禹圭既锡,尧玉已传,物变讴歌,风移笙管,商周之际,孤竹尚其哀歌,曹刘之间,苏子犹其狂哭;况番禺连帅,实谓宗枝,迷我天机,自窥梁鼎,以公威名本重,逼统前军,乾数难违,剥象终悔。高祖永言惟旧,弥念奇功,即训皇家,深弘朝纪,槛车才至,舆榇已焚,祝史祅于夷吾,坛场延于井伯。绸缪安乐,造次讦谋,爰珥丰貂,允光金蟪。但八桂之士,蛮夷不宾,九疑之阳,兵凶岁积,以公昔在衡皋,深留风爱,仁恩可以怀猛兽,威名可以惧啼儿,乃授持节、散骑常侍、衡州刺史。我皇帝从唐侯以胤国,屈启筮而登家,一恭宝祚,开定江沔,三改璇衡,苞罗湘峡,昔中宗出申于处仲,高祖遗恨于平城,汉武承基,方通沙塞,晋明绍运,裁平姑孰,方其盛业,绰有光前,践祚之初,进公位征南将军、广州刺史,又都督东衡州二十州诸军事宜,公乃务是民天,敦其分地,火耕水耨,弥亘原野,贼盗皆偃,工贾竞臻,鬻米商盐,盈衢满肆,新垣既筑,外户无扃,脂脯豪家,钟鼎为乐,扬祛洒汗,振雨流风,市有千金之租,田多万箱之咏。僧释慧羡等来朝绛阙,备启丹诚,乞于大路康庄,式刊丰琰,庶樊卿宝鼎,复述台司之功,羊叟高碑,更纪征南之德。于是跪开黄素,爰登紫泥,鉴此诚祈,皆如所奏,乃诏庸臣为其铭曰:

赫赫宗陈,桓桓鼎臣。千乘建学。五典攸因。盛德斯远,公门日新。崇高惟岳,贶甫生申。去衡移广,迁征自镇。悠悠铜界,藐藐金邻。莫远非督,无思不宾。三江靡浪,五岭奚尘。式歌式舞,仁哉至仁。公其飨福,於万斯春。(《艺文类聚》五十二《广州刺史欧阳纥德政碑》)

自从衡州刺史华皎叛乱以后,陈宣帝心存疑虑,于是征召欧阳纥入朝为左卫将军。欧阳纥感到恐惧,他根本就不想应征入朝。欧阳纥担心此去京城,就难以再回到广州了。欧阳纥的部下都劝他公开割据岭南,反叛朝廷。于是,欧阳纥发兵攻打衡州刺史钱道戢。

钱道戢是谁呢?他是陈武帝的从妹夫,也就是堂妹夫。是陈武帝的堂房亲戚。据《南史卷六十七·列传第五十七》记载:钱道戢,字子韬,吴兴长城人。父亲钱景深,任梁朝汉寿令。钱道戢少年时因孝顺的操行著称,到成年后,很有才干谋略,高祖陈霸先地位低微时,将从妹(堂妹,属于堂房亲属)嫁给他。钱道戢随从平定卢子略于广州,任命为滨江县令。

陈霸先辅佐朝政时,派遣钱道戢随陈蒨平定张彪于会稽,因有功封为直阁将军,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假节、东徐州刺史,封永安县侯,食邑500户。仍率领兵士3000人,随侯安都镇守防卫梁山,接着领钱塘、余杭二县县令。永定三年(559)7月28日,钱道戢随陈蒨镇守于南皖口。

天嘉元年(560),钱道戢又领剡县县令,镇守于县的南岩,接着任临海太守,镇守南岩。侯安都讨伐留异,钱道戢统率军队出松阳以断绝留异的后路。天嘉五年(564)十一月初五,留异被平定,钱道戢因功被任命为持节、通直散骑常侍、轻车将军、都督东西二衡州诸军事、衡州刺史,领始兴内史。光大元年(567),钱道戢增加食邑和从前的一共700户。

欧阳纥公然举兵反叛朝廷,率军攻打衡州。衡州刺史钱道戢率军奋战,打退了欧阳纥的进攻。

南陈朝廷的兵部侍郎接到两份军情战报:一是欧阳纥率军进攻衡州,二是衡州刺史钱道戢打退了欧阳纥。

兵部侍郎不敢怠慢,立即向陈宣帝报告此事。陈宣帝诏派中书侍郎徐俭,持皇帝的符节和谕旨去广州。据《陈书》载:徐俭,是南陈重臣徐陵之子。徐俭,又名众。陈朝官至散骑常侍,袭封建昌侯,入朝为御史中丞。徐俭秉性公正平和,不阿附势要。从小修养完好,勤奋好学,志行操守俱佳,汝南周弘正看重他的为人,把女儿嫁给他为妻。

梁太清初年,出仕为豫章王府行参军。侯景作乱时,徐陵出使魏未回朝,徐俭当时21岁,携老带幼到江陵避难。梁元帝听说他的名声,召他任尚书金部郎中。他曾经陪从元帝宴会而赋诗,元帝赞赏说:“徐家的孩子,又是一个有文才的。”江陵沦陷,徐俭又回到京城建康。永定初年为太子洗马,调镇东从事中郎。天嘉三年,调任中书侍郎。

徐俭奉旨持符节,带着圣旨,来到广州。欧阳纥初见徐俭时,故意显示广州兵马的盛大。布置了很多兵器和卫士,说话很不恭敬。徐俭对他说:“汉武帝时吕嘉的故事,已经很远了,您将军唯独看不到周迪、陈宝应不久前因为反叛而被杀的事情!转祸为福,时间还不晚。”

欧阳纥听后沉默不回答,欧阳纥担心徐俭会涣散他的部众军心,便不准徐俭入城,把徐俭安置在孤园寺,派人守卫,过了几十天还不放他回朝。

欧阳纥曾经出城,顺道去看看徐俭,徐俭对他说:“将军已经起事,我徐俭还要回去向天子报告,我的性命虽然在将军掌握中,可将军的成败却不在于我徐俭,徐俭以不再被留为幸。”欧阳纥于是打发徐俭骑着瘦马,从小道,赶赴京城。

欧阳纥的反叛,使侨居在岭南的士大夫都感到惊恐不安…… ARANZtUzVgtXOL0qzS/yKYewtIcBtEvE47LoAEN1VvZjjvz6BT+T0/otECiXUp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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