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沙子每天有近一半的时间一如往常。
消化着顺一郎的离去。
但在剩下的那半天里,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魂不守舍,喃喃自语,三句话不离顺一郎。
“瞧我说什么来着……”
“我早就劝过你了……”
“就不该反对建设大坝的——”
“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早就劝过你了……”
“你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是被‘岸又帮’的那群人害死的……”
“是石山派人干的。”
“都怪你偏要去钓鱼——”
“别去了。”
“别再冒险了——”
一会儿说顺一郎被人害死了,一会儿又说得好像他还活着似的。
她还会突然抬高嗓门。
“怎么办啊?”
“以后要怎么办啊?”
“我要杀了他们!”
“‘岸又帮’跟石山都该死!”
“我要弄死他们!”
她如此高呼。
喊完一通,又开始自言自语。
某日,一吉町警方联系了广一。
说美沙子在警局,请家属来接。
家里人也发现美沙子不在家,正忙着四处寻找。
一问才知道……
三个多小时前,美沙子来到警局,要求警方逮捕‘岸又帮’的人和石山,判他们死刑。
据说是美沙子突然杀到交通科的办事窗口,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局里刚好有位警官认识美沙子。
他参与了顺一郎事故现场的勘察工作。
他把美沙子带去另一个房间,和她聊了聊。
“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们啊?”美沙子咄咄逼人,“他们一个个都是杀人犯!杀人犯就该抓起来偿命!”
翻来覆去。
末了还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
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警官对她说,情况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不判他们死刑,休想赶我回去!”
美沙子却缠着他不放。
警官拿她没辙,只能给广一打电话。
广一赶往一吉町警局,接走了美沙子。
自那时起,美沙子变得沉默寡言。
只说必要的话,闲话一句不提。
也不下地干活,成天坐在佛龛前。
对着顺一郎的牌位,低声自言自语。
之前的自言自语好歹还有跟儿子、媳妇说话的感觉。然而从警局回来以后,这种情况也不再出现了。
佛龛前的美沙子开始嘟嘟囔囔,用难以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警察根本靠不住……”
“得自己动手。”
她边说边点头,像是在明确自己的心意。
“去求犬神好了。”
咕哝完这一句,便再次点头。
“对呀,就请犬神帮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