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来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的,大多时候。
当那边伙计都忙着下货,这边有的忙着洗扫。我跟李宝就只需要在这边喂喂马或是看看车是否需要维修就没什么大事了。
“我去那边搬货的地方看看。“
“行,一会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叫你。“李宝坐在马车前座摆弄着缰绳。我见着实在没什么事情去帮帮忙总还是行的。
过去没看见马爷,问了才知道再外面跟运货伙计对货。我反正又不是找他的,自行自的搬起货来。这次货比上次轻了不少,应该都是最近这月的伙食或是生活必需品。
太阳升起时马爷才进来,而此时我也刚刚干完手里的活。
“你再这么干下去可得折煞我啊。”
虽是客套话,但马爷依旧是笑的开心。
“昨儿,我跟二小姐出城说是翠湖那路上有土匪?”
马爷皱起眉头整个脸都有深深的线。他深思一会才开口:“这东西可不敢瞎听,这年头谁神经都敏感的很,尤其农民。不过我们走的官道到是没听过什么传闻。”
我笑笑点头,也是,问这个本身没什么意义就是搭个话能继续聊上两句。
“二小姐那边咋样?”马爷挤眉弄眼的说,“都是小姑娘小伙子,哪有解释不开的,你只要看点脸色,大家闺秀比那些老爷姨太太们好应付多了。”
大家闺秀?我急忙点点头说是还好,如果老爷知道自己的二姑娘是个积极分子,又是什么表情?
“栾生,栾生。”
我回头,不认识的人八成是主子叫唤。我急忙戴好瓜皮帽抬手应道。
“老爷在内院见你,你收拾收拾就去。”
马爷抬肩碰我说:“还不快去?”
其实对于老爷本身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并不清楚。一个人的神秘必然因为“架子”过多。城内为数不多的有钱人家,不靠啃家传,就是白手起家,能有这般规模那就会有多少城府。用老爷的身份来尊敬,有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应。
怕只怕在见面一刻就会败下阵来。
我走进内院,已经来过几回反倒不生疏。伙计说是在三楼,这次倒是第一次进到着洋楼里。走进去比起外面相互忙活的热闹,这里就是不见人影的安静。还因为这地儿没向阳流了汗的身子反倒变的凉飕。
一楼没什么东西,大部分都是装饰和一些看不懂的装置。没人就只能探着走,寻着楼梯就上,到了第二楼就变的窄深,大部分都是房间号,不见底一样,地上铺着软毯子,脚踩着都是发热。还是安静,静的不敢走。收拾,怎么收拾都进不了这地方。
“这次又是来干嘛?”
我猛的回头,发现拐角暗处放着带金丝的椅子,反光才看见的椅子上的女人。
“大小姐。”我笑的谄媚,“这老爷说在三楼是在哪上楼?”
“嗯。”
没有一时回答,就是倚在椅子里这么耷拉着眼皮。应该是我上来吵醒的。
“自个走走就能找到,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大小姐至少比我熟,我主要是怕老爷在楼上等急了。“
“既然怕那就走快点才能找的见,就你那一步三望能见着老爷。“
我是怕,但不怯。怯是真正在心里败下阵来。我一时好像明白什么,这个样子别说见老爷,见戴立都要被质问。
“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再走走。“
她没说话,就有事在椅子上搭好姿势看着我。她穿的都是我见过最好的东西,上次帮马爷运的货里就有这种料子,摸着跟水一般。仅仅只是顿了一下我就急忙走开。
果然,楼上的大部分都腾给了单个房间,路就这么点。楼梯就在正面窗户旁,拐角就看见。而在这个地方回头,看不见任何东西,阳光下就只剩旁边摆的花瓶在闪着光,对面就更加黑的看不清了。
我上楼,门是开着的,显然就知道里面是老爷。
老爷,李子敬。除了名字我就不知道任何东西。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我探出脑袋,这里有很多摆置,但基本上都是可以一眼都能看的完全,不会眼花缭乱,就是做事,接待人的高级地方。
“老爷。“
我率先打破沉寂。他是看着窗户的,窗户有一半的人高,我甚至站在后面都知道,这面窗户能看见整个院子的全部风景。阳光不经过这里但是正午的天气能看见他的全貌。
侧身,简单的适合西装,不是洋人的闪耀,就是看起来干净。即使瘦削带着眼睛依旧有深刻的光影线反而让整个人都棱角分明,短头发,额头很高,可以看见眼眶下的阴影。
“叫栾生?“
我点头。他的声音不大,就是一种木头的声音,很清晰的闷响,敲在脑袋上才能发出的闷响。不敢乱动,手里都有汗。
“怎么来这里的?“
“在码头上干的苦力,正好听见有这就过来碰碰运气的,谁知道就当上了。“
他转身走向座椅,等坐下后又问道:“家里就一个人?”
我点头:“从东边逃过来的。”
他点头,看着我。我不好带笑,怕脸僵的厉害。
“既然到这了,就好好干。既然没有家人,可以住到这,这里还有不少房间。”
我干咳着说:“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你是二小姐的车夫,有些情况不仅是做个车夫,借着车夫你还有保护小姐的任务。”
我点头。
“再过几天小姐要订婚约,你要在期间提点神。”
我恍惚,一瞬间的恍惚。这算私下告诉的秘密?昨天没有任何的语句提到过,她要结婚,要嫁人,如果这样,我在这里又有什么存在意义。
“你不要担心,你现在专心做好分内事,李家不会无缘无故辞退佣人。”
我点头。
出门时候,应该太阳下移了不少。至少在我这个位置不好再看见窗外的院子里的树。
“大小姐,二小姐要订婚了?”
“老爷说的吗?”
她准备起身,应该是真的倦了,打算回房继续休息,但因为我的话有停在椅子上。
“老爷既然亲自说的那就顺着就好。二小姐那边你先不要说什么。”
“大小姐平常跟二小姐不常见吗?”
她顿了一下这次眼睛向下看着什么。之后抬头看着我说:“只是每次恰好对不上罢了。”
“大小姐知道在哪有什么教书的吗?”
“怎么?你要学?”
我挠头笑笑说:“不至于,老爷就是说至少要识字,以后有大用。”
“没想到还不会认字。”她轻笑,这次从椅子上起来。“以后我可以教你。”
“大小姐教我吗?从哪看都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在这家最清闲,除了吃饭吃药,没人会管我其他任何事情。我是这个家最没用的人。”
我一时不好搭话,自己问了很多,甚至说了谎。为什么?不知道,总之就是问了又说了慌,不好回答,自投罗网。
“每天下午要是没事就到内院找我。”
说着就从身边走过。天黑,佣人不知什么时候在二楼每个房间口都摆好灯火。
我不好这时候突然去找二小姐,就只是去问问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今晚上就能住进李家,但是不好这么突然。我回到马厩收拾好活计又出了李家走向屋外的住房。房里有灯光,我进门还是没有任何的人,桌上放着一张纸。
纸在黄油灯中能见着什么。一行字。
[明夜十点,去李家杀掉二小姐。]
我不清楚甚至不明白,这间房来过几个人,几个人又知道这个房子?对我而言又是房里的第几个人。当看着纸条时,我想是戴立给的。
那么我应该是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