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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立马站在巷口，王铁柱此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周海没能斩了便宜，脑袋还被开了光，担心前天的事被揭发，灰溜溜带着混混们离开了。
不过周海心中坚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要除掉王铁柱，否则他今后没好日子过，每天生活在惊恐之中。
王老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今就在刚才他看见儿子陌生的一面，好像这个当爹的，都快要不认识了。
以前王铁柱惹了麻烦，四处躲藏连人都找不到，这一次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冲出来替他出头，还把这几个混混给赶跑了。
“兔崽子长本事了，竟然敢动刀，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了吃官司吗？”
先前王铁柱爆发的气势，大有王老五年轻时候的样子，王老五还打算要夸奖几句。
“怕……”
王铁柱的回答，总是让你出乎预料，心中刚要改变对他的印象，一个回答彻底暴露了本性。
“怕的要命啊，王老头记住了，这次我给你出头，下次不许踹我的屁股。”
害怕是每个人的权利，尤其是刚才王铁柱操起板砖，砸在周海脑袋上，头破血流的场景，此刻回想起来让他头皮发麻。
拍下去的时候王铁柱有几分后悔，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好在问题不大，也许是板砖质量不咋地，也或者是是周海头铁。
要是周海下令，一帮人冲过来，完全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铁柱留意到，周海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有那么几分恐惧。
“兔崽子没大没小，连一声爹都不叫了吗！”
无视王铁柱提出的条约，即便是王老五这会儿腰上冻疮疼的厉害，还是没忍住，对着王铁柱屁股踹了一脚。
“成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的败家玩意，可怜我从小养到大的驴，被你给糟蹋了。”
王老五以为王铁柱拿出来的，是卖驴的钱，打算给王铁柱攒钱娶媳妇，这个想法彻底泡汤。
“爹……纠正一下，糟蹋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准确。”
王铁柱又没把毛驴怎么着，这话里的意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兔崽子还站在这里干嘛，看在你刚才帮我出头的份上，回家我再找你算账。”
背着双手王老五皱起了眉头，走路的时候弯腰驼背，忍着身体上的痛楚，即便被人打成了这样，他的脸上却挂着微笑。
难得儿子替自己出头打架，虽然王老五不提倡这种暴力，可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遇到事情畏首畏尾，终究难成气候。
“怎么还不走？”
走了几步王老五停下来，回头看到王铁柱杵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我……我怎么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王铁柱一手抓着菜刀，两条腿有节奏在抖动着，刚还想夸奖王铁柱，转眼看到王铁柱这副模样。
“没出息的东西，现在知道怕了吧！”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王铁柱赶忙收起菜刀，跟在王老五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属于他们破败的家。
王老五心情沉重，皱起了眉头长叹一声，推开栅栏的第一件事，目光望向了驴棚。
从小养到大的毛驴，这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要不是为了给儿子攒钱娶媳妇，毛驴老死在家他都不会卖。
王老五眼神满是哀伤，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毛驴，还拴在驴棚里，摇晃着尾巴正在吃草料。
“嗯？”
突然王老五意识到，眼前看到的是真的，毛驴就拴在驴棚。
“这……”
毛驴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气息，驴头伸出驴，王老五几步上前抱着抚摸，犹如是恋人一般。
呸！
就像是好朋友一样。
亲手喂了几把草料，王老五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早已经将毛驴，当做是家庭成员一样。
只不过两者的遭遇截然不同，毛驴作为种驴，可以说后宫女人无数，王老五至今还是老光棍一条，先前王铁柱问过他妈的事，王老五闭口不谈。
瞧着家里破败的样子，穷到吃饭都是问题，王铁柱深深怀疑，他妈是被王老五拐骗过来，生下他之后跑回了老家，这个解释很符合逻辑。
“兔崽子你不是去卖驴了吗？”
王老五转身问道，毛驴还在家他很高兴，可是并不是说王老五脑子糊涂了。
“我找过几个卖家，人家都看不上，配不成种拉不动梨，买回去杀了吃肉，吃驴肉的又少，大热天几天肉就臭了。”
随便编了一个借口，王老五倒是没有怀疑，种驴的任务就是配种，除了配种之外，干活还真不行。
前一秒王老五脸色正常，下一秒他操起挂在驴棚木桩上的鞭子，甩出一声响亮的鞭花，声音就像是在放炮一样。
出于本能反应，王铁柱赶忙后退几步，和王老五之间，拉开安全距离。
“爹……您这是干啥！”
“兔崽子有脸问我，这驴你没卖出去，之前拿出来的一百块你是从哪来的？”
王老五想到这其中的不正常，一百块不是小数目，他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你个混账东西，究竟是去偷还是去抢了，还不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您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吗？”
王铁柱脸色一黑，这种事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就算是他说了，王老五不一定能相信他。
“钱是用我聪明无敌的大脑赚的，干干净净不是您说的那样，要是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您打断我的腿行了吧！”
要是换做之前，王老五这会儿就打断王铁柱的腿，可是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相信了这一番话。
手里扬起的鞭子缓缓放下，王老五老实本分一辈子了，他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做人。
“兔崽子你的腿先留着，我可告诉你，日子过穷一点没啥，但是要把人做敞亮！”
人生的哲学大道理，从王老五嘴里说出来，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别扭。
“爹我想您保证，往后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把日子过好。”
“这还差不多！”
“顺便攒钱给您找个老伴，趁着您还有力气，滋润一下您的晚年生活。”
一天不打上房揭发。
刚放下的鞭子，王老五再次紧握，浑浊的老眼爆发出强烈杀气。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