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去找少城主!”云踏星揪住一个正拿着弯刀,颤颤巍巍对着他的值守府兵,把他推得踉踉跄跄。
其他几名院内府兵这一幕,壮起胆色抽刀上前,要挡住云踏星的去路。
云踏星顿时皱起眉头,满心不耐烦,抽出离子枪就是一顿乱射,打得柱石纷飞,草木倒折。
城主府前院彻底乱了,众人见他举手投足之间,就有惊天动地的霹雳电光放出,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眼中的大汉究竟是人是神。
乱糟糟的惊呼从前院所有人口中爆出,惊恐的他们慌忙转身向着城主府外跑去,壮汉明显是在胡乱攻击,他们怕自己会被神光劈中丢掉小命,没有人认为自己的身体比石柱还硬。
而院外的人群,只听到城主府内突然热闹起来,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都更加好奇地向府内挤去,慌乱的踩踏立刻出现在城主府的门口。
“娘的!愚昧就是愚昧,难道不知道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吗?”云踏星眉头皱得更紧,再挤下去,恐怕要有人被踩死了。
“都他娘地给我站好!”恍若惊雷的怒吼突然炸开,盖住了所有人的嚎叫惨呼,整片天地都在怒吼中微微震颤。
慌乱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扭头向着一脸怒色的云踏星看去。
“都给我慢慢爬起来,都滚!再让老子看到你们跟来,全都要死!”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炸响在人群中,尚能站立的人们都在爆裂巨响中摇摆不止,个个面如土色。
“娘的,你发什么呆?快点带路!”
云踏星一推身边府兵,手中短刀不小心在他背上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啊”!
那府兵一声惨叫,赶紧急奔带路,他真怕面前这个神力无边的煞星一生气,会要了他的小命。
云踏星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里更有些不好意思,可凶神还要装到底,他就打消了道歉的心思,只是紧跟着疾走。
“站住!这人干什么的?刘三!你是前院当值,怎么私带闲人擅闯后宅?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直冲城主府内宅,又在内宅院门前受到了阻拦,几名不能擅离的府兵,正向着方才巨响处张望,看到一名府兵带着云踏星急匆匆走来,立刻出言喝止。
堵在内宅门口的府兵还在怒斥,云踏星的双眼已经红了。
透过院门,他看到莽破老娘正在坐在一个小凳上,不光衣着单薄,而且双手在一个大盆里用力搓洗着冰冷的衣物。
“王八蛋!黄芸香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这一进内宅足足有十几间厢房,其中两间慌慌张张钻出两个人,正是黄氏父女。他俩一见云踏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嗷的一声长嚎又钻回了屋子。
堵在门口的府兵正要斥骂云踏星咆哮内宅,却被他一巴掌拍在脸上,收在小臂处的短刀,毫不客气地划过了他的脸颊。
“啊”!
那府兵捂着脸滚倒在了地上,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
云踏星不管这些,几步跑进院子,扶起老太太就往黄芸香的厢房走去,老太冰冷的枯掌冻得他浑身哆嗦,心中的怒火彻底焚光了理智。
突发的混乱惊动了更多人,正中主屋走出一个年轻小伙,骂骂咧咧地捆系着腰带。
看到云踏星扶着老太太往厢房走,他先是一愣,继而大怒,抽出还没绑紧的牛皮腰带就往云踏星身上抽来。
“混账东西!你这贱民也敢闯进城主府?本来还想留你老娘服侍黄姑娘,好赖多活几年,你来了正好,一起去死!”
云踏星抬手就是一枪,烂西瓜似的脑袋飞散了一地,那青年无头尸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栽倒在了那一盆冷水之中。
闹哄哄的宅院立时安静下来,又轰地一下炸开来,每个人都在乱喊乱跑,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些什么,要往哪里跑。
“儿……我儿……”老太太坐在床边轻声呢喃,虽然叫着儿子,眼睛却没有看向云踏星,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黄芸香缩在屋角一个劲地哆嗦低泣,不时从臂弯中露出半只眼睛看向云踏星。
云踏星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照顾一个人,他轻轻扶着老太太躺在柔软的床上,又脱去她的鞋袜,盖上厚实的棉被,再把她冰冷的手脚搓热。
做完这一切,他才敢看向老太太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没有一丝余光容得下云踏星的身影。
云踏星和莽破聊过,知道这老人家一生的悲苦,儿子是她唯一的牵挂,可此时,这唯一的牵挂也只剩下一副皮囊。
“睡吧,睡醒了,莽破就回来了。”
云踏星贴在老人耳边,轻轻说道。
老太太眼睛突然一亮,赶忙又紧紧闭住,两行浅浅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云踏星轻轻拭去那两行泪水,把被角掖紧,才站起身走向了抖如筛糠的黄芸香。
“本来不想和你计较,只要你照顾好莽破娘,给你一生富贵都不是问题。谁知你本性难移!你就不知道我们回来,你会有什么下场?”
云踏星厉声喝道。
黄芸香根本不敢抬头,只是抱着膝头低声哭泣,剧烈颤抖。
“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带着你的死鬼老爹一起滚,不许回北坡村!你们的命,我留给莽破来决定!”
云踏星的话如同天帝大赦,黄芸香踉踉跄跄站起身,捂着眼睛就往门外跑,一头撞在门框上都不敢呼痛。黄老汉早就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口,急忙伸手拽住女儿,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云踏星又看看老妇紧闭却又想睁开的双眼,轻叹一声刚要站起,却被老妇突然起身,抓住了手臂,“上神!上神你说过我睡醒了,莽儿就会回来,对吗?”
老妇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云踏星却能感觉到一双混浊的眼睛正满怀期许地看着他。
“莽儿说过会回来的,我还要见他最后一面,不能死,不能死……”
老妇久久听不到云踏星的应答,慢慢松开了手,又静静躺回了床上。
走出房门,云踏星决定了,只要自己还活着的一天,就决不让老妇再受一点委屈,他要让莽破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满身荣华的母亲。
此时的宅院已经空无一人,连少城主的尸体也不见了。隐隐约约有人声嘈杂响在远处,想必那是城主收到消息,正在整顿人马准备打来。
云踏星没有坐以待毙,他大步向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去。
果然,才走出三四进院子,他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大声喝骂,不时用手中皮鞭抽打乱糟糟的兵丁,要他们拿紧刀枪,随时准备冲进后宅乱刀砍死闯入者。
云踏星神力无边的消息,已经由那几个打过交道的府兵传了出去,而且又有倒伏的大树和无头的少城主佐证,府兵心里都是一片惶惶,他们可不认为凭他们这些杂兵,就能打得过神魔。
突然,府兵们看到云踏星面色冷酷地出现在院门外,直直穿过人群向城主走去。所有的府兵把手中的刀枪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有些还犹犹豫豫地想要递出一刀,戳出一枪,都被云踏星好似闪过滚雷的目光吓退。
“蠢货!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砍他!快砍他!”
城主站在台阶上,拼命鼓动着胆寒的兵丁,此时的云踏星已经走到了人群正中央,百十府兵被他一人整整齐齐劈成两片,让出了通往城主的道路。
云踏星站在人群中没有再动,只是冷冷看着上窜下跳的城主,许久才说了一句:“天谴!神罚!”
而后只见云踏星一抬手,又是一道光芒闪过,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城主,就被鬼神掏出了心脏,一个碗大的空洞,直通通地出现在他的胸口。
随着城主难以置信的目光扫过胸口,又一头栽下台阶,趴在了前排兵丁的脚下,所有府兵都是双手一松,“哐啷啷”兵刃坠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城主府归我了,你们去把管事的给我找来,我有话要说!”
丢下几句寒若冰霜的话语,云踏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莽破老娘睡下的厢房,再也没有出来。
他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唯一的神,今天,抢下城主府就是成神第一步。
半日后,离得最近的陈县令哆哆嗦嗦地站在了门外,云踏星眼中的侦测晶片,在他走进院子的时候就发觉了他的靠近。
“别站在这里,去正堂等我。还有,把你嘴上的油给我擦干净,看着恶心!”云踏星不等陈县令开口,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陈县令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天色已黑,门窗未开,抢了城主府的恶神,却能清楚看到自己面上污渍,这神力确实匪夷所思了。
赶紧抹了一把脸,陈县令匆匆朝着正堂跑去。
“快去,把本城管辖的六个县令都给我找来,越快越好!”陈县令急忙对自己带来的衙役交代道,又对府兵头领说道:“刘统领,燃起狼烟,召卫军前来。”
“召卫军?”刘统领吓了一跳,“卫军一动,必有征战,可我们这里不算战事吧?妄动军寨是要砍头的!”
陈县令瞪了他一眼,低斥道:“我可打听清楚了,里面这个家伙就是前一段出现在北坡村的所谓真神!这几个月边军跑来跑去是为了谁?你也押运粮草进过北冰原吧?八成是里面这家伙惊动了朝廷!边军都动了,卫军又如何不能动?难道你不想尽快让朝廷接手一切?”
刘统领听了连连点头,立刻和陈县令站到了一边,都想尽快把云踏星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