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5月3日凌晨
“长官。”
我坐在上次跟梅子治郎喝酒的地方,扭头就能看见在夜色下的小院内一群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士兵。他们为了等待这一天已经训练了整整一个月。
我端起一碗酒说:“今天所作的一切,都将是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更快一步的迈向真正的辉煌!”
说完,这辣人的酒已经入喉。整个胸口都是一股子的燃烧。让人的血液都变的沸腾。
“为了,天皇!为了,帝国!”
士兵们已经将酒吞入口中,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体也变的沸腾。
我转身看向身边的秘书吩咐道:“行动结束后,一定要保证不留一丝痕迹,做好后续工作。”
秘书接到命令也后退走出房间。我抬头,看见天上竟然连月亮都已经隐去,这里就是已经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梅子司令,一切的计划照常进行!
此时承德
“全部停手撤退!”
松直孝拍着桌子喊道:“这…长衫君,这种绝佳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放弃了啊!”
我皱眉看着他说:“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传我命令,让李守信放出一条生路留给共匪。”
“长衫君!”
“松直君!”我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忘了梅子长官的话!全都是为了帝国。”
松直孝咬牙,才慢慢从口中吐出一口气来。怒气冲冲的走出指挥部。
之后的炮声频率慢慢变少,一刻钟的时间,彻底没有了任何的炮声。只能听见外面传来时断时续的枪声,目前来看孙永勤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只有不断的逼其入关……全部的事情都将撮合而成,这也是我最想看见的未来。
“兴振报社社长胡白被刺!日军即将在关外剿灭流窜共匪!”
不止是卖报郎的声音,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哄吵。旅馆一层大厅内闯入一群人。
“几位爷是有什么……”
“日军特务部进行搜查!”
“哎!哎!几位爷慢点!”
我转身叫着在门口喊着的张曲:“把机器全部转移!”
“转移?”
苗圃剩看着楼下的动静小声喊道:“已经到二楼了!”
齐衡已经讲东西全部装备行李箱说:“跟着我!”
几人分别行动,齐衡跟张曲将两个箱子带出门外。苗圃剩与杨涛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就能听见老板的敲门声。
“爷,那个,日本长官要检查,您得开一下门。”
我只是站起身,几人已经直接冲了进来。带头的日本人对我进行上下打量。
“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笑着回道:“来找自家的叔叔,打算来投靠的。”
“投靠?”他绕着对我上下打量说:“投靠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带走!”
老板已经急出一身的汗,解释道:“这…长官,我就是他叔叔啊,就是来投靠我的,我的!”
“你?”日本人再次上下扫了一眼便直接走出了房间。老板大大呼出一口气来。
我靠近老板问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什么事?”老板小声的埋怨道:“胡白突然死了,就怕咱们这边政府做的手脚。”
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喊声:“你又是,什么干活?”
老板只好再次跑出房间,我跟在身后,看见伪装成送餐的齐衡被拦了下来。
“长官,他就是个送餐的,你看,上面摆的都是咱们用的餐具。”
日本军官又扫了下面被遮盖的地方。伸手就掀开的遮盖布。里面被叠了五六个行李箱。
老板继续解释着说:“这些都是这层住客的行李。”
“全部打开!”
“好好,我们马上打开。”
老板蹲在地上将箱子全部推在地上,本来已经摆正一个箱子,却拿起了另一个开始费力的解着箱子,因为满身的汗,衣服也显的短小,肥胖的屁股都漏在了外面,惹来日本人不屑的嘲笑。终于解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的衣服全部都弹了出来,竟然还有女式的内衣,惹的老板直接仰躺在地上,换来更多的嘲笑。
第二个箱子还没打开,身后的传来几句日语,一群日本人又全部撤回。留下老板一个人在那笨拙的解着箱子。
我走到身边掏出一小叠纸钱塞给他。
老板传来埋怨:“好老爷,你们都是老爷,要是发现了你们这几个人有问题我这脑袋也不保啊。赶紧把你们那箱子搬走!”
我吩咐道:“齐衡,张曲,都麻利点。”
躲在暗处的张曲急忙跑来,本来想帮着老板整理散落一地的衣服,但是看见了几件女式的衣服又收了手,将其他的箱子摆好后拿走了其中的两个。直到回了房间,老板还在那里捡着东西。
“张曲,你说的当真?”
一回到房间我就开始询问。
张曲一个劲的点头说:“我今天本来就是在下面走走,没想到听见他们在喊这个事,我就把报纸买回来了。”
拿过报纸看着里面所说的事情。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一种明明有着阴谋,却丝毫看不出的无力感从每个人的心里钻出。
陈力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曲打破平静,笑着说:“我觉着应该没什么吧,咱们就继续在这看着就行了…对吧,乔哥?”
其他几人也看着我,我感觉这头颅就像是灌了铅一般难以移动,脖子也生了锈。但还是单纯的点了点头。
然后开口说:“应该不过几天就会揭晓了。”
此时梅子治郎宅邸
“酒桥君,你做的不错。”
梅子治郎站在我的对面,此时都是军服上身,但显然可以看出他想趁乐饮酒的欲望。
我低头说:“一切都是长官您指挥的好。”
梅子治郎转头看向我,我发现他的嘴角并没有笑开。他总给人一种一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在他的眼里,军人就应该对战争产生欲望。
梅子治郎宅邸
“酒桥君,你做的不错。”
梅子治郎站在我的对面,此时都是军服上身,但显然可以看出他想趁乐饮酒的欲望。
我低头说:“一切都是长官您指挥的好。”
梅子治郎转头看向我,我发现他的嘴角并没有笑开。他总给人一种一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在他的眼里,军人就应该对战争产生欲望。
梅子治郎宅邸
“酒桥君,你做的不错。”
梅子治郎站在我的对面,此时都是军服上身,但显然可以看出他想趁乐饮酒的欲望。
我低头说:“一切都是长官您指挥的好。”
梅子治郎转头看向我,我发现他的嘴角并没有笑开。他总给人一种一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在他的眼里,军人就应该对战争产生欲望。
他打趣道:“你是右派吗?”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惊叫说:“怎么可能?!”
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肩安慰道:“酒桥君,你太过于紧绷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左右派的思想,对于一个军人,能为国而战,为人民而战就是无比至上的荣誉。因此我们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人民,天皇,国家的认可。不择手段。”
我点头,想要询问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只好开口。
“司令,关外的长衫君真的可以杀光共匪吗?”
梅子治郎少有的抬眉说:“不?!为什么要杀光他?以退为进,借刀杀人。就算要杀光,也不用我们出手不是吗?再等等,酒桥君,等到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看见真正的完美结局。”
我点头,大声喝出:“是!”
1935年5月5日
我看着松直孝在门外跟那些警卫闲聊,在这里反而是一派的祥和。如今基本上是听不到任何的炮声以及枪响。给人的倒是一种夏日的惬意。
松直孝慢慢走来对我说:“我刚刚问你那个大户警卫,竟然发现他杀的人比我还多,看来我也不能一直摆着官架子了。”
我的脸沉了下来说:“松直君喜欢杀人的话,不如给你一个小纵队,附近的村庄还有几个没有清扫。”
“别开玩笑了。”松直孝笑着看着我说:“那些不是
你故意避开的吗?毕竟长衫君不喜欢顶着腹中的婴儿乱晃。”
我皱眉继续说着:“我有自己的分寸。”
松直孝叹气,也开始跟我站在并肩看着四周的风景。突然感慨道:“一个日伪军的翻译官告诉我,这里是他们中国皇帝的避暑山庄,也就是说,他们自己的天皇在这里休息过。看看现在,不管是没有守护好他们天皇士兵的错,还是已经覆灭的天皇的错。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精神文化上是没有任何可言的。想想李守信,想想那些谄媚的中国人。这里的一切都变的可有可无不是吗?”
我点头,这一点我竟然同松直孝一致的相同。我总认为自己太过于多愁善感。从射杀一个人到刺杀一家人,再到一个村,一个城。但是可能必须这样,因为这个民族给人一种已经步入死亡的直观感受。
松直孝动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地。我还是站在那里目送。
他突然回头大喊说:“可是不还有一点有趣的地方吗?”
我也笑道:“是说那伙共匪吗?”
“谁知道还有没有呢?”
是啊,这个国家这么大,到底还有没有这种人呢?
我转身看看屋里的电报到底发出去没有。
[日军对孙永勤部残匪决定铲除之,唯恐发生误会,请该队转移长城以南25华里。罗文峪方面防务交日军担任。]
随后来电
[考虑以南25华里已经越过遵化城,考虑我党与共匪紧张事态,我军内部协商可以调成以南15华里给出作战地势,当晚就可撤回遵化城留给日方作战。]
我轻蔑的笑,这个国家果然是绝望给人的感觉更多一点。
1935年5月14日
“冯六,派人加强东边的防御工事,还有添加弹药,下一次不能再出现供给补上的问题!”
我拄着支架,看着地图。许久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我怒斥:“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咬着牙,看着我慢慢说:“孙团长。为什么就不能退到关内呢?”
我不说话,再次看向已经残破不堪的地图。
“团长!看看外面的弟兄!去看看!就那个小伙子王群,今天刚在作战的时候……那么大的弹坑,尸体就找了一个时辰……”
冯六继续说:“弟兄跟你,都是为了老百姓,为了国家抗战的。怎么今天,今天就成了瘟神了,就是不能到关内,凭什么?弟兄们剿了多少鬼子的根据地,杀了多少鬼子。都是想着进城让百姓们看见,长长脸。后面的长城里,住的也是中国人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王群…看着地图的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见任何地方。原来等我停下吩咐命令的时候,窗外的惨叫声是如此的震耳…
“老冯,今夜调集军队,准备入关。”
“是!”
当夜,火把照亮了不少地方。但是很明显规模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明明夜风如此的狂烈的吹打在脸上,却根本看不见月亮。
我站在最高处大喊:“这次撤退,呈三纵队,依次撤退到遵化县内的大屯附近!做到无声无息!”
“团长!”
我低头,发现是冯六在大喊:“总不能全撤吧?我冯六的队伍留下兄弟们说好不好!”
“哎!老冯,你这就是威胁了!我们纵队也能留下!”
“老子都没说话呢!滚滚,团长还是让我留下吧!”
看着火把一个个被举起,看见他们一个个脸。让他们活下去不是很好吗?
时间开始过度,像是手中的酒。慢慢摇匀,慢慢的吞咽。要品尝最细腻的那一刻的味道。我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因为像中国这种烈酒也可以在慢慢中变的柔和,变的软绵。这样度过时间倒是享受。
“报告!”
门外的人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在告诉着我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而言,反倒是一切都是缓慢的来临。我喝下那最后一口烈酒后说。
“请进。”
“报告!孙永勤等军队已经入关!”
“你下去吧。”
“是!”
烈酒在胸口开始燃烧,慢慢化在口酒,整个大脑都是一种酣醉。这是何等的享受!
“梅子司令?”
我看着身边坐着的酒桥小津。哦,这个为自己杀了日伪还在抑郁的小家伙。还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呢。
“酒桥君。这次你会看的很清楚。大日本帝国的真正势力。”
1935年5月17日
除李连贵所部四纵队(文中化名冯六)外,救国军各纵队都已相继入关,并于当日下午驻于遵化城东15华里的西小寨一带
1935年5月18日
李连贵所部四纵队也成功入关
1935年5月20日上午
遵化县县长何孝怡派人给救国军送来大米约2000斤,肉少量,子弹2箱,步枪数支。
1935年5月21日
殷汝耕拜访日本武官高桥坦(文中化名松直孝),担保中国当局竭力“剿匪”。
1935年5月25日
救国军在茅山沟一带遭到日军川岸部5000余人和近10000名的新编特警夹击。
此时,孙永勤身患重病,仍坚持指挥抵抗,不幸中弹牺牲。
余部1400余人突出重围,退到迁安县,之后陆续撤到长城外。
(摘自《寻找英雄孙永勤》)
日本方面镇压了救国军的反抗斗争,在孙永勤事件上等大作文章,对中国政府施压。
1935年5月29日
张曲看见我刚刚起床,刚到嘴边的话又停住。
“乔哥,你睡这么点时间身体怕…”
我下床没有理会他,走向在一旁负责电报的苗圃剩说:“今天是什么情况?”
苗圃剩叹气说:“果然,今天开始谈判。”
我猛的拍响木桌,真个房间内都是震慑心脏的声响。
齐衡上前拦住我让我坐回床边。
杨涛在一边解释:“乔队,这就是现在的中国。”
现在的中国。现在的中国…一共15000余名的军队,竟然10000余名都是中国人。
“现在不应该是想这个时候。乔队你很清楚。”苗圃剩说,“不管是酒桥小津对胡白,还是长衫直板对孙永勤。这一切都是背后一个人在操纵着这条线。今天就能揭晓了。”
我深呼吸,再次看向报纸,文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梅子治郎…日本驻天津总司令今日将与北平军分会代委员长何应钦进行商定。
此时北平同仁堂
我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憨厚的男人,圆润的脸庞,带着的原片眼睛里有着水流自然弯曲的眼睛。这就是所说的佛像吧?总会给人一种憨厚的表现。
他已经开口,身边的翻译官说道:“梅子治郎先生,这次的会面我们是想好好谈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
我笑着点头回道:“是的,应该要好好谈谈。就先说说你们的治安问题吧。我知道一句话叫做,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关于共匪孙永勤带枪越界进入协定和平战区的问题。我想对我们签订的合约来看已经可有可无了。”
他皱眉说:“怎么可能呢?梅子治郎先生,你也知道的,共军是一伙流窜的土匪,根本构不成真正的威胁,而且是我党跟先生您签订的协约,不是孙永勤签订的啊。”
我摇头笑道:“何先生,你没有搞清楚真正的情况。我们日军一向秉承协约且很遵守协约。但对于你们,我们要听的不是狡辩,不是理由,而是事实,你们让具有威胁的中国人越界了。我们也很是担忧啊。”
男人不再说话,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开始松动。
我起身继续说:“就这件事情我就可以说明中国人是没有力量去管理好自己的地盘,那么第二件事情我就可以说明我们日本帝国可以有权利接手。”
男人已经开始愤怒,显然这句话触及了他的底线,但我有真正的底牌!
“还记得胡白事件吧?如今交给您们的警方到底查清楚没有,是谁,在日租界的地方杀死了已经效忠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中国人?何先生,你应该很清楚,这种事情就是在狠狠的打我的脸啊。”
男人已经溃败,只留下半张不张的嘴与发抖的嘴唇。
“所以,现在我们就好好协定一下,真正的事项吧?我一直对你们党内的特务一事很有兴趣,是叫’蓝衣社’?不止这次,之前多不胜数的暗杀,几乎都是你们这个特务组织一并举行的对吧?”
男人回道:“对于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晓。“
“你当然不会知晓。“我打断他的发言,”但我们都一笔笔的记在心里,这一次,充分说明了你们中国是没有能力来接管这块合约地的。这是新的合约,还请您们过目。“
我转身,这种感觉,比起烈酒都要让人兴奋!
1935年5月31日
南京政府电令河北政府由天津迁往保定,并命令何应钦与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梅津美治郎举行谈判。
1935年6月4日
酒井隆和高桥坦再次到居仁堂会见何应钦,询问中方对日方要求的执行情况。
6月9日
酒井隆和高桥坦第3次会见何应钦,何应钦对二人称:“日方所希望之点,截止昨日为止,已经完全办到:①于学忠、张廷锷已他调;②军分会政训处已结束,宪兵第3团已他调;③河北省党部已移保定,天津市党部已停止工作;④日方认为有碍两国国交之团体(如励志社、军事杂志社)已结束;⑤第51军已决定他调。”酒井隆(文中化名酒桥小津)当即又提出四点要求:“①河北省内,一切党部完全取消;②第51军撤退,并将全部离开河北日期告知日方;③第2师、第25师他调;④排日行为之禁止。”此次,酒井隆(文中化名酒桥小津)等人将日方要求的缮写件一份交给中国方面,限中国于12日中午前答复,并一再声称中央军调离河北是日军军部的决议,绝无让步可言。
7月6日
南京政府急忙给梅津美治郎送去《何应钦复函》。至此,由《觉书》(《梅津致何应钦备忘录》)和《何应钦复函》形成的“何梅协定”正式出笼。
(节选自《中国抗日战争史》)
(之间十几天,中方做出一次反抗,何应钦秘密返回南京,但是经过威胁后再次回到北平,应大汉奸汪精卫要求,在其合约上签字。这也就是所谓的面子问题吧,必须得让人逼一下才能妥协的小孩子尊严。)
“乔哥,走了。“
我还呆立在车站,突然之间,脑子里变的空荡荡,没有任何的思绪,双脚的站立都不敢使力。此时的这个地方还算是中国的吗?
张曲跑来,我低声说道:“你说,我们能打赢这样的敌人吗?“
没想到张曲笑了笑回了我一句。
想什么呢?咱们的敌人还不是他们。
我笑了,开始大笑……
现在的敌人,还不是他们,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