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向
加拿大总理斯蒂文·哈珀
赠予一本简洁可爱的诗集
并致以美好祝愿
加拿大作家 扬·马特尔
尊敬的哈珀先生:
记得几年前,您说您最喜欢的书是《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那么,作为这种年度卷的忠实读者,您每年至少能读到一篇诗歌。这次我寄给您的书是西蒙·阿米蒂奇主编的诗集:《简短而甜蜜的101首小诗》。西蒙在序言中写到,他小时候在《吉尼斯》书中读到了一首被称为世界上最短的诗,之后才逐渐对小诗产生了兴趣。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亚当
亚,当
多么伟大的小诗啊,是不是?简简单单的两行押韵诗,只有两句、四个音节,却表现出人与兽物之间恒古而亲密的关系。被忽视的小生命也有大历史,而不管我们人的起源多么神圣,我们的生存现实却十分窘迫,这世界的堕落甚至就根植在伊甸园之中。不仅如此,这首诗的韵律——“亚当,亚当”——听起来难道不像一声哀叹吗?抑或是控诉?不管怎样,诗中的跳蚤或许就是我们自己。
诗歌,言有尽而意无穷。这就是它的无与伦比之处。
忙碌?疲惫?茫然?您知道生命深邃无比,而您却因忙碌错失而过,是不是没有时间读一本大部头的小说?那么,不妨试着读一读乔治·麦基·布朗的这首小诗吧:
七把镰刀立在墙边。
金色的麦穗摞几摞
这批最后丰收的大麦
堆满了院子的角角落落。
姑娘们拔去酒瓶塞。
琴声和舞步交错。
满是残秸和石南的田地间
一个人策马而来。
请注意,这是一首叙事诗,结构简洁无比,留给读者无尽的情感追问和遐想。诗歌的魅力就在于,它可以短如一个问句,却包含了最铿锵有力的回答。比如,斯蒂芬·克莱恩的这首诗:
在沙漠中
我看见一个生物,赤着身、如野兽般
蹲在地上,
手里捧着自己的心
一口一口地啃。
我问:“好吃吗,朋友?”
“很苦——很苦,”他回答,
“但我喜欢它,
因为它很苦,
因为它是我的心。”
我嫉妒诗人,他们能用短短的几句诗表达出无限丰富的情感,正所谓“将宇宙之大的意涵收入方寸之小的体量之中”。请再看一下雨果·威廉姆斯的这首小诗:
我们还有十分钟
聊一聊白天发生的事,
然后就得入睡。
梦见什么不重要。
诗歌适合反复吟诵。不妨多读几遍,亲身去感悟,您一定会渐入佳境。真可谓“熟生敬重”。
最后是一首可爱的小诗,来自温迪·可普:
有的男人从没想过。
你想到了。你不期而至,
告诉我你本想送花给我,
可不凑巧,花店
关了门。或者,你怀疑——
我们两人都有点
想入非非。你以为,
我不会接受你的花。
它只会让我笑,让我冲入你怀里。
现在,我只能微笑。
可是,瞧啊,你差点买的花
仍氤氲残留。
这些诗虽然短小,但我不想匆匆略过,否则会打破它们宁静悠远的回声。阅读它们的最好办法是:配合每首诗的韵律,字正腔圆地大声朗读出来,将自己融入诗歌的意境中。
这是不可多得的练习,练习什么?窃以为,练习如何做人。
您诚挚的
扬·马特尔
西蒙·阿米蒂奇(1963— ) ,英国诗人、小说家、剧作家,以其不露痕迹的机智干练、亲和幽默的写作风格闻名。他创作了九本诗集,并为广播电台和电视节目撰稿。他的诗歌赢得众多奖项,包括《星期日泰晤士报》年度作家奖、前进诗歌奖、兰南奖、爱佛诺威音乐奖,并凭借诗歌《消磨时光》获得英国“千禧诗人”的称号。阿米蒂奇曾担任格理芬诗歌奖和曼布克奖 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