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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火

轻微的眩晕过后,莽破的身体慢慢从柴草堆上坐起,用力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反重力系统的长距离位移,还是让他有些不适。

看着粗糙皲裂的双手,再看看粗壮魁梧的身躯,莽破咧嘴笑了。

“还是真实世界好玩啊!意识幻境哪儿有这么刺激,呵呵。漂亮媳妇,我来啦!”

纵身一跃,好似对身体操控不力,莽破硕大的身躯猛然歪向一侧,“咣啷啷”带倒了大片柴垛,凌乱碎木洒落一地。

“奶奶的,这野蛮人长得这么高大,害得老子走路都飘!”云踏星在心里埋怨了几句,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被惊醒的看家狗发疯似地叫了起来,挣得栓脖铜扣哗哗作响,紧接着,更多的狗吠沸腾了夜空。

寂静的夜晚,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整个村子的骚动。

“莽破!你又寻死呢么?”尖锐刺耳的斥骂声从内院传来,脚步声急速接近柴房。

黄老头恼怒地拉开柴房门,森冷的目光和凄寒的夜风同时撞在云踏星身上,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这狗东西在干啥?半夜三更不睡觉,乱扑扇什么?”黄老头眼中的莽破好似在发癔症,左一拳右一脚地舒展身体,对自己的到来视若无睹。

斜斜一眼看去,云踏星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掌拍在黄老头脸上,将他拍翻在乱柴之间,走出了柴房。

“啊”!

黄老头彻入骨髓的的痛呼声从云踏星身后传来,刺入正在渐渐平息的狗吠之中,顿时又让狗娃们兴奋起来,再度欢快地叫成一片。

“你这小王八羔子!是不是饿癔症了!敢打我!”黄老头跌跌撞撞走出柴房,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一手抓着一尺多长的木柴,劈头盖脸朝着云踏星狠狠打来。

“爹!爹!你怎么了?”慌忙跑来的美艳少妇,一看亲爹血流满面,顿时又惊又怒,挥起粉白拳头就胡乱打向云踏星。

云踏星呲牙一笑,一手抓着老者的衣领,一手捏住女子砸来的粉拳,稍一使力就把他俩丢进了柴房,跟一地木柴滚在了一处。

“嘿!力气大就是好!”云踏星一拳砸穿柴房木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老实点!我可不懂怜香惜玉,急了我弄死你俩!”

云踏星低沉凶厉的话语,让刚要破口大骂的女子面色一愣,赶紧闭上了嘴,黄老头更是神色晦暗。

两人从没想过,一向木讷怯懦的傻大个,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他们恶声恶气,还敢动手打他们。

“唔,这土话说得真费劲,音节怎么这么拗口?”云踏星用力在口中转转舌头,又使劲揉了几下腮帮子,就将父女俩弃之不顾,大步走到院中,抬头仰望天空。

晴朗的夜空繁星密布,亘古如一,偶有几颗流星划过天穹,更添星空的凄迷。

低下头,云踏星仔仔细细在身上检查了一遍,他很失望,莽破是只穿着一身破衣裳上去的,他就是只穿着一身破衣裳下来的。

自从意识转移开始,云踏星就陷入了昏迷,也许是梁叔怕了这个胡搅蛮缠的二少爷,竟然是趁着昏迷把他直接送回了柴房,连唤醒交代几句都不愿去做。

又把目光投向了无尽深空,云踏星还在期盼正在观察着自己的老者,能一时心软送点装备下来。

偏远的小山村,温饱都还是勉强的追求,哪儿会有人对夜空星河如此痴迷,看了足足一刻也没有挪动分毫,云踏星这不正常的模样,更让抱成一团缩在柴房的父女俩倍感惊惧。

“这老家伙,太小气了吧?虽说是个禁止科技污染的蛮荒星球,但连防身武器都不给点么?或者至少给个联讯器吧?”盯着夜空看了许久的云踏星,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吓得父女俩越抱越紧。

他们不知道,面前的莽破体内有两道意识,而属于莽破自己的,已被完全锁闭。

“爹,他是不是疯了?”美艳少妇用极低的声音问父亲。

她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袖,生怕失心疯的莽破对她心生不轨。毕竟为了掩人耳目,家里的仆从都遣散了,一切杂务都是莽破一力承担,老爹一个人绝不是莽破的对手。

黄老头还没说话,云踏星猛然低下头,怪模怪样地看向了美艳少妇,唇角斜斜咧到了耳根,伸出一只蒲扇大手抓向她的肩膀,口中嘿嘿怪笑。

“娘子!天色不早了,跟夫君一起歇息去吧?明天我就去宰掉那个少城主,摘了头上帽子!”

“呀!!”

美艳少妇掩面大叫,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色直上苍穹,连满村的狗叫声都被吓成了阵阵哀鸣呜咽。

“叫!使劲叫!你越大声我越兴奋!”云踏星说着不着调的戏语,故意放慢动作,吓唬面前的美娇娘。

“轰”!

天际紧跟随尖叫传来又一声惊天动地的震鸣,好似少妇的尖叫真的一下捅破了天宇,扫落漫天星辰。

整个天空突然泛起阵阵红光,剧烈的空间波动让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裂天火流在漆黑的虚空中纵横交错,大颗大颗火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砸穿天幕,冲向北方。

云踏星那只伸向少妇的手臂还停在半途,目光却随着猛扭过去的脑袋,盯向天宇轰鸣之处,整个人骤然呆滞。

那,正是他降临之处。

“殉爆……不是吧……真让梁老头的乌鸦嘴说中了……”云踏星低声喃喃,“梁叔!梁叔!救我!”

父女俩眼中的莽破,突然真的疯了,又叫又跳地冲着天塌之处狂叫乱跳。

“梁叔!你别吓我啊!我听话,我一定听话,快让我回去!”莽破还在抱着万一的心思,向着天空大声喊叫,虽然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那绝不是开玩笑能放出的光耀,自己得到回应的可能微乎其微。

“老黄!老黄!你们家怎么了?”院外传来村民焦急的呼喊。

“砰”!

院门被重重撞开,十几个村民拿着锄头镰刀冲进了宅院。

云踏星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依然冲着天空狂舞乱喊,吓得汹汹而来的村民们都贴墙散开,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个骇然高举着农具,稍有异变就会砸在莽破的脑袋上。

黄老头一见有人破门而入,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连仍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也不顾了,拖着闺女,连滚带爬窜入了人群。

“傩婆!快请傩婆来!莽破中邪啦!恶鬼出世,天崩地裂啊!”

老者发出比云踏星还要癫狂的叫喊,提醒村民们一切天地异象都源自疯癫诡异的莽破。

村民们又惊又怕地看着狂呼乱跳的云踏星,对黄老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云踏星就是冲着焚天灭地之处惊叫,他说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听明白,他呼喊的名字没有一个人能认识。

随着他的叫喊,天空越来越亮,火流越来越大,颗颗火流星撞入大地,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这不是邪魔降世,还能是什么?

也只有法力无边的傩婆大人,可以降伏这个打开地狱之门的邪魔了。

人群中掺杂的村妇,听到老者喊请傩婆,顿时醒悟过来,一窝蜂哇哇叫着傩婆的名字,向着村子另一头跑去。

平静的小村闹鬼,最害怕也最兴奋的,就是这些足不出户的无知女人们。

几个村民壮起胆色,手持农具悄悄向着云踏星的后背摸去,即便是凛冬寒夜,手心的汗水仍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濡湿了手中的木柄。

天空中的烈焰轰鸣渐渐平息,云踏星声嘶力竭地叫喊也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重归平静的天宇,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突然,云踏星觉得身后有异,瞪着两只猩红大眼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看向每一个凑近的村民,粗重的鼻息在寒夜中冲出两道白气。

“找死!”

他狰狞扭曲的面容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语威胁,像极了地府里爬出来的魔鬼。

“啊!”

吓破胆的惊叫脱口而出,再大胆的村民也都绷断了紧张的心弦,闭着眼胡乱扔出手中物什,转头便跑。

歪打正着,七八柄锄头镰刀劈头盖脸地砸在云踏星身上,重地划开一道血口,轻地砸出一块乌青,癫狂的他在这番乱袭之中彻底平静了下来,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言不语。

围在远处的村民见状嗷嗷乱叫,纷纷捡起手边的东西扔了过来——土块、碎石、树枝、甚至还有牛粪!

几条被刚牵来的猎犬也松脱了铁链,唁唁狂叫着扑到了莽破身上。 QRSaPrLxATJazDc2v2vZuU6h97D041MvdUi9elfkiS48cO+GaSYo0ys1n7/x1b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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