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段：单词构成练习

教学材料。主要由字母组成。这里使用的字母在形状和尺寸上与前面描述的砂纸字母相同，但这些字母是从纸板上剪下来的。这样，孩子可以很容易地把它们放在任何他想放的地方。以6个字母的为例，我设计了一些可以保存字母表的箱子。这些箱子或盒子很浅，被分成许多隔间，我在每个隔间里放了一组同一字母的四份副本。隔间的大小并不相等，而是根据字母本身的尺寸来设计的。在每个隔间的底部都粘上了一个不能取出的字母。这个字母是用黑纸板做的，当孩子用完字母后，在箱子里换其他字母时，可以减少他四处寻找合适隔间的麻烦。元音是从蓝色纸板上剪下来的，辅音是从红色纸板上剪下来的。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套用砂纸贴在纸板上的、一套从纸板上剪下来的大写字母。数字的加工方式也相同。

练习。孩子知道一些元音和辅音后，我们就把一个大盒子放在他面前，里面装着他知道的所有元音和辅音。指导者要非常清楚地说出一个词。例如，“mama”，她要非常清楚地说出m的发音，重复好几次。几乎总是有冲动的小家伙抓住一个m，把它放在桌子上。指导者重复“ma-ma”。孩子选择了a，把它放在m附近。然后他很容易地拼出另一个音节。但是读出他拼的这个词却不那么容易。事实上，他通常只有经过一定的努力才能成功地朗读。在这种情况下，我帮助孩子，敦促他朗读，并和他一起发音清晰地读一遍或两遍这个词，“mama，mama”。但一旦他理解了游戏的机制，孩子就会非常感兴趣地自己往前走。我们可以朗读任何单词，但要注意的是，孩子们必须分别理解组成单词的字母。他会不断地构造新词，一个接一个地放置与发音相对应的字母。

看着孩子干这活真是有趣极了。他全神贯注地坐在那里看着盒子，几乎不知不觉地动了动嘴唇，一个接一个地记下必要的字母，很少犯拼写错误。嘴唇的运动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他重复了无数次他正在将其声音翻译成符号的单词。尽管孩子能写出任何发音清晰的单词，但我们通常只听写那些众所周知的单词，因为我们希望他的书写能产生一个概念。当这些熟悉的词被使用时，他会自发地多次重读他所写的词，用一种深思熟虑、意味深长的语气重复它的发音。

这些练习的意义非常复杂。孩子分析、完善、固定自己的口语，把一个物体与他所说的每一个声音对应起来。这个词的构成为他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证明清楚有力的表达的必要性。

因此，练习将所听到的声音与代表它的图形符号联系起来，为准确和完善的拼写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除此之外，构词本身也是一种智力的锻炼。被读出的单词向孩子提出了一个他必须解决的问题，他将通过记住这些符号，从其他符号中选择它们，并按正确的顺序排列它们来解决这个问题。当他重读这个词时，他就有了问题的确切解决办法的证据，这个词是他构成的，对所有知道如何朗读它的人来说，它代表了一个概念。

当孩子听到别人读他构成的词时，他会带着一种满足和骄傲的表情，并被一种快乐的惊奇所吸引。他对这种通过符号在自己和他人之间进行的交流印象深刻。书面语言对他来说代表了他自己的智慧所达到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是一项伟大成就的回报。

当孩子完成了构词和单词的朗读后，我们让他按照我们在所有工作中努力建立的秩序习惯，把所有的字母“收”起来，把每个字母都放在自己的隔间里。因此，在纯粹而简单的构词练习中，孩子把比较和选择图形符号的两种练习结合起来。首先，是当他从面前的整盒字母中选择那些必要的字母时；其次，是当他寻找每个字母必须替换的间隔时。因此，在这一努力中，联合了三种练习，来掌握与单词发音相对应的图形符号的印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通过三种方式来促进学习工作，所用的时间是旧方法的三分之一。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孩子一听到这个词，或想到一个他已经知道的词，就会用他的心灵之眼看到组成这个词所必需的所有字母，并把它们排列起来。他将以一种令我们无比惊讶的方式再现这一景象。一天，一个四岁的小男孩独自在露台上跑来跑去，听到他重复了很多遍：“要组成Zaira，我需要z-a-i-r-a。”另一次，迪多纳托教授在参观“儿童之家”时，告诉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自己的名字。那孩子用小写字母拼写他的名字，起初拼成了——diton。教授立刻把这个词读得更清楚了：di-do-nato，于是孩子没有打乱字母，而是拿起音节to放在一边，把do放在空白处。然后他在n后面加了一个a，然后拿起他放在一边的to，用它完成了这个词。很明显，当这个词读得更清楚时，这个孩子会明白这个音节to不属于这个词的那个位置，意识到它属于这个词的末尾，因此把它放在一边，直到他需要它为止。这在一个四岁的孩子身上是令人惊讶的，所有在场的人都为此感到惊讶。这可以解释为，如果孩子要构成一个他听到的单词，他必须有清晰并且复杂的符号视觉。这一卓越的行为主要归功于孩子通过反复自发的练习而获得的有序的心理状态，这些练习有助于发展他的智力。

这三个时期包含了完整的书面语言习得方法。这种方法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联合起来建立阅读和书写的心理生理行为是分别而仔细地进行准备的。制造符号或字母所特有的肌肉运动是分开准备的，书写工具的操作也是如此。词语的构成，也被简化为一种心理机制，即在听到和看到的图像之间建立联系。有那么一刻，孩子会不假思索地用上下笔画填涂几何图形，这是自由而有规律的；有那么一刻，他会闭着眼睛触摸字母，用手指在空中移动，再现字母的形状；有那么一刻，单词的构成已经成为一种心理冲动，这使得孩子即使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对自己重复“要组成Zaira，我需要z-a-i-r-a”。

现在，这个从来没有书写过的孩子已经掌握了书写所需的所有行为。如果孩子在听写的时候，不仅知道如何构词，而且立即把构词作为一个整体包含在自己的思想中，那么他将能够书写，因为他知道如何闭上眼睛做出书写这些字母所必需的动作，而且他几乎无意识地掌握了书写的工具。

更重要的是，获得这种灵活机制的孩子还拥有一种自由，这种自由给予孩子一种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迟早会在他自发书写的时候爆发出来。这的确是我在正常儿童身上做的实验所产生的奇妙反应。在贝蒂尼小姐指导的一所“儿童之家”里，我对书写的教学方法特别用心，我们学校有最漂亮的书写样本，因此，也许我只能描述一下这所学校的发展过程。

十二月的一个美丽的日子，阳光明媚，温暖如春，我和孩子们一起爬上屋顶。他们到处嬉戏，有好些人聚集在我周围。我坐在一个烟囱旁边，对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说：“给我画一幅这个烟囱的画。”我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一支粉笔。他顺从地下来，在构成屋顶露台地板的瓷砖上画了一幅烟囱的草图。按照我对待孩子的习惯，我鼓励他，称赞他的工作。孩子看着我，笑了笑，停留了一会儿，好像要爆发出一些欢乐的行为，然后大声说：“我会写字！我会写字！”他又跪下来，在人行道上写下“hand（手）”，然后满腔热情地写下“chimney（烟囱）”“roof（屋顶）”。他一边写，一边继续喊：“我会写！我知道怎么写！”他高兴的叫喊声把其他的孩子们吸引了过来，他们围成一个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作品。他们中有两三个人兴奋地颤抖着对我说，“是的，把粉笔给我”“我也会写”。然后他们开始写各种各样的词：mama（妈妈）、hand（手）、John（约翰）、chimney（烟囱）、Ada（艾达）。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曾拿过粉笔或其他任何书写工具。这是他们第一次书写，他们写出了一个完整的单词，就像第一次说话的孩子说出了整个单词一样。

婴儿说的第一句话给母亲带来了说不出的喜悦。孩子选择了“母亲”这个词，似乎是为了表达对母性的敬意。我的孩子们写的第一个字在他们内心激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之情。由于无法在头脑中调整准备和行动之间的联系，他们产生了一种幻觉，认为他们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知道如何书写了。换句话说，在他们看来，书写只是大自然赐予他们的众多礼物中的一种。

他们相信，随着他们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壮，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如何书写。事实上，这就是现实。说话的孩子，首先是无意识地做好准备，无意识地完善导致单词发音的心理肌肉机制。就书写而言，孩子做的事情几乎是一样的，但直接的教学帮助和以实际的方式准备书写动作，使书写能力的发展比正确说话的能力发展得更快、更完美。

尽管这很容易完成，但准备工作不是局部的，而是完整的。这孩子掌握了书写所必需的一切动作。书面语言不是逐渐发展起来的，而是以一种爆炸性的方式发展起来的，也就是说，孩子可以写任何单词。这是我们在孩子们的书面语言发展中的第一次经历。在最初的日子里，我们陷入了深深的情感。我们仿佛是在梦中行走，仿佛帮助实现了某种奇迹。

第一次写字的孩子充满了兴奋的喜悦，就像刚下过蛋的母鸡。事实上，没有人能逃脱小家伙的喧闹表现。他会叫大家去看，如果有人不去，他就跑去拽他们的衣服，逼他们过来看。我们都得站在文字旁欣赏这一奇迹，发出惊讶的赞叹声，和这位幸运的书写者欢乐的叫声夹杂在一起。通常，第一个单词会写在地板上，孩子跪在它面前，以便更接近他的工作，更仔细地思考。

第一个单词写完后，孩子们带着一种疯狂的喜悦，继续到处乱写。我看见孩子们在黑板前挤来挤去，站在地板上的孩子们后面又排成一行，孩子们站在椅子上，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前面一排孩子的上方写字了。其他的孩子因为感到挫败而恼怒，为了找一个可以写字的小地方，他们把同伴坐的椅子翻转过来。其他人跑到百叶窗或门口，在上面写字。在最初的日子里，我们的地毯上写满了各种符号。每天的报告告诉我们，家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有些母亲为了拯救地面，防止孩子在面包片上写字，买了纸和铅笔送给孩子。有一天，其中一个孩子给我带来了一本写满了文字的小笔记本，他的母亲告诉我，孩子没日没夜地写，入睡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纸和铅笔。

在最初的日子里，这种我们无法控制的冲动活动，使我想到了大自然的智慧，它一点一点地发展口语，让口语与思想逐渐形成齐头并进的趋势。想想看，如果大自然像我一样轻率行事，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假设大自然首先允许人类通过感官收集丰富多彩的物质，并获得大量的思想，然后在他身上完全准备好了表达语言的方法，最后直到那一刻才开口对孩子说，“去说话吧！”结果会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疯狂，在这种疯狂的影响下，孩子感到毫无拘束，就会迸发出一股令人筋疲力尽、滔滔不绝的、怪异难懂的语句。

然而，我相信，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存在着一种快乐的媒介，就是真实而实用的方式。我们应该引导孩子逐步地去征服书面语言，但我们仍然应该让它成为一个自发的事实，他的作品从一开始就应该近乎完美。

经验告诉我们如何控制这种现象，如何引导孩子更冷静地走向这种新的力量。孩子们看到同伴在写字，于是通过模仿，他们会被引导尽快写字。这样一来，当孩子写字的时候，他还没有掌握完整的字母表，而且他能写的单词数量也是有限的。他甚至不能通过他所知道的字母的组合拼出所有的单词。他仍然有写第一个字的喜悦，但这不再是一个压倒性的惊喜，因为他看到每天都有如此美妙的事情发生，并知道所有人迟早会得到同样的礼物。这往往会创造一个平静有序的环境，仍然充满美丽和奇妙的惊喜。

拜访“儿童之家”时，即使在刚刚开办的几周里，人们也会有新的发现。举个例子，这里有两个小孩，他们虽然洋溢着自豪和喜悦，却在平静地书写。然而，这些孩子直到昨天，还从来没有想过要书写！

指导者告诉我，他们中的一个昨天上午十一点开始写，另一个下午三点开始写。我们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种现象，并默认它是孩子成长的一种自然形式。

教师的智慧决定什么时候有必要鼓励孩子写字。只有当孩子在准备练习的三个阶段已经很完美了，而且还没有主动书写的时候，才能鼓励孩子写字。但这存在一种危险，那就是在延缓书写的过程中，孩子可能最终陷入混乱的努力中。

在这方面，教师几乎可以准确地判断孩子是否成熟的标志是：填涂几何图形的平行线的规则性、闭上眼睛识别砂纸字母、在构词时表现出的信心和准备。在通过直接邀请的方式进行干预之前，最好至少等一周，希望孩子能自发地书写。当他开始自发地书写时，教师可能会进行干预以指导书写的进度。她能给予的第一个帮助是在黑板上画线，以便引导孩子保持书写的规律性和适当的尺寸。

第二个帮助是引导书写能力不稳定的孩子重复对砂纸上字母的描摹。她应该这样做，而不是直接纠正他的实际书写，因为孩子不是通过重复书写的行为来完善自己，而是通过重复书写前的行为来完善自己。我记得有个小初学者，他想把黑板上的字写得完美些，于是就把所有的砂纸字母都带来了，在书写前，他把要写的字所需要的字母都触摸了两三遍。如果一个字母在他看来并不完美，他就把它擦掉，并在重写之前重新触摸卡片上的字母。

我们的孩子们，即使已经书写了一年，仍然继续重复着这三项准备工作。因此，他们没有真正地书写，却既学会了书写，也学会了如何完善自己的书写。对我们的孩子来说，真正的书写是一种考验，它来自内心的冲动，来自解释一项卓越活动的乐趣，而不是一种练习。神秘主义者通过祈祷来完善自己的灵魂，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作为文明的最高表达，书面语言通过类似于但不是书写的练习来被习得和改进。

这种先准备后尝试、先完善后继续的思想，具有教育学价值。继续纠正自己的错误，大胆地尝试他做得不完美、不值得去做的事情，会使孩子对自己错误的敏感度降低。我的书写方法包含了一种教育观念：教导孩子谨慎，使他避免犯错误；尊严，使他向前看，走向完美；谦逊，使他与善的源泉紧密相连，通过善本身他就能够取得精神上的胜利，使他远离这样一种错觉，即眼前的成功是继续他所选择的方式的充分理由。

事实上，所有的孩子，那些刚刚开始这三个练习的孩子和那些已经写了几个月的孩子会聚在一起，每天重复相同的练习，他们彼此平等，这里没有初学者和专家之分。所有的孩子都用彩色铅笔填色，触摸砂纸上的字母，用可移动的字母组成单词，大一点的孩子会帮助小一点的孩子。自我准备和自我完善的孩子都走同一条路。生活中也是一样，因为比任何社会差别更为深刻的是一种平等，一个共同的交会点，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兄弟。

孩子们很快就能学会书写，因为我们开始只教那些表现出渴望书写的孩子，他们会自发地关注指导者给其他孩子上的课，或者观看其他孩子正在做的练习。有些孩子在没有接受过任何课程的情况下就学会了书写，仅仅是通过听别人的课程。

一般来说，所有四岁的孩子都对书写有浓厚的兴趣，我们的一些孩子在三岁半就开始书写了。我们发现，孩子们特别热衷于描摹砂纸上的字母。

在我实验的第一个阶段，当孩子们第一次看到字母表时，有一天我请贝蒂尼夫人把她自己写的所有字母带到孩子们玩耍的露台上。孩子们一看见它们，就聚集在我们周围，伸出手指，急切地想摸那些字母。我记得那些拿到卡片的孩子把它们像旗帜一样高高举起，然后开始游行，后面跟着所有的孩子，他们拍手欢呼。游行队伍从我们面前走过，大大小小的人都开心地笑了，而母亲们则被喧闹声吸引，靠在窗户上观看这一景象。

对于四岁的孩子来说，从准备练习的第一次试用到书写第一个书面单词的平均时间是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这段时间要短得多，大约一个月。但是我们的一个学生在二十天内学会了用字母表上所有的字母。四岁的孩子在学习两个半月后，可以听写任何单词，并且用墨水在笔记簿上书写。我们的孩子一般三个月后就成了专家，写了六个月的孩子可以和小学三年级的孩子相媲美。事实上，书写是孩子在所有事情中最简单、最愉快的一种。

如果成人像六岁以下的孩子一样容易学习，那么扫除文盲就很容易了。我们可能会发现，要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有两个严重的障碍要克服：肌肉感觉迟钝，以及口语的永久缺陷，这些缺陷肯定会被翻译成书面语言。我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实验，但我相信一个学年足以带领一个文盲，不仅能写字，而且能用书面语言表达他的思想。

学习所需的时间就这么多了。至于书法创作，我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写得很漂亮。字母的形状带着优美的弧度和流畅性，与砂纸模型的形状惊人地相似。我们孩子的书写之美，在小学里很少有学生能与之比肩，但他们没有进行过专门的书法练习。我想知道要教十二三岁的学生写一个完整的单词时不提笔是多么困难，于是我专门进行了研究。结果我发现只有少数几个字母需要提起笔，所以他们在抄写本上的上下笔画是没有太大用处的。

另一方面，我们的小小学生自发地，以一种惊人的自如，不提笔就写下了整个单词，并完全保持了字母的斜度和间距。这使不止一个参观者惊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的确，书法是一种优越的教学形式，是纠正已经获得的缺陷所必需的课程。这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因为孩子看到模型时，必须遵循复制模型所必需的动作，而视觉感觉和他必须做出的动作之间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很多时候，书法是在所有缺陷都已确立、肌肉记忆准备就绪的生理期已经过去的时候教的。

我们直接为孩子的书写做准备，也为孩子的书法做准备，书法非常注重形式美（让孩子触摸手写体字母）和字母的流畅性（填色练习是为此做准备的）。 qs9IeX2ALHeLdWARk1uK9Eh0AagMNy/j8Pxq8h/qYRguruq9BkFFUACjS9P6coH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