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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嗒”是第一块石头落入乱奘右掌之中的声音。第二声“砰”则是第二块石头落在乱奘同一只手中，撞上第一块石头的声音。
两块石头确实先后飞向了乱奘的面部，但时间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在常人眼里，说它们“同时袭来”也未尝不可。
乱奘却用右手接住了那两块石头。
扔石头。
要么是石头击中乱奘，要么是乱奘选择躲开。
总之，乱奘的防守会出现漏洞。
岛津看准时机，用日本刀向他砍去——不难想象，这便是他们的计划。
谁知计划就此失败。
眼看着乱奘将右手中的其中一块石头轻轻抛起，以左手接住。如此一来，他便是两手各拿一块石头。
“多危险啊，”乱奘幽幽道，“掏出那么吓人的家伙，我想手下留情都不行了。”
“死鸭子嘴硬！”
岛津双手握刀，徐徐逼近乱奘。
“你再厉害也没用，赤手空拳对上日本刀就是毫无胜算——”
“嗯，这话没错，”乱奘点头道，“但手里有没有刀，关系其实不大。只怪你对上了我。”
“什么？”
岛津起初显然是想吓唬乱奘。
拔刀是为了威吓。
对方一看到日本刀便会发怵，于是他便能掌握主动。这就是日本刀的用处。
他并不打算真的舞刀弄枪。
只要对手被刀吓着——
可要是对方既不发怵，又不畏惧呢？
拔刀的一方要争一口气。
还得保住颜面。
刀都出鞘了，总不能因为对方没有被吓到，就什么都不做。
一旁还有小年轻看着。
“你不会觉得我只是拿它吓人吧——”
岛津嗓音发僵。
不知不觉中，环绕广一和乱奘的四人都掏出了刀子。
——猎刀。
都是用于打猎的利刃。
可以攻击野兽，亦可屠宰剥皮。
“上。”岛津低声下令。
“煞——”
其中一个小年轻高呼着冲向乱奘。
乱奘的左手微微一动。
咚。
只听见一记闷响，那个小年轻立时扑倒在河滩上。
乱奘不过是用手腕轻轻一扣，就扔出了手中的石头。
石头正中小年轻的脸。
小年轻松开握刀的手，双手掩面，不住呻吟。
就在这时，第二个人左右挥舞着右手中的猎刀，向乱奘逼来。
“哈！”
乱奘躲开横扫向自己面部的刀，上前一步。
“砰！”
左掌随意一挥。
对方的脸被乱奘厚实的特大号左掌正面击中。
挥刀那人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已仰面倒下，不再动弹。
“去！”
就在这时，岛津看准一个绝妙的时机，向乱奘砍去。
步法了得。
绝非门外汉。
一看这动作，便知他在道场上练过竹刀或真剑。
腰部发力。
底盘很稳。
动作中透着决意——有人死在刀下，也在所不惜。
乱奘无法向两侧躲闪。
即便躲了，其中一条胳膊也会被砍下一大块肉。
然而，乱奘并未向前后左右移动。
“唔！”
他不过是立于原地，右手轻轻举过头顶，就接住了自上方砍下的刀。
叮！
刺耳的金属声传来。
岛津双手握着日本刀，已然砍到底了。
但刀的前半截没了踪影。
断裂的刀尖在月光下转着圈，闪闪发光。
最后伴随着响声，落在河滩的石头上。
“身手不错啊。”
乱奘将右手握着的东西扔在地上。
竟是碎成两块的石头。
“混账！”
岛津试图抡起断了尖的日本刀砍向乱奘。
可不等他行动起来，便有东西砸中了他的脸。
是乱奘的右脚。
是丹纳工装靴的Vibram鞋底，坚硬无双。
岛津仰面倒地。
“唔……”
倒下的岛津抬起头来。
“还好我这人满口谎话——”乱奘微笑着说道。
“什么？！”
“我可是手下留情了，你好歹能用自己的脚走回家。”
迷人的强大。
力量深不可测。
流着鼻血的健二和另一个小年轻仍然握着刀，呆若木鸡。
“怎么办？”
乱奘望向站在一旁的广一。
“什么怎么办——”
广一不解地盯着这位彪形大汉。
“晴美女士告诉我，你们家被人放了火？”
“没……没错。”
广一点了点头。
“如果纵火犯就在这群人里，你说要不要抓？”
乱奘将犀利的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
最先被石头击中的那个人已经站起来了。
他被击中了面部，一度昏厥，但已苏醒过来。
岛津也挣扎着要爬起来。
“你……你胡说！”健二嚷嚷道，“我……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就是碰巧路过他家，他却突然冲出来追着我跑，所以我才逃的！他还抓住我打了一顿，我才是被害者！”
“是你啊。”
乱奘望向健二。
“你……你想干吗？”
健二后退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
“煞——”
一直老实待在乱奘左肩的沙门抓挠T恤衫的布料，弓起后背叫唤起来。
黑色体毛根根竖立，直直挺起的尾巴一分为二。
原本半眯着的眼眸明显睁开。
金绿色眼眸璀璨夺目。
“×！”
健二仓皇而逃。
乱奘却没有追。
而是压低重心，扫视周围。
目光落在河堤之上。
星星点点的绿光映入眼帘。
分明是兽眼。
一双。
两双。
三双。
四双……
越来越多的兽眼自河堤俯视河滩。
河堤上有五头野兽。不，看着有六七头。
光点微微一动。
像是锁定了某个东西。
与此同时，健二冲上河堤，朝那些光点跑去。
突然间，光点动了。
眼睛闪着绿光的野兽们接连冲下河堤。
“嗷！”野兽叫道。
“嗷！”
“嗷！”
“嗷！”
狗。
分明是犬吠。
在通向河堤的斜坡上，狗接连扑向健二。
“怎……怎么回事？！”健二惊呼，“救……救命！”
他的声音迅速化为惨叫。
他的身体翻滚而下。
几条狗下到河滩，冲向乱奘等人所在之处。
倒下的那几个人早已站起来了。
岛津仍握着断尖日本刀。
有个没被乱奘教训过的人手握猎刀。
另外两人则是赤手空拳。
狗以雷霆之势扑向他们。
总共四条。
“哇！”其中一人喊道。
“死狗！”
岛津挥舞他的断尖日本刀。
咚！刀命中了其中一条狗的额头。
狗发出痛苦的号叫。
却没有就此退缩。
先前被乱奘用石头击中面部的那个人被身后的狗咬住了小腿，双手没出息地挥舞着，一头栽倒在地。
惨叫不止。
“唔！”
乱奘也不禁自语。
眼前的一幕甚是诡谲。
那些狗并没有攻击乱奘。
也没有要攻击广一的迹象。
它们是冲着岛津他们五个人去的。
小年轻的惨叫忽然变闷，带了几分水汽。既不像咳嗽声，又不像嗓子里有痰。
怕是被狗咬住了喉咙。
只听见野兽的利齿撕扯肉块的响声。
“嗯？”
乱奘冲向刚被自己砸过脸的小年轻，一脚踹向趴在他身上的狗，正中狗腹。
狗的身体飞上半空，旋即落地打滚。
但它爬了起来。
“咕噜噜噜噜……”
只见它龇牙咧嘴，如此低吼。
乱奘抬起头，再次望向上方的河堤。
绿色的光点仍在。
一双炙热的绿眸。
看来，河堤上还有一条狗。
“唧噜噜噜噜……”
乱奘抬起左脚，踹飞了扑来的狗。
就在这时——
警笛声传入他们耳中。
声音迅速变响，而且愈发接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