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口,立刻引得孙老爷子的赞口不绝。
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出事之前,怀恩姐曾教过我一句话。
那就是言出必行,我既然答应了孙若曦向吴家讨债,那就不仅仅只是“讨债”这么简单。
据我所知,吴家在金陵横行霸道,乃是一个人嫌狗恶的存在,同时又垄断着金陵的古董市场。
不光是瓷器,就连玉石等的行当,吴家都插了一脚。
吴家吃肉,其余各家有时候甚至连骨头都没得啃。这已经严重破坏了江湖的规则。
金陵苦吴家已久,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倒不如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我就不会做事不理,跟老爷子又聊了一阵之后。我便顺理成章的搬入了孙家的大宅院。
老爷子给我安排的住处十分微妙,就紧挨着孙若曦的闺房,两个房子相对。
从我卧室二楼的位置,有时可以看到孙若曦曼妙的身姿,着装十分清凉,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让我十分大饱眼福。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沉迷女色,第二天就让孙若曦带着我上金陵城里最大的古玩市场里面转转。
古玩市场是最卧虎藏龙的地方,尤其是在金陵。更是染上了几分神秘的意味。
我已经好久没有逛过市场了,与刚来金陵想要混口饭吃的心境不同,此时的我没人在陪,身负重金,于刚来的时候大相径庭,短短一夕之间便翻天覆地。
我不禁有些感慨。
身旁孙若曦是这古玩市场的熟人,平日里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逛逛,捡捡漏,只是有一个地方她从来不去。
“我们就到这里吧。”就在我脚有些酸疼的时候,孙若曦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意犹未尽。
“前面就是黑市了,鱼龙混杂,哪儿的势力都有,你刚来这里,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们,以免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孙若曦见我表情疑惑,解释道。
我不免有些好奇,能让孙若曦忌惮的地方,看来也是金陵城里边“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走吧。”当下,我便来了兴致,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孙若曦点点头。
“啊?”孙若曦傻眼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神态自若,“我看你脖子上缺了一个吊坠,这古玩市场里的东西都是西贝货,想要淘到好物件儿就得火中取粟。”
“黑市鱼龙混杂,可万一,我们真淘到‘真龙’了,岂不是白捡一个大便宜?”
我笑道,孙若曦被我说服,点点头,只是还有些担心:“那…那咱们可得小心点儿。”
我点点头,让孙若曦走在了里面。
黑市在一个带着石拱门的小巷子中,看起来跟外面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热闹嘈杂,可是我却深知这里面的门道。
所谓黑市,那就是行情“黑”到底。
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东西都是仿货水物,那些人多的摊子,多半儿都是摊主请来的“演员”,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把那些不值钱的东西高价卖给买家。
这么简单的道理,偏偏又有无数人上当。因为来这里的买家都自信,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不被骗的百分之二十,抱着捡漏的心理来这里淘货。
殊不知,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猎头”盯上,只等着找机会,狠狠的宰人一笔。
可这其中却并不包括我,早在我苦练的那些年之中,我已经学会了这世界上大多数鉴宝的手段。
只不过,是瓷器最精而已。
我带着孙若曦招摇过市,接连路过几个摊位,大都是些不值钱的做旧工艺品,几个顾客在摊位上跟摊主争的面红耳赤,最终还是得付钱。
直到一声猴子的尖叫,吸引住了我。
我和孙若曦对视一眼,循着声音围拢过去。
只见面前是一个四十左右络腮胡子的摊主,他身后是一辆面包车,车上支着一个小摊儿,摊上用红布蒙着,不知道是些什么。
在面包车旁的大槐树上用铁链拴着一个猴子,瘦瘦小小的,后背上的皮毛缺了几块儿,看见周围人来了,那时候眼睛怯怯的望着众人。
见周围人多了之后,那摊主开始暖场,说的都是一些江湖行话,紧接着一把掀开了摊上的红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各位看官,猴宝,上好的猴宝,都是十年的老东西了。你拿回去盘个串儿。做个项链儿玩儿几年,铁准升值!”
他一口浓重的陕腔,吐沫星子横飞的介绍着自己的东西,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我定睛细看,见她那摊位上,都是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圆润的“猴宝”,不禁笑了笑。
都是赝品。
“驴宝”“狗宝”可以入药,唯独这“猴宝”十分难得一见,先不说猴子是国家保护动物,就照着他所谓猴宝的形状,那也必定是假货无疑。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猴宝都长成一个样子,这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暴发户了。
我一笑了之,准备带着孙若曦出去,可是还没等我转身的功夫,就听外围中出现一道尖细而又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长,尖嘴猴腮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个东西。
“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卖假货给我!是不是不知道你爷爷是谁!”
他往当中一站,叉着腰骂,那卖猴宝的摊主顿时脸色就变了。
“嘴巴放干净一点!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爷爷我家道中落,不至于把这些传家的宝贝拿出来卖!”
摊主高大威猛,那瘦猴声音便显得有些没有底气了。
他见吵不过摊主,顿时把目光放到了看热闹的众人身上: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在这儿做个见证。这个天杀的卖我假宝,让我赔的倾家荡产,现在事实都摆到他跟前儿了,居然不认,我不活了,今天我就要跟这狗东西,同归于尽!”
他说着,居然真的要冲出去,索性被人拦着,才没有跟摊主打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