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认识到贫困本身就是一个历史的、动态的和多层次的概念,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的减贫理论模式急需与日益多维化的贫困认识相适应。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每隔一段时期就要调整国内的贫困衡量标准,从改革发展、基础设施建设、特殊减贫政策措施这三大要素来看,中国的减贫业绩是卓有成效的。如图1.1所示,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已进行了三次国家贫困线标准调整,分别为1986年、2000年和2010年。相应地,因贫困线标准提高,每次调整后贫困人口会增加。
图 1.1 1978—2019年中国贫困状况统计图
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9》。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扶贫工作扎实向前推进,取得了巨大的成果。1978年改革开放初期,贫困发生率显著下降,由1978年的30.7%迅速下降到1981年的18.5%,改革开放的政策激发了我国的经济活力,经济的发展对我国贫困状况的改善起了巨大作用。从20世纪80年代起至21世纪,我国贫困状况平稳改善,1988年贫困发生率降至10%以下,至1999年贫困发生率降至3.5%,虽然在个别年份贫困情况出现了反复,但是并没有出现连续年份贫困发生率增加的情况。
21世纪以来,我国贫困情况持续改善,2000—2007年贫困发生率下降速度较快,而2008年后贫困发生率降低的速率减缓。同时,根据实际情况,我国在2008年将原绝对贫困标准和低收入标准合二为一,以2000年贫困线标准,2008年的贫困发生率降到了5%以下。2010年我国再一次调整了贫困标准线,按照2010年贫困标准,2010年以来贫困发生率持续下降,至2019年已趋于0%。
由此可以看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贫困发生率不断下降,贫困人口不断减少,扶贫攻坚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功。根据1978年的标准,贫困人口从改革开放初期的2.5亿人,到21世纪初降至9 422万人,截至2019年我国存在的贫困人口不足千万。尽管在部分年份贫困发生率存在升高的现象,但是整体上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的贫困情形呈下降趋势。然而,随着贫困发生率持续下降,扶贫攻坚工作的难度将不断提升,贫困人口脱贫的困难将不断增大,扶贫脱贫工作急需新方法、新思路,更加有效地推进。
我国的扶贫脱贫是伴随着全球的整体脱贫进程演进的,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的经济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同样我国的减贫成果也在世界上引人注目,并且我国的贫困人口脱贫也为全球范围内贫困问题的解决做出了巨大贡献。全球GDP总值从1960年的91 886.53亿美元,一路增长到2020年的84.538万亿美元,增长幅度达到了820%,尽管其中曾出现过几次较大幅度的经济波折,但基本经济趋势始终保持着增长上升的态势。与此同时,世界贫困人口的发展状况也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和改善,根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制定的国际贫困标准线(按照2011年购买力平价原理计算,以每人每天1.9美元作为国际贫困线标准,相当于我国2011年的每人每天7.02元,每人每年则为2 563元),由1981年的19.82亿人,快速减少为2012年的8.96亿人,2016年减至7.6亿人。
而在世界范围内消除贫困的长期实践过程中,中国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与称赞。 Shaohua Chen和Martin Ravallion(2010)的大量研究发现,自20世纪80年代早期以来,发展中国家在减少绝对贫困方面的工作卓有成效。其中,由于中国在减贫工作方面成效显著,全球贫困减少的预测率显示为1%,这比之前的估测值还略高。而当使用贝叶斯混合方法时,这一趋势值甚至会更高。在1981年,三分之二的中国人生活在每天1美元的贫困标准线(按照1993年的国际物价计算)以下,而到2004年,在同样的标准下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中国人存在如此的贫困现象
。值得肯定的是,在20世纪末的20年里,全世界贫困人口的大幅度下降绝大多数发生在中国
。因此,在如何从一代人的时期内摆脱贫困并成为全球舞台主角的方面,中国成为最闪耀的典型案例
。这一点,从图1.2中也可以看出。
图 1.2 1990—2016世界贫困人口发展状况趋势统计图
注:本次统计图中国际贫困线采用的是每人每天1.9美元的标准(2011PPP$),使用家庭个人消费支出(Individual Consumption Expenditure by Households)的PPP值转换为本国的价格水平。
数据来源:World Bank,Poverty & Equity Data。
按照2011年购买力平价原理计算,以每人每天1.9美元的国际贫困线标准,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的贫困人口发展趋势如图1.2所示。在1990—2016年的20多年时间内,除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以外(该地区的贫困状况在2002年后才开始发生略为明显的好转),世界各地贫困人口的发展状况持续好转,始终保持着稳定下降的趋势。其中,中国的贫困减少状况尤为清晰明显。在20世纪末,中国的贫困状况甚至比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还要恶劣,但自中国政府致力于扶贫工作并加入国际扶贫组织以来,中国贫困人口减少的速度显著高于全世界的整体水平,并于2005年中国贫困人口比例首次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在此后的时间里进一步推动其扶贫工作,为世界各国的贫困发展态势作出示范性贡献。2005年以来,我国贫困发生率的降低与东亚及太平洋地区高度吻合,说明我国对该地区的减贫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国贫困减少幅度始终引领着东亚及太平洋地区的减贫趋势。正是鉴于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贫困状况改变的悬殊分化,有学者甚至提议中国或许可以成为非洲国家的“经济发展模板”
。
与我国贫困人口减少的趋势相似,按照2011年购买力平价原理计算,以每人每天1.9美元的国际贫困线标准,我国贫困缺口在1981—2012年也出现了明显下降。1981年,我国贫困缺口高达50%,远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和东亚及太平洋地区的整体水平,经过40多年来中国政府在扶贫脱贫方面的努力,我国的贫困缺口迅速减小,尽管在个别年份出现了较大的波动,但是在2010年中国的贫困缺口首次低于发展中国家和世界的整体水平,于2012年逼近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的整体水平。贫困缺口是反映贫困程度的指标之一,它衡量了贫困人口收入低于贫困线标准的程度,中国贫困缺口的迅速下降反映出我国的扶贫工作不仅在量上取得了巨大进展,也在质上获得了重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