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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新教师

乡村教育所面临的问题,这样的工作开始的原始环境可能与我开始工作时发生的事情相似,会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惊讶。我相信,如果不是某些特定的环境,我们有幸目睹的这些事实是不会发生的。世界上的其他人也不会注意到它们,因为,比如说,如果杜威教授在纽约找到了他所寻找的那些东西,能够为儿童的活动创建一个小房子,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像在那些捐赠丰厚的学校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物品都很充足,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重要的不仅仅是缺少物品,还有一些特定的东西阻碍了儿童真正的个性发展。我们无法预计会发生什么,因为儿童所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财富,而那样的自由除非我们真正经历了,否则是无法理解的。若不是在我的实验中创造了必要的情境,那么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些。它们是:

(1)极度贫困和极度困苦的社会情境。

我们工作的群体不是劳动阶级,他们比我这里的儿童的父母更富有。这种极端贫困是一种有利情境。极端贫困家庭的儿童可能会缺少食物,但他会生活在自然的情境中。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儿童的发展主要由自然法则引导,我们就会发现那些更多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儿童,比那些生活在富裕的、人造的环境中的儿童,有更多的机会去展示他的内在财富。

(2)这些儿童的父母不识字,因此不能在学习方面给他们的孩子以帮助。

(3)这些教师并不是教师。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教师,就不一定能得到这些结果了。在美国,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成功,因为他们寻找的是最好的教师。什么样的教师是好教师呢?这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学习了所有对儿童没有帮助的内容,这样的教师对儿童充满偏见和固有观念,这些会阻碍儿童的自由。就像在案例中,一个“好”护士认为她应该帮助儿童做所有事,因此这些教师认为他们必须帮助儿童的心智发展。正是这种教育,这种教师的定位,阻碍了儿童的发展。

谁会想到采用上述的三种情境,却保障了实验的顺利完成呢?一般情况下想到的都会是提供相反的情境。

我们取得的巨大成功是在印度类似尝试和实验的良好预兆,因为人们抱怨的一个问题是缺乏优秀的教师。我们要善于使用普通人。在印度的村庄,父母也可能是文盲,对儿童来说反而更好。至于贫困,它是公认的发展精神品质的首要条件。我们很难让所有人都放弃他们的财富,这可能行不通,但所有国家的宗教领袖都放弃了世界,寻求贫困。我们不需要推崇贫穷,但也不应使我们害怕,因为如果我们接受贫穷,这是我们所能找到的精神发展的最有利条件。如果我们想要开展为儿童提供自由的实验,贫困地区是最好的。如果想要简单的试验,确保成功,那就应在贫困儿童中进行。我们将为他们提供物品以及他们从未拥有的环境。科学创造的物品提供给什么都没有的儿童,将会唤起他们强烈的兴趣,让他们精神集中和冥想。42 年前这一事实引起了巨大的震惊。3 岁儿童的专注力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但它却是一个基本因素,因为它意味着紧紧抓住环境,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探索,并关注每一个项目。在通常不满意的情境中,孩子的注意力会从一样转移到另一样,不会专注于任何东西,但这并不是他的特性,因为这是不满意的环境强加给他的。

同样,在 3 岁儿童体内,那位激发他工作的神奇的教师仍然在激励他,当我们提到一个自由的儿童(内在自由),我们所说的是儿童能够自由地遵循他内在的天性指引。这些引导是非常智慧的,引导儿童寻求精确的、所有的成就。遵循自然指引的儿童能够关注到所有的细节(比如掸去桌子的表面、边上、底端以及所有的细槽里的灰尘)。这是我们所想要的成功的教育。但所有的教师希望的,是儿童能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关注到教师所做的,因此儿童才能够精确地执行相应的指导,并能够完整地完成。这是任意一位教师所能想到的实现成功的最大可能。但当儿童自由时,他们天性的行为给我们的启示是相当令人震惊的。儿童在没有教师的干扰下,有充分的自由时,能够全神贯注地、完整地完成工作。在 3 岁的年龄段,他并不会接受别人的东西,因为他正在自我建构。许多教师都倾向于在儿童面前放置很多东西,不断地打扰他、指导他,而不是让这些儿童自己去锻炼。因此,遵循自然的引导、通过自己的工作发展的 3 岁儿童,并不是以教师的教育这样的方式发展。而且,教师的目标是成功(这里的成功是指儿童做教师认为重要的事,服从他/她),并认为儿童应该从易到难,从简单到复杂,逐步发展,如果儿童从难到简单,或跨大步,这样的情况下教师就不会帮助儿童,而多数教师都会这样,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被训练的。这样,教师和儿童之间就会有不可避免的冲突。这些教师的另一个偏见是关于疲劳的。如果儿童对一件事感兴趣,他会一直持续做,不会感到疲劳。然而教师会让他隔几分钟停歇一下,去“休息”,教师认为会感到疲劳。就像体育活动的完整周期会给幼小的儿童增加力量,同样,对于年长一点的儿童来说,心理活动也是如此。

这些偏见在受过普通培训院校训练的教师中根深蒂固,要想消除它们,太难了。没有一种心理的新观点能够消除他们。社会中同样也有类似的偏见,只有血腥的革命才会对此有所改变。现在的多数学院仍然都持有这样的偏见,认为静心设计的教学计划都应该每隔 45 分钟或半个小时休息,而且休息是必须的。这导致受教育的人群都是被一样地对待,会产生极度的冷漠。兴趣和热情能产生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会自动被扼杀。现代教育学是以一种肤浅而错误的观点来看待事物的,因为它没有注意到内在生命。对心理活动的引导完全被忽视了。而且教育世界(或者它所引导的)所遵循的是人类逻辑,然而人类逻辑是一回事,自然逻辑又是另一回事。人类逻辑认为我们必须将心理活动和体育活动区分开,思维工作的时候,我们必须安静地坐在教室里,而体育活动时心理功能都是不需要的。这将儿童分成了两半。当他思考时,他不会用到他的双手,而他使用双手工作时,大脑是不参与的。这样就会出现有时是有头没有身体,有时又是有身体没有头的状态。对于教师来说,这些造成了多种问题和困扰。但大自然显示儿童并不能在没有双手劳动的情况下思考,双手是智慧的器官。物品必须使用到双手并且唤起思维的兴趣。我们的经验告诉我,当儿童思考时,他一直在活动。的确,伟人往往会在散步、沉思时给我们留下他们的思想。从事哲学研究的人会怎么做?他们会去修道院,独自在树下散步数小时,冥想。在 3 岁到 6 岁的阶段,我们已经清楚地发现,动作和思维是相伴而生的;然而,许多人认为,让儿童在学校里学习并不停地走动是不可能的。

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一个准备充分的教师(在通常意义上)是孩子最糟糕的教师。在我们的教学方法中,最大的努力就是试着让教师从他或她可能拥有的偏见中解放出来,而最大的成功也是让教师把自己从这些偏见中解放出来。因此,如果教育的量很大,而教师的数量短缺,我们所能说的是“谢天谢地!”这是最好的情境之一。

在普通百姓中找到的新教师必须懂得某些基本知识,然而这些并不难。在我的第一个实验中,我让“教师”(公寓看门人的女儿)拿一些东西,以某种方式呈现给儿童,然后让儿童单独和它们在一起,不要干预。尽管她没有受过教育,她却能做到这一点。一个羽翼丰满的教师可能做不到这一点。首先,他可能会认为这低于他的智力,而且,即使他这么做了,他也不会这么简单地做到。他会对课堂上的解释展开冗长的攻击,而任何超出必要和充分的解释都会导致注意力分散和混乱。我那没受过教育的教师完全按照教师说的去做了,令她和我都感到惊讶的是,儿童不断地摆弄这些物品,并取得了惊人的效果,她非常惊讶,以为是天使或一些神灵在工作。她没教儿童怎么写字,儿童却一窝蜂地开始写作,当访问者过来问这些儿童“是谁教你们写字的”,她会敬畏地补充一句“不是我教他们写字的”。她会来问我,有点震惊地说“夫人,这个儿童昨天两点开始写字的!”她不明白他怎么能在两点钟的时候写字,怎么能用漂亮的笔迹写出完美的句子,而他以前从未写过任何东西,甚至到一点的时候还没写过。我们给他们的是草书,我们考虑是不是给他们印刷体的字母,他们可能会阅读得更容易,但在我们准备好这些字母之前,儿童已经在阅读了,不需要它们了。现在,42 年过去了,我们知道了这些爆发期的发生,也能理解它们发生的原因。然而这些事件是在我们理解它们产生的原因之前出现的。现在我们知道,儿童天生具有从环境中汲取知识的吸收能力,因此,如果适当地准备和介绍文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当作母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建构一种素材,科学精确地让儿童可以掌握。之后,很多文化项目可以追溯到 3 岁到 6 岁的阶段。

经验显示,教师应当做得越来越少,因此那些训练这些教师的人员的任务就很简单。只需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要做,仅仅需要为儿童准备好,他们自己会做”。这将一个伟大的真理变成事实——“舍己能够带来真理”。我们的任务就是教这些教师什么情况下也不需要干预。我们将这部分工作称作“不干预的方法”。教师必须衡量什么是需要做的,什么是被限制做的,就像一位服务员为顾客准备喝的,他会让顾客自己完成相应的事情,比如喝掉它。他不会强迫顾客去喝,这不是他的业务。他的工作只是准备。这也是教师应当为儿童所做的。让教师跟随好的服务员去学习,可能会比较好,这样他们会学会谦恭;他们便不会强迫儿童,能够一直比较谨慎地为儿童准备好一切,放在儿童周围,让他自己去做。

负责管理这个年龄段儿童的人应当为儿童的心理需求服务。并不需要太科学地理解。如果我们对一位母亲说“将 1 岁的婴儿一直带在身上,这样他就能看到这个世界,将他带到人们交流的地方,这样他就能听到自己的母语”,这位母亲能够理解,教师也能很容易地去解释。同样,教师也要能告诉母亲,当儿童足够大,已经可以自己走路的时候,就不要再抱着他了,如果儿童自己想拿重物,不要担心,放心让他自己拿。在没有偏见的情况下,所有这些都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想要理解这些行为背后的心理原因可能会有点难,但实践本身并不难理解,就像将种子放进土里,照料植物成长,这些并不需要像在大学里学习蔬菜生物学。我们必须区分自然的实践,和人类围绕这种实践建立起来的科学。实践是简单的。一切了不起的成绩总是来自儿童自主的精力消耗,而这种精力在普通学校里通常是受到阻碍的。

让我们来看看父母是文盲的情况,文盲会带来其他的忽视情境,因此当儿童回到家,展示他如何自己洗手时,他的母亲会想:“他多聪明啊!”儿童会感觉受到了鼓舞。如果儿童的父母都不会写字,当他写下第一个单词时,他们羡慕的状态也会给儿童鼓舞,然而那些富裕家庭的父母可能会说:“哦!啊!是的!但是,他们在学校里教你绘画了吗?”儿童会萎靡并失去兴趣。或者,如果儿童在擦拭灰尘,那些身处较高阶级的母亲会扼杀儿童的乐趣,因为她会说这是清洁工的工作,她送儿童去学校不是学这个的。或者如果他学了数学,她会担心儿童的脑袋会发烧,并希望他停止相应的工作。因此,儿童要么形成自卑情结,要么形成优越情结,因为他认为他没必要做某些事情。真正的问题在于那些受过教育、有教养的父母,如果他们自己是教育者,那就更糟糕了,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对教育了如指掌。

一个社会问题的解决

因此,我们所认为对实验较差的情境,恰恰是好的情境。成功并不会对儿童设限,但是会影响父母。在我的第一个“儿童之家”的实验中,当她们开始真实生活的实践锻炼时,她们对细节非常感兴趣,她们会回家告诉他们的妈妈,不能将她们的裙子弄脏,也不能泼水。“你是这样做的”,因此母亲们会细心打理她们的裙子和容貌。这显示了儿童对环境的感染力。可能也只有儿童才会引导那些文盲群体进行自我教育。我第一个“儿童之家”的父母来找我学习如何阅读和写字,因为他们的孩子已经会了。与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打交道,就好像手握影响社会生活的魔法棒。首先是儿童自身的变化令人惊叹;其次是令人感动的奇迹(它激发了情绪),儿童能够比人们所期望的做得更多,这在成年人的心灵上引起了一种对儿童心灵的敬畏,因此这实现了一种转变和成人的教育。

如果一个人设想一个大规模的社会改革,并按照旧的方法计划,那么他必须制订一个持续多年的计划(“萨金特计划”为期 40 年)。如果一个人想要让全世界所有这些有心理偏见的教师做好准备,我们可以预计要持续多长时间才能够将他们训练好。这些教师从儿童 7 岁开始教育他们,此时的儿童已经度过了敏感期,面对这种沉重的负担(这些儿童不再具备小孩子对同样事情天生的热情),他们一再强迫,而儿童也感觉越来越无聊。这个儿童之前至少还有一点自由,现在发现他自己一直被教师压迫着,告诉他做这个、做那个,还有其他的。这将需要四十年、八十年、一百年、或许两个世纪才能完成这项工作。相反,如果我们认为这些心理事实是很容易去实践的,那么事情就不会这么难,因为我们依赖并使用自然的力量,这些力量一直存在。我们只需要理解不同年龄段的儿童,实践就会完成了。例如,小孩子的记忆力比大孩子的好,这样的事实使事情变得相当简单。

我们发现儿童比使用以前的方法学得更好,整个教育都向下移,从 8 岁到 4 岁。因此,这么多年都节省下来了,在这个年龄段的人具有吸收知识的头脑和敏感,这意味着他们对所有事情都充满兴趣和热情,继续下去的愿望是存在的,不需要强制教育。

教师做什么呢?当儿童这么做的时候,他需要持续很长的时间陪着儿童一起工作,但却以一种非常不同的方式。一旦教师以这种状态成为一名好教师,他是开心的。有一次,一位美国的记者去看望他的表姐,一位蒙台梭利教师,发现她躺在躺椅上,以为她在度假。她让他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孩子们。他没看到或听到任何一个儿童的声音,通过窗户看过去,他发现他们都在开心地工作,没有一点噪音。通过这种方式教育儿童,将会非常有效,即便教师迟到或离开都没有关系。以这种方式进行大规模改革的可能性要快得多,也容易得多。

在我的第一个实验中,我曾经会每周给这些教师一些指导,十个月之后,有了写字的热潮。今天我们的观察并不能让我们了解这些奇迹是如何发生的,当它们出现时,我们并不知道原因,也不需要知道。如果我们将植物种进泥土里,我们必须知道需要多少土、多少水,之后经常浇水。之后某一天,我们会看到它开花。我们并不需要知道花的解剖结构或土壤的酸度等。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等待,静待花开。因此对于儿童的教育而言,所需要的只是简单而善良的成人。

在所有儿童以简单而自然的方式生活的国家,也就是所谓的落后国家,教育似乎是最大的问题,然而我们早期实验的伟大奇迹将很容易重复,一个重大而紧迫的问题将得到解决。简单的教师可能比其他人更好,所有这些儿童将领导世界上的其他人。那些已经受到这项工作吸引的人,一定不要害怕这项任务:必须牢记的是,困难的不是我们所给出的理论,而是在这些理论发展起来,那些最初的实验设想。 31tvglbAkfcoPGqEGhFnqCASxD7X/kMuvESt47/xTRcnwOQvPKvI+vmCEzdfbN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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