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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二李反目

北魏太和二十二年(498)二月十二日,北魏军攻克宛城,房伯玉命人把自己的双手反绑,投降了北魏。元宏任命元勰为使持节、都督南征诸军事、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北魏军在邓城把南齐度支尚书崔慧景和萧衍打得大败。三月九日,元宏率十万大军包围了樊城,南齐雍州刺史曹虎命令关闭城门,顽强抵抗。元宏又动身前往悬瓠。

北魏镇军将军王肃率军攻打义阳(今河南省信阳市),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采取了“围魏救赵”之计,率军五万人包围了北魏的涡阳(今安徽省蒙城县城关镇涡河北岸)。防守涡阳的是北魏南兖州刺史孟表,他军力不足,但军民一心,顽强抵抗,城内粮食吃尽后,靠吃树皮树叶充饥。裴叔业派军主萧璝攻打龙亢戍(今安徽省怀远县西北),北魏广陵王元羽率军增援龙亢,裴叔业亲自带军攻打元羽军队,元羽不敌,大败。元宏派安远将军傅永、征虏将军刘藻和假辅国将军高聪率军增援涡阳,受王肃的调度指挥。裴叔业主动攻击,三位将军大败,被杀一万多人,被俘三千多人。元宏大怒,把刘藻和高聪发配到平州,把傅永免职,贬王肃为平南将军。王肃接受元宏的建议,解除对义阳的包围,和统军杨大眼、奚康生等人率领十多万人,增援涡阳。裴叔业看到北魏军声势浩大,乘夜撤退,北魏军追击,杀死数人。

前方战事正酣,北魏首府洛阳之内也不太平。御史中尉李彪是顿丘(今河南省清丰县)人,他出身贫寒,但好学不倦,博通史籍。李彪早年到达平城,但因朝中无人,一直没得到一官半职。当时的文穆公李冲喜欢士人,李彪就诚心前去投靠,经过攀谈,李冲认为他是个人才,对他很是礼遇,又把他推荐给了皇帝元宏,并明里暗里支持李彪,李彪的官职才逐步得到提升。

后来李彪担任中尉之职,他为人正直,弹劾百官不避权贵,元宏很欣赏他,把他比作汉朝的汲黯。李彪认为攀上了皇帝,就不必再借助李冲了,不再与李冲走动,仅仅是见面的时候象征性行个礼。李冲认为李彪忘恩负义,对他的不满越积越深。

元宏南征的时候,任命李彪、李冲和任城王元澄共同处理留台事宜。李彪性格刚直,固执己见,因为一些问题不断和李冲发生争执。争执的时候,李彪声音很大,脸红脖子粗。李彪还认为自己是执法官,别人奈何不了他,处理起事情往往独断专行。

李冲实在无法忍受李彪,收集了李彪的前后过失,命人把李彪囚禁在尚书省。李冲上表给元宏:“李彪为人桀骜不驯,知法犯法,坐轿直入皇宫,私自使用皇室用具,不时乘坐御马,肆无忌惮,臣召集会议,就李彪所犯之罪进行调查,李彪全部承认。请按照李彪所犯之罪免去他的职务,交付廷尉治罪。”

李冲情绪还是很激动,又上表说:“臣与李彪相识近二十年,赏识他的才学渊博和为人刚直,愚昧地认为他是个出类拔萃、清正廉洁之人。后来发现他性格急躁,但仍然认为他优点大于缺点。自从陛下南征以来,李彪兼任度支尚书,我们朝夕共事,才发现他专横跋扈,只知有己,不知有他人。听其言,好似震古烁今的忠贤之人。察其行,实是天下奸佞之人。臣与任城王卑躬屈膝,好像弟弟侍奉兄长一般,李彪想干的,虽然不合理,我们也不得不听从。我依据线索,查究事实,件件在列,请把李彪贬到边荒之地,然后诛杀,以铲除乱政的奸臣。如果所列的查无此事,请把我贬到边疆地带。”

身在前线的元宏收到李冲的奏章,感慨叹息良久,然后才说:“没有料到留台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接着说,“李彪可以说是做事做得太过,但是李冲也做得出格了。”黄门侍郎宋弁和李彪同是相州人,关系不错,而与李冲结怨,他暗中奔走,替李彪求情。有司判处李彪死刑,但元宏赦免了他,把他削职为民。

李冲性情素来温和敦厚,但是收捕李彪之际,李冲亲自到场,数落李彪的不是。他怒目圆睁,怒不可遏,情绪激动,声音高亢,甚至搬起身边的茶几投掷了过去,茶几都被摔断了。旁边的御史不知所措,磕头请罪。李冲情绪太过激动,变得语无伦次,时不时抓住自己的手腕,高喊:“李彪小人!”怒气伤肝,才十几天工夫,李冲就去世了。元宏痛哭流涕,追赠李冲为司空。

元宏动员各州郡共二十万兵马于八月中旬到悬瓠集合,又命减少后宫开支用以支付战争开支。这时,传来了萧鸾去世、萧宝卷继位的消息,元宏说:“礼不伐丧。”遂命令大军撤退。

元宏突然生病,病情还很严重。他躺在床上,十几天都不曾接见近臣,只有彭城王元勰等几个人在身边。右军将军徐謇精通医术,但人在洛阳,元勰就派人骑快马召徐謇过来。等徐謇来到的时候,元勰握着他的手,流着泪说:“你能医好至尊,会对你有格外优厚的赏赐。如果医不好,会有不测的诛杀。这事不但关乎你的荣辱,也关系你的存亡。”元勰又在汝水设立神坛,祈求神仙让他代替哥哥生病。经过治疗,元宏病势好转。

元宏从悬瓠北返,在汝水边安营扎寨,他召集文武百官,让徐謇坐在上席,任命徐謇为鸿胪卿,封金乡县伯,赏钱一万贯。各位亲王也纷纷对徐謇进行赏赐,每个人都不少于一千匹布帛。

太和二十三年(499)正月二十一日,元宏到达洛阳。经过李冲坟墓的时候,元宏流下了眼泪。元宏问元澄道:“朕离京以来,旧的风俗习惯稍稍改变了没有?”

元澄回答道:“圣化日新。”

元宏又说:“朕进城的时候,看见车上有妇人还是戴着帽子,穿着小袄,怎么能说日新?”

元澄回答说:“着者少,不着者多。”

元宏一听,很不满意,说道:“任城王,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使满城的人尽穿这种衣服才算多吗?”

元澄和留守官员赶紧脱下官帽请罪。 /YF0lwnf1e1eNhsOS0N6u21Ns0ZRzeGYo0850CWTtJ3F3N+OL8ELnhLYGLx+Fw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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