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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团体音乐治疗的疗效机制

随着实践的发展,团体心理治疗逐渐演变,越来越多的团体心理治疗形式开始涌现,形成了不同类型、不同流派的团体心理治疗方法,如结构性团体、动力性团体、存在主义团体、非结构性团体等。团体心理治疗作为心理治疗的一种形式,无论是从人际学习、情绪表达,还是行为模式等方面,都使团体成员在团体心理治疗中可以不断地探索和学习,从而逐渐有所改变。而这些成熟的理论和实践模式在团体音乐治疗的实践中都给予了指导和方向。

一、团体音乐治疗的主要理论基础

1.需要层次理论

马斯洛、罗杰斯是人本主义心理学的代表人物,他们开创了人类心理学历史上的第三思潮,强调人的自我意志和自我发展。人本主义心理学承认人的发展受自身条件的限制,但是人类有不可或缺的自由选择权和自由意志,所以,人能够努力克服自身条件的限制,实现自我潜能的开发,并不断超越自我,达到人生的理想状态。因而,人本主义心理学家提出了“自我实现”的概念。马斯洛基于人本主义理念,创立了著名的“需要层次理论”,他将人类一生的需要以金字塔形式分为五级,从层次结构的底部向上,需要分别为:生理需要(食物和衣服)、安全需要(工作保障)、社交需要(友谊)、尊重需要、自我实现需要。马斯洛将“自我实现”放在了他创立的“需要层次理论”的最上层,被视为一种终极状态和远大的目标。马斯洛在阐述“自我实现”和“高峰体验”中多次提到艺术对人的作用,他谈到“每一次真正卓越、完美的体验,或者朝完全的公正或完美的价值前进一步,往往都会产生高峰体验”;“艺术的教育是一种治疗和成长的技术,因为它能让心灵的深蕴自由袒露,使之受到鼓励、培养、训练和教育,一个有创造力的创造性新人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超越者生活在存在水准上,能自如、自然地说出存在语言。能较好地理解寓言、修辞手段、悖论、音乐、艺术、非语言交流和沟通等”;“高峰体验的后效,连同高峰体验时个人的收获,表明高峰体验乃是自我实现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昭示出高峰体验在教育、心理治疗等领域的重要性”(成明,2003)。

2.无条件积极关注

罗杰斯将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进一步发展并直接运用于治疗实践中,产生了良好的效果。他认为自我实现有助于发展潜能,是自我形成与发展的基本动机和核心动力,必须以遵循人性本身为根本出发点。因此罗杰斯提出了“无条件积极关注”的治疗理念,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无条件积极关注很重要,因为每个人都是在他人的积极关注,继而自己对自己的积极关注中健康成长的,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对自己的行为持肯定态度,一个人的潜能、情感、内心世界等只有被尊重、重视、被无条件地积极关注了,才能获得安全感和自信心,进而充分显示自己的潜能,朝向自我实现发展,成为身心健康的人。

我们从马斯洛和罗杰斯的人本主义理论和治疗观中,可以看到音乐艺术在人格发展中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这些理念引领我们在团体音乐治疗中以人为本,充分相信人有自我成长的积极力量,在音乐的鼓励和陪伴下,在团体成员的互动过程中开启寻找自我内在积极资源之旅,从而获得成长,得到发展。

美国著名存在主义分析心理学家罗洛·梅创立的存在主义心理学强调人的存在性。他认为人类以周围世界、人际关系世界、自我内在世界这三种方式存在,因而强调人际关系、社会关系、文化对人格发展有重要的影响作用。

之后形成的存在-人本主义哲学曾经引发了围绕使普通人获得更高的成就和丰富的体验方法而展开的人类潜能运动,在这场运动中,罗杰斯在心理治疗中更是发展出了著名“来访者中心疗法”,致力于在一种无条件积极关注的氛围下创造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使来访者在那里能够学习怎样提高自己并达到自我实现的目标。在今天,整合式的治疗仍然是指导治疗的重要理念。而在这些理念指导下的团体音乐治疗更是利用音乐的优势,用音乐作为桥梁,特别强调为来访者提供一个安全无威胁的环境,强调在音乐、来访者、治疗师三者之间建立关系的重要性,这与存在主义所强调的“存在性”和人的三种存在关系能够影响人格发展的理论是一致的。

3.集体无意识

荣格认为我们的潜意识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工厂,有错综复杂的机器,从不闲置,从出生到死亡,昼夜不停地工作。考夫曼(Kauffmann,1995)总结了荣格心理治疗的基本原则,认为它是一种创造性和象征性的方法,寻求意识和无意识力量之间的平衡。在发现这种平衡的过程中,个体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更充分的认识。荣格定义了无意识的两个层次。一个层次是个体无意识,这是由个体有意识的元素组成的,并且很容易恢复。荣格说无意识是被遗忘和压抑的内容的聚集地,是具有功能意义的(荣格,1954)。另一个层次的无意识是建立在更深层面上的,它不来自个人经验,也不是个人获得的,而是与生俱来的,他称之为集体无意识。科西尼将集体无意识定义为普遍遗传的心理功能倾向。杰拉尔德·科里说:“这是从祖先继承下来的埋藏记忆的仓库。”集体无意识包含着时代的智慧,是人类发展的指南。荣格把它描述为心灵的一部分,不是具体的个体,而是普遍的,这与个体无意识形成了对比。荣格认为它所包含的内容和行为方式在任何地方和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是相同的。荣格曾说:大脑天生就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它以一种现代化的方式工作,但是大脑有它的历史,它是在数百万年的历史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它代表了一段历史,它就是这段历史的结果。自然地,它携带着历史的痕迹,就像身体一样,如果你深入探索心灵的基本结构,你自然会发现古老心灵的痕迹。我们在探索无意识心灵的过程中所能达到的最深层次,是人不再是一个独特的个体,而是他的心灵扩展并融入人类的心灵,不是有意识的头脑,而是人类无意识的头脑,在那里我们都是一样的。

荣格的理论对于我们理解音乐治疗的意义有深刻的启发作用,音乐常常不需要意识的检索就可以直接到达无意识层面,荣格的理论能帮助我们理解音乐在无意识层面能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在无意识层面帮助来访者做出改变。荣格的另一个重要理论是集体无意识,它能让我们很好地理解不同地域的音乐文化来自哪里,那是集体无意识的产物。那么在进行音乐治疗时,对如何使用音乐匹配来访者的内心需要,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音乐可以带领来访者打开探索自己内心的大门,通过探索,他们将发现更多的自我。

二、团体音乐治疗中的疗效因子

团体中的疗效因子研究是由当代著名的团体心理治疗家欧文·亚隆提出来的,他的著作《团体心理治疗——理论与实践》是各流派的心理治疗的参考书。虽然,亚隆的团体心理治疗理论不能完全代表目前所有流派当中的团体心理治疗,但是团体心理治疗在进行团体心理研究时,都离不开团体的疗效因子,因此亚隆的疗效因子常常被很多学者借鉴。同样,它也适合作为团体音乐治疗研究中帮助团体成员获得成长或治疗的疗效因子。

欧文·亚隆认为治疗性的改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它是随着人类各种体验的复杂相互作用而产生的,这种相互作用被称为“疗效因子”。他将团体心理治疗中的疗效因子归纳为11 个:

(1)希望重塑: 希望可以改善团体的舒适感、增强团体成员间的联系并治疗轻微的不适,希望能够调动起成员的积极性,因此在团体心理治疗中,希望能够使来访者接受并坚持治疗。一个人常常很难意识并解决自己的问题,通常在团体中看到别人的变化也会增强自己的信心。希望的出现,会调动并增强团体成员的动力和积极性,主动地参与到团体活动当中去。当看到自己或他人的一些改变时,希望会被再次点燃,这对团体成员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2)普遍性: 在团体中,会有一种“同病相怜”“同舟共济”的感觉。当人们感觉自己与别人不同的时候,会渴望寻求“同类”,甚至想找到比自己更加极致的同类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归属感。大多数人在遇到问题时很容易感到孤独,这种孤独感加剧了他们的焦虑。研究发现,当团体心理治疗当中的来访者发现他们并不孤单,其他人也与他们一样,有着相同的困扰和生活经历时,他们会如释重负,普遍性很好地解决了团体成员在遇到问题时面临的孤独感。普遍性使得在团体的开始阶段,成员之间能够相互了解和接纳,彼此获得认同,减少和消除刚进团体时的恐惧感和不被接纳感。

(3)传递信息: 在传递信息这一因子上,欧文·亚隆主要介绍的是在团体心理治疗中,领导者向小组成员提供指导性的意见或者是小组成员之间的相互建议,指导的内容可以是针对精神疾病或者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等,这些指导使得小组成员在团体中获得益处。传递信息会发生在团体过程的任一阶段,无论是治疗师与小组成员还是成员相互之间的信息传递,都对小组成员的发展有一定的影响,有时候在传递信息时,重要的不是信息的内容,而是小组成员之间的相互分享以及小组成员之间的相互关心和照顾。

(4)利他主义: 当别人在遇到问题并呈现出来的时候,你能够发表自己的看法,不仅会让人觉得你在给予尊重,而且对自己而言也会感到有价值。因此,利他主义是一个很好的治疗无价值感的因子。团体心理治疗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可以让成员间有机会相互学习、获益。它还鼓励成员身份的多样性,要求成员在接受帮助和提供帮助之间灵活转变角色。就像古老的犹太教故事中所描述的上帝带领牧师看天堂和地狱的不同,同样的房间,同样的食物,虽然有条件限制,但是住在天堂的人可以通过相互分享和相互帮助得到食物,获得幸福,而住在地狱的人只为自己考虑,结果只能看着美食活活饿死。因此,团体中的利他主义也是一样,具有利他主义因子的团体,更能够促进成员的发展。

(5)原先家庭的矫正性重现: 对大多数参加团体心理治疗的来访者来说,在他们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团体——原生家庭中,都有过非常令其不满的经历,如果说来访者原生家庭的互动模式一直是否定和拒绝的,那么在团体中,在治疗师的带领下,来访者获得的是肯定、接纳、支持与陪伴。因此,在团体心理治疗中,领导者会为来访者提供一个特殊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来访者会暴露自身的原生家庭模式,而小组成员之间的相互分享和相互帮助也变得尤为重要。

(6)提高社交技巧: 团体本身就是一个小社会,在大部分成员都有社交问题的团体中,成员之间的互动会暴露自己的问题,同时,团体也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场所,因而,团体心理治疗给了每个人彼此交往的机会,对有社交问题的来访者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其他成员进行互动学习,有助于他们不断发现并改善自己不良的社交模式,从而提高社交技巧。

(7)行为模仿: 在团体心理治疗中,来访者通过观察具有类似困扰的成员的治疗而获益是很常见的,这种现象一般称为替代治疗或者观察治疗。团体成员在团体心理治疗当中,会逐渐觉察到自己不合理的行为模式或是信念,在团体心理治疗的进程当中,逐渐发现并学习小组其他成员的行为方式,并把在团体中学习到的有利于自己的行为方式带到生活当中去,提高自己应对生活中问题的能力。

(8)人际学习: 人际学习是一个非常复杂又非常重要的疗效因子,欧文·亚隆提出了三个概念:第一个是人际关系的重要性,第二个是矫正性情感体验,第三个是团体如同社会缩影。团体心理治疗会像镜子一样映射出来访者与人交往的行为模式,让来访者很清楚地了解到其实自己在不断地助长自己的孤独。团体也让来访者知道自己给别人留下了什么印象,了解自己是如何与人相遇的,其他成员如何诚实地告诉我他们对我的看法,团体成员指出我一些恼人的习惯或举止,了解到有的时候不善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会导致别人的困惑不解,这些都是人际学习的表现。

(9)团体凝聚力: 团体中的成员能够愿意参与团体,并且留在团体中共同发挥自己的作用,这种综合性的力量就是团体凝聚力。团体凝聚力是一种被别人接纳的、真实的情感体验,来访者在团体心理治疗中会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意味着团体中小组成员一定是在相互接纳和相互理解的环境里,团体成员渐渐能察觉到以前不能接纳的自我并加以改变,与成员之间发展更好的关系。因此在团体心理治疗中,团体成员感受到自己被团体的接纳程度能够反映出团体凝聚力的水平。团体凝聚力在团体活动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一个没有凝聚力的团体,团体的动力关系是扭曲的。团体成员的自我暴露、出勤率、在团体中的开放度、对团体成员的接纳度等都与团体凝聚力有关。

(10)宣泄: 宣泄主要指的是情绪的宣泄,人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情绪,更不用说有心理困扰的来访者。情绪的表达和宣泄在团体心理治疗中尤为重要,无论是消极负面的,还是积极正面的情绪情感,如果团体成员能够在团体中进行表达,在一定层面上就预示着团体成员将会发生改变和成长。但情绪的宣泄并不只是释放情绪,情绪宣泄也被当成治疗过程中成员互动的一部分,来访者在向小组成员表达自己的情绪情感的时候,无疑能促进团体成长。当来访者愿意尝试着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时,在很大程度上就会改变原有不良的情绪体验,从而逐渐体会到真实的情绪体验对他们来说多么重要。

(11)存在意识: 存在主义心理治疗认为人类最大的冲突,来自有关存在的终极意义,包括死亡、孤独、自由及虚无,焦虑就来自这些领域里的基本冲突。存在意识会让来访者面对这些存在着的东西,会让来访者意识到生存带来的孤独感必须正视,且没有办法回避,以真诚、坦然的态度面对这些存在,最终在团体中领悟、升华。在有心理困扰的团体中,团体成员往往会感到自己生活在没有意义的世界里,强烈的孤独感和恐惧感占据着内心,这些看似残酷的现实打击着他们的自信心,这就更加需要我们能够意识到这些存在。了解到生命的不公平,了解到死亡和孤独,可以使我们更好地正视我们的生活,从而不会随便被负面情绪所影响。欧文·亚隆的团体心理治疗的疗效因子研究为探讨团体音乐治疗中起作用的因素是什么提供了依据,有助于更好地在实践中帮助团体成员获得疗效(Yalom,2014)。

三、团体音乐治疗在三个不同层次上进行工作

团体音乐治疗可以根据不同的治疗环境和治疗条件采取不同层次的干预。美国著名音乐治疗家维勒借鉴心理治疗的分类体系、临床实践以及研究,将团体音乐治疗分为三个不同的工作层次。他认为在音乐治疗中,由于接受音乐治疗的来访者的功能水平差别很大,有些人必须接受强刺激才可以产生最微小的反应,而有些人没有临床问题,只是为了进行自我探索和追求更高水平的创造能力,因而,音乐治疗在不同的治疗环境和治疗条件下,根据不同的治疗目标,进行不同层次的治疗。音乐治疗的临床应用分为三个层次,即支持性层次、认知和行为层次、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支持性层次的音乐治疗目的是帮助来访者恢复情绪平衡,让他们尽可能恢复到正常的功能水平;认知和行为层次的音乐治疗目的是促进来访者的自我成长和提升功能水平;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的音乐治疗目的是帮助来访者改变性格的基本结构和发掘潜能(Wheeler,1983)。团体音乐治疗也是遵循这一分类进行工作的,分述如下。

1.支持性层次的团体音乐治疗

在这一层次,一般来说,各种治疗目标是通过各种治疗性的音乐活动,而不是通过内省或心理分析来达到的。支持性音乐治疗活动是为了提供给患者参与和体验治疗过程的机会,强化患者健康的行为。整个治疗的重点集中在对“此时此地”的体验和可观察的行为上。活动的目标是增强正常的心理防御机制,促进正确的行为控制能力,支持健康的情感和思想,打破社会性孤立状态,提供安全感和现实社会的信息刺激,把患者置于团体的动力影响之下,并对紧张焦虑的患者起到安抚作用。在治疗中,以音乐治疗师为主导,治疗活动有高度结构性、指令直接、关注适应性行为、不涉及领悟和自我探索的讨论。例如,帮助患有自闭症的来访者提升语言能力,帮助患有智力发育迟缓的来访者加强认知能力,帮助中风的来访者改善动作技能,帮助外科的来访者在接受手术前通过聆听音乐和减压训练来缓解焦虑情绪,帮助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来访者增加更多的社交机会等。这一类的音乐治疗活动包括唱歌、弹奏乐器、律动、音乐聆听等。

2.认知和行为层次的团体音乐治疗

这一层次音乐治疗的过程中,在音乐活动的同时伴随着治疗师与患者之间的语言交流,而且语言的交流越来越多地成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治疗过程中,音乐活动的内容主要针对情感和思想观念来安排的,并成为语言讨论过程的主题。治疗强调暴露个人的思想、情感和人际交往反应的问题。治疗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对“此时此地”的体验,以及治疗师与来访者的交往过程。在这一层次的治疗中,患者的心理防御机制和不正常的人际行为都可能受到挑战,而治疗的目的是建立和发展正确的行为模式。因此,治疗活动的设计是强调认识情感,创造性地解决面临的问题,和促使不良行为的改变。这一层次的治疗侧重于帮助患者重新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和行为模式,培养新的人际交往心态和责任感。例如,通过即兴乐器演奏与患有抑郁症的来访者探讨情感体验和表达的正确方法,通过歌曲讨论与患有晚期癌症的来访者探讨死亡,通过聆听音乐与患有精神病的来访者探讨愤怒情绪的表达及其处理方法等。在这一层次上,行为主义取向的音乐治疗师常常把音乐作为强化物,利用音乐的愉悦作用,让患者参与音乐的各种活动,在音乐活动中学习或发展积极健康的行为习惯或技能,同时抑制或消除消极、不健康的行为。因为行为主义取向和认知疗法取向的音乐治疗最适合在医院和其他医疗、特殊教育机构中大范围人群中集体使用,所以自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一直是美国音乐治疗的主流方法。

3.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的团体音乐治疗

自 20 世纪 70 年代中期以来,音乐治疗在深层心理治疗中的巨大潜力和价值逐渐被人们注意到,越来越多的音乐治疗师开始发现音乐与人类潜意识活动之间的密切联系。音乐与潜意识活动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特点,即它们的非语言性。音乐与潜意识一样,就其本质来说,是无法用语言来进行描述的,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它们都会对人的情绪产生巨大的影响。因而,在这一层次中,音乐治疗活动被用来发现、释放和解决那些对个人的人格发展产生消极影响的潜意识矛盾。心理学认为,人的适应性行为不是建立在思想意识之上,而是由人潜意识的心理活动引发的,如生活中与现实矛盾所产生的压抑等。在这一层次的治疗中,音乐治疗活动常常被用来引发联想和与现在或过去经历有关的情感,患者的潜意识内容被用来重建新的心理防御机制,深化自我理解,促进自我的冲动控制能力,和更加成熟的本能动机和内驱力,进而达到重建人格的目的。这一层次与认知和行为层次的治疗的区别在于要求的患者内省的程度和质量不同,并集中在患者的过去经历(精神分析取向)或人格内部的结构或矛盾冲突(存在主义、格式塔主义取向)。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的治疗目的是引发对关键的、潜意识的矛盾的领悟,和通过在内省中经过对最深层的恐惧和矛盾的领悟,促使人格的转变。通常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的治疗是治疗师针对心身疾病、抑郁症、人格障碍和神经症的行为症状的。这一层次的音乐治疗,要求治疗师必须受到过高级水平的训练和督导。参与这一层次治疗的患者通常是要向自己的现有人格结构进行挑战的,必须能够,并有足够强的治疗动机参与这种通常为长程的治疗。

这三个层次的音乐治疗虽然治疗干预的深度不同,但是我们不能说哪一个层次的干预更重要。支持性层次虽然干预的深度较浅,但是在临床应用中可以同时面对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集体,受众面可以做到很大,非常适合在中、大型的医疗机构或教育机构中使用,因此它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在这一层次,对音乐治疗师的要求是必须具有较高的音乐技能和较强的对治疗团体的组织控制能力,从而通过音乐活动达到治疗的目的。认知和行为层次的音乐治疗干预较支持性层次的深,但人数通常不可以太多。一般以 8~12 人的小组集体形式为宜。在这一层次的治疗过程中,语言的使用比重明显增加,因此对音乐治疗师的语言技巧和运用心理治疗,特别是认知疗法的能力的要求也就随之提高。心理分析和体验层次的音乐治疗干预所涉及的心理层次最深,同时它的受众面也最小。由于深层次的音乐心理治疗干预具有对情绪影响巨大、可以直接涉及潜意识和深层次心理结构的特点,因此对音乐治疗师在心理治疗领域的训练的要求也最高。因此,音乐治疗师根据来访者的需要、治疗目的、治疗师个人的专业训练和取向在三个层面上为来访者提供最合适的治疗干预手段,帮助来访者获得健康(高天,2006)。 h51EKDl9nZWmkyCTVVByzmVpXXD/lSYlLuDHzQJtP7Umdf5v2nCw4d6yUsSaUA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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