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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今天人们认为废除体罚是合适的，而给予奖励变得不再那么隆重。这些局部改革是被科学认可的，是用来支持旧式学校的另一个道具。恕我直言，这样的奖赏和惩罚是如同拥有灵魂的桌椅，是精神奴役的工具。然而，它们并不能减少畸形，而会产生更多畸形。奖赏和惩罚是对非自然或强迫的努力的激励，因此，我们当然无法认为它们可以促进儿童的自然发展。骑手在跳上马鞍前给他的马一点甜头，车夫拍打他的马，让它对缰绳发出的信号做出反应；然而，这两匹马都不如草原上的野马跑得那么好。
就教育而言，人类需要给自己套上枷锁吗？
确实，我们认为社会人就是套上了社会枷锁的自然人。但是，如果我们对社会的道德进步作一个全面的观察，我们就会渐渐地看到，这种桎梏正在淡化。换而言之，我们就会看到大自然，或者说生命，正逐渐取得胜利。奴隶的桎梏变为奴仆的桎梏，奴仆的桎梏变为工人的桎梏。
一切形式的奴役都有逐渐削弱和消失的趋势，对妇女的性奴役也是如此。文明史是一部征服和解放的历史。我们应该扪心自问，我们处在文明的哪个阶段，奖惩所带来的好处对于我们的进步是否确实是必要的。如果我们实际上已经超越了这个阶段，那么实施这样一种教育形式将会把新一代拉回到一个更低的水平，而不是引导他们继承真正的进步遗产。
在政府与其管理部门雇用的大量人员之间的关系中，存在着与学校的这种状况非常相似的东西。这些办事员日复一日地为全国人民工作，然而他们并没有因为得到直接的报酬而感觉到或看到他们工作的意义。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意识到国家是通过他们的日常工作来开展其伟大事业的，整个国家都从他们的工作中受益。对他们来说，最直接的回报是升职，就像学生升到更高的一个年级。但看不到工作真正远大目标的人，就像一个被安置在低年级的孩子：他像一个奴隶，被剥夺了自己的权利。作为一个人，他的尊严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如果要继续运转，就必须给它加油，因为它本身没有生命的冲动。所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如对勋章或奖章的渴望，都只是人为的刺激，暂时照亮了他脚下黑暗、贫瘠的道路。
我们也用同样的方式奖励学生。因为希望升职，职员把自己束缚在单调的工作上不敢离开，就好像学生为了可以升入高年级而用功读书一样。上级的责备与教师的责骂何其相似。而对拙劣文书的纠正，相当于教师给学生拙劣的作文打了个不好的分数。这是多么完美的类比。
但是，如果行政部门的运作方式不适合一个伟大的国家，腐败太容易找到温床，那是因为办事员们已经不再追求人类真正的伟大意义，而把目光局限在身边的琐碎小事，如奖赏和惩罚上。国家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更多的被雇用者是正直的，他们抵制奖惩的腐败，奉行不可抗拒的廉洁精神。社会中的生命会战胜一切贫穷和死亡，自由的本能也会征服一切障碍，不断获得胜利。
正是这种个人而普遍的生命力量，这种常常潜藏在灵魂中的力量，才把世界推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